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天霸對此次深入敵后表現得異常興奮,他和胡小天一樣都換上了黨邑族人的服飾,跟隨那名向導向瀚爾金部落挺進,距離瀚爾金部落的營地還有二十里距離的時候,看到瀚爾金部落的大軍已經出發,他們得到消息之后果然集結大軍向鷹澗谷挺進,意圖找塔里部落要人,并追究他們窩藏之罪。∷頂∷點∷小∷說,x.在安康草原上,瀚爾金部落是毋庸置疑的霸主,在郭光弼退守嵇城之后,他們的實力更是與日俱增。
胡小天三人藏在草丘后方,望著遠方急速行進的大軍,以對方現在的行軍速度,最遲三個時辰之后就能夠抵達鷹澗谷。
熊天霸吞了口唾沫道:“娘的,那么多人,看起來應該不止一萬吧!”
胡小天不禁為鷹澗谷那邊的局勢感到擔心,雖然他知道宗唐有能力率領其他人保全性命,可是看到瀚爾金大軍如此洶涌如潮的陣列,內心也是一沉,看來華力剛才的估計趨于保守了,這些黨邑族人更擅長單兵作戰,根本談不上什么整體的戰略戰術。
那名向導也懂得漢話,他的家人全都在部落中,顫聲道:“我們所有人都加上也不過一萬人,這場仗該如何打?”在他看來無疑已經是大禍臨頭了。
胡小天淡然道:“他們三個時辰才能到鷹澗谷,我們只需在一個時辰內攪亂他們的老巢,發出信號。你們派去恩科部落的人應該早就到了,接到我們的信號,恩科部落的兩千猛士多久能夠殺入瀚爾金部落的老巢?”
那向導道:“半個時辰內!”
胡小天道:“加起來也不過是一個半時辰,瀚爾金的大軍只怕還沒到鷹澗谷就會收到老巢被攻擊的消息,到時候他們十有會折返回來保護老巢,鷹澗谷的危機自然解除。”無非是圍魏救趙。趁其后方空虛,攻其不備,這種計策對中原那些陰謀家來說根本不足為奇,可是對安康草原這些首選武力來解決問題的部族來說簡直是匪夷所思神鬼莫測。
熊天霸道:“來得及,就算來不及給出信號,我們一把火將他們的帳篷給燒了!”這貨骨子里是個強盜性格。沒有他不敢干的事情,而且他做事很少考慮后果。
夜幕降臨之時他們已經來到了瀚爾金部落的營地,草原部落營地并無邊界,舉目望去,但見部落營地之中大概有千余頂帳篷,規模龐大,似乎一直連到遙遠的天地之間,因為瀚爾金部落大舉出動,營地現在反倒是最為空虛的時候。那向導輕車熟路,帶領兩人借著夜色的掩護潛入行營之中,那向導指明中心大帳的所在,悄然離開,并未隨同他們兩人一起進入其中。這是胡小天主動提出的,既然來到了地方就沒必要再帶著向導,不然目標太大,非但起不到幫忙的作用。反而會成為累贅。
進入營地之后,反倒不必擔心暴露了。因為他們穿著黨邑族的服飾,這種部落營地到底和訓練有素的軍營無法相提并論。別說戒備森嚴,甚至連基本上的防備都沒有。
熊天霸悄悄對胡小天道:“只需我帶五百人馬就能踏平他們的營地。”
胡小天以傳音入密向他道:“你是不是覺得安康草原上的母牛太多?”
熊天霸沒聽懂他的意思,一臉迷惘地看著他。
“不吹牛逼能死?”
