“哦,這倒是奇了,莫不是和姐姐交易被殺價太狠”皇甫銘懶洋洋道,“我吩咐的事,打聽得如何了”
皇甫銘輕敲桌面的手指這才停了下來,笑道:“很好,是個好機會。”
發賣會期間,白玉京內永遠那般熱鬧。
,豬,豬,島,第二天一早,有個人就踏上了煙雨朦朧的廊橋,施施然走入了白玉京內的主樓,也就是發賣會的舉辦地——摘星樓。
為保密起見,從進入摘星樓始,各個人就要戴上面罩來隱藏身形了。不過這人交給天上居的管事一名青色令牌,上面刻著的粼粼水波,乍看之下仿佛流動不休。
這是靈浮宮的令牌。
根據它與天上居的協議,虬閏只需出示這枚令牌,再配以相應的口令,就可以提取余下的貨款。要知道海中妖族與陸地生物鮮有交涉,靈浮宮正是其中之一,并且勢力龐大,這一次它送來參與發賣的大宗拍品,多數是其他門派的剛需,比如海底才有的礦、油、草藥和水中異獸的皮、角、骨骼等,甚至也是大型戰爭的物資儲香,所以這幾天在白玉京內搶手得很。現在虬閏已將螭龍珠拿在手里,也就惟恐夜長夢多,恨不得飛回門派才好。所以結算了這筆款項之后,就要準備啟程東返。
天上居的信譽和效率自不用說,虬閏在貴賓房等待了小半個時辰之后。就有天上居的長老專程將款項送到。后者還有意商談后續的合作,虬閏卻以事務繁忙為由推托了,暗示后面飛訊通聯即可。
錢款到手,告別長老,虬閏即站起來往外走。
這里的賓客來去匆匆,都戴著特制的面罩,從背景只能看到霧濛濛的身影。卻辨不出誰是誰。
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出大門的時候,卻有一人自斜后方走出,擋在他面前道:“請留步。我家主人邀閣下一敘。”
虬閏站定。顧盼左右,可是身邊再無旁人,顯然這人的目標就是他。
他警惕道:“你知道我是誰”
這人似是笑道:“您真會說笑,我家主人說。他手里有一枚七千年蜈王內丹。只要開出來的條件合適,他就轉讓給你了。”
虬閏不說話了,似在沉吟。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你家主人是誰若是遮遮掩掩,我便不去了。”
這人語調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小人來自鏡海王府。”
皇甫銘!這家伙居然神神叨叨地派人攔截他,還在這白玉京之內!
虬閏的聲音立刻變得很奇怪:“這里人人都戴面具,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這人道:“那是我家主人賜下來的神通,小人不得私自透露。您不妨一會兒直接詢問我家主人吧”
“有什么話不能在外頭說,非要此時此刻”
這人搖頭道:“這個。小人就不知了,還請閣下移步二百四十六號包廂。”
虬閏沉思不語,好一會兒才道:“七千年的蜈珠”
“是。”
虬閏似是吸了口氣,沉聲道:“前面帶路吧。”
二百四十六號包廂離大門口并不遠,所以小半刻鐘之后,虬閏就已經站到了包廂門口,輕敲兩下。
門開了,里面的小廝早得了交代,讓在邊上。
就有個清朗的聲音道:“請進。”
這聲音,果然就是皇甫銘。
虬閏卻反而猶豫了幾息,才摸著門,提步踏進包廂。
皇甫銘正倚在軟榻上,摘著水晶盤上的葡萄吃。這個時節,外頭是寒風呼嘯,他案上這盤葡萄卻是色如碧玉,晶瑩剔透,一顆顆仿佛翡翠雕成,上面還凝著細細的水珠。見到虬閏進來,皇甫銘懶洋洋地比了個手勢,立在門邊的小廝就沖他行了一禮,反手帶門出去了。
他這才笑道:“這是西邊兒才有的馬奶葡萄,保存不易,今年天上居為了招徠客人,還真下了些功夫。你可要嘗嘗”
虬閏直瞪著他:“你知道我是誰”
皇甫銘往后一倚,給自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當然知道了。虬老二今日在青陽居里頭抱窩,所以派了你來取錢款。我說得可對”他拖長了語調:
“——桂先生,桂大仙人”
“虬閏”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摘下面罩,露出一張生硬刻板的面龐,果然與虬二少的清俊截然不同。
這張臉,皇甫銘昨日才見過的。這的確就是昨日陪著虬閏去見寧小閑的碧眼金蟾,桂先生。
桂先生淡淡道:“你怎知道今日少宮主派我來代取貨款,青陽居里安插了你的奸細”
皇甫銘丟一枚葡萄入口,嚼了兩下才道:“心照就好。桂先生昨日自梅園回府后就閉門不出,要見你一面也難呵,大概只有在這里才能找著你。”
桂先生目光閃動:“這里人人戴著面具,你怎認出哪一個是我”
皇甫銘笑了笑:“我在你身上放了記號,你未覺察而已,否則昨日我為何要去梅園”
事實上,他要對付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是虬閏。這人身為靈浮宮的少宮主,身邊高手環繞,一舉一動又惹人注目,要拿下他逼迫拷問,于今日中京實非易事。所以皇甫銘將目標定在了陪虬閏前往梅園的那個人,也就是桂先生身上。
桂先生親睹了交易的全過程,皇甫銘只要拿下他,同樣有很大機率獲取自己想要的訊息。最重要的是,桂先生一向深居簡出,少言寡語,旁人很少關注他,這也就是說,此人就算消失了,旁人也不會放在心上,真是個完美目標。即便是仙人又如何,他皇甫銘手上沾染的仙人性命,難道還少了么
他昨日跟去了梅園,不過是借故將自己的小術法用在桂先生身上而已,以便后面追蹤。蠻人巫兇的手段出神入化,多數已是今不得見,他動起手來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在座的竟無一人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