熊天霸憋得黑臉都紫了,憋了半天方才嘟囔了一句:“三叔,給點面子好不好……”
胡小天卻做了個手勢。示意熊天霸別說話。迎面有一隊負責巡夜的武士過來,兩人耷拉下腦袋,把皮帽拉低,看來瀚爾金部落還是有些警戒的。那隊武士并未停留,也沒有對這兩個混入營地的家伙產生任何疑心。帶著一陣風走了過去,一股濃烈的羊膻氣。
熊天霸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敏感,險些一個噴嚏打出來,好不容易才忍住,等到那巡夜武士走遠,熊天霸方才捂著鼻子,極其壓抑地打了個噴嚏。
胡小天指了指中心大帳,向他道:“你去牛馬圍欄,我去那邊看看。”
熊天霸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我不想吹牛了。”
胡小天拿這廝還真是沒轍,搖了搖頭道:“不是讓你去吹牛,你去那邊制造混亂,把他們圈起的牛馬趕出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熊天霸這才明白胡小天讓自己去那邊的用意,樂呵呵點了點頭,心說只要不是讓自己去吹牛就好。這么多頭牛,自己若是一頭頭吹過來,豈不是要活活累死,這廝的大腦回路和普通人完全不同,若是胡小天能夠猜到他此刻的想法,只怕也要笑破肚皮。
兩人分頭行動,熊天霸前往馬圈對付牛馬,胡小天則悄然靠近中心大帳,按照此前向導的指引,那中心大帳中住著的應該是瀚爾金部落的酋長帖力拓,胡小天并不清楚帖力拓今晚有沒有親自出征鷹澗谷,若是他身在大帳之中,抓住了他就等于控制了大局。
胡小天就快靠近大帳之時,忽然聽到一個女子厲聲呵斥,他慌忙躲了起來,卻見遠處有兩人走了過來,一男一女,兩人都穿著黨邑族服飾,那女子顯得怒氣沖沖,另外一人看著有些熟悉,仔細一看竟然是郭光弼的兒子郭紹雄。
胡小天心中大喜過望,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到處尋找郭紹雄,想不到居然在這里遇到,此前攻擊唐鐵漢的事情已經漸漸明朗,是郭紹雄聯手瀚爾金部落所為,只是不知這廝的目的何在?
郭紹雄上前抓住那女子的手臂卻被那女子用力甩開,然后揚起手來狠狠給了他一記耳光,怒罵道:“畜生!你竟然趁著我不在勾引我的侍女!”
胡小天從兩人的對話中已經推斷出這女子的身份,應該就是酋長帖力拓的女兒查金克茶,她和郭紹雄已經定下婚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和親,正是通過這種關系兩者更加緊密地團結在了一起。
胡小天心中暗笑,看來郭紹雄一定是偷腥被查金克茶抓了個正著,打翻了醋壇子,現在正在找他的晦氣。
郭紹雄也不是什么好脾氣,挨了一巴掌之后,一把將查金克茶的手臂抓住,揚起右手。
查金克茶怒道:“你想怎樣?”身為酋長的女兒,性情也是非常驕橫跋扈。
郭紹雄強忍心中憤怒,恨恨放下了手,咬牙切齒道:“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查金克茶冷冷道:“若非是我爹強迫,我豈會答應嫁給你,你等著,等我爹凱旋歸來,我就告訴他你干得丑事,我要跟你解除婚約!”她說完轉身甩手而去。
郭紹雄望著查金克茶的背影雙目迸射出憤怒之色,他轉身去了一旁的營帳,在營帳前看了看周圍,確信無人跟蹤,這才掀開帳門走了進去。
胡小天心中暗忖,難道這廝在帳篷里還藏著一個女人不成?如果真要如此,還真是要佩服他的膽子了。胡小天悄然靠近帳篷,一輪明月升起在夜空之中,皎潔的月光猶如水銀瀉地,將整個營地照得分外明亮,胡小天尋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避免暴露自己的行藏,卻聽帳篷內傳來郭紹雄的說話聲,他憤憤然道:“這個賤人,我恨不能一刀殺了她!”
里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胡小天心中一驚,這聲音分明來自于惡僧不悟,想不到他被自己摳掉雙目之后竟然逃到了這里,又或者他始終都藏身在翰爾金部落,其實自己本來就應該想到的,翰爾金部落阻殺他們的時候,惡僧不悟就出現在那里。
胡小天心中暗暗想到,此前在古堡被你逃掉,今天絕不會讓你再從我的手上逃走。
郭紹雄道:“前輩,您讓我做的事情我全都做了,也把胡小天給您引過來了,您何時把解藥給我?”
不悟桀桀笑道:“何必心急,短時間內你并無性命之憂,你且耐心等待,等我傷好了再說。”
胡小天從他們的對話中明白,郭紹雄原來是受了不悟的威脅,應該是不悟給他服下毒藥,這才逼迫郭紹雄出手對付唐鐵漢,胡小天心中暗罵,原來不悟才是這背后的罪魁禍首。
此時遠處亮起了火光,傳來牛馬的驚恐嘶鳴,胡小天舉目望去,卻見馬圈的方向火光沖天,無數牛馬從攔圈中蜂擁而出,顯然是熊天霸已經順利得手。
營帳內的郭紹雄和不悟也都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郭紹雄道:“前輩請稍待,我出去看看。”
他掀開帳門正準備出門,冷不防迎面一拳砸在他的面龐之上,將郭紹雄砸得仰頭便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里面沖了進去,認準了不悟所在的位置,一劍劈出。
不悟失去雙目之后,不得不重新依靠聽力,可是他的聽力乃是在三十多年的囚禁生涯中磨煉而出,甚至比他移植得來的雙目更加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