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臺縣位于銀州市的東南部,南接云海市,東接浙源省關嶺市尹秀區,西臨玉湖,北靠漢云縣,素有魚米之鄉與絲綢之府的美譽。
東臺縣是銀州的老牌縣,在九十年代曾一度創造過奇跡,在2005年全國百強縣的名單,東臺縣依然名列前茅,因此宋文迪一直高度關注東臺縣的發展,他敏感地察覺出東臺縣近兩年的發展有些脫力,所以決定要對東臺縣進行一系列的變革。
近幾年東吳縣的經濟發展一直處于停滯狀態,分析個種原因,主要為招商工作略顯遲緩,完全依靠內生式發展,外部資金流入較少,以至于縣內企業活力遲緩,無法跟上兄弟縣區的發展速度。
變革的信號燈便是宋文迪將其心腹干將,貼身大秘方志誠安排至東臺縣,進行為期一年的掛職鍛煉。
干部掛職主要有三種形式,一是下派掛職,二是上調掛職,二是外派掛職。方志誠至東臺縣任職,屬于下派掛職,他的正科級委任文件已經在上個月下發,因此這次去東吳縣,將以正科級身份掛職。
對于掛靠什么單位,宋文迪充分征求了方志誠的意見,一開始主要有三種設想,其一,至東吳縣委辦擔任副主任一職;其二,至東吳縣轄區柳河鎮擔任鎮長一職;其三,至東吳縣招商局擔任局長一職。
充分考慮得失利弊之后,方志誠選擇了第三種思路。
如果去縣委辦的話,副主任只是個擺設,毫無實權,極有可能為走個形式,無法作出務實的業績,這既不符合宋文迪對方志誠的期待,也不符合方志誠自己的性格。
至于柳河鎮,一把手黨委書記可不是省油的燈,方志誠雖說過去是鎮長,但極有可能成為傀儡。而從宋文迪宏觀推動東臺縣整體發展的角度,柳河鎮的著力點稍嫌不夠。
最終方志誠選擇了去招商局擔任正職局長,這個平臺空間大,也是當下治愈東吳縣發展脫力的重要抓手,所以定下了第三種方案。
方志誠離職之前,充分做好了交接工作,市委書記秘書一職暫時交由小余負責。小余論年齡比方志誠還要大五歲,由省委李思源書記介紹過來的秘書,此前為瓊金大學的副教授,具備較高的理論素養。
在小余能進入市委書記辦公室,建立在宋文迪充分尊重方志誠意見的基礎之上。
方志誠與宋文迪相處一年多,對老板的心思還是很了解的,雖說他是李思源的左膀右臂,但對于不是很熟悉的小余,老板心中始終保持著一絲芥蒂。相反,對于方志誠,宋文迪是極為信任的。
方志誠給宋文迪泡好一杯茶,頗為動情地說道:“老板,從今往后,我怕是很少能為你泡茶了,今天你就多喝幾杯吧。”
宋文迪依言泯了一口香茶,沒好氣地笑道:“怎么說得跟生離死別一般?東臺縣又沒有出銀州,而且你掛職鍛煉的時間,不會太長,人事檔案依舊留在市委書記辦公室,回來之后,繼續給我泡茶。所以泡茶這個工作啊,你可逃不了的。”
干部下派掛職鍛煉,時間不定,但不會超過兩年,按照正常流程,等重新回到原單位,級別會往上再走一個臺階。宋文迪覺得方志誠是個人才,但畢竟出大學,進入社會,不過一年而已。對于基層工作,方志誠還是不夠了解,他將方志誠下派到地方,是為了讓方志誠接觸到更為實際的工作,這樣更有助于方志誠這個好苗子能更為順利地成長。
方志誠心中一暖,知道宋文迪對自己用心良苦,為他恭敬地蓄上一杯水,輕聲道:“老板,東臺縣招商局今年六月份才剛剛成立,我的眼睛那是一抹黑,也不知從何處下手,還請老板指點。”
2005年前后,全國很多地方并沒有設立招商局,東臺縣招商局也是剛剛建立,處于探索階段,正式編制人員共有二十多位,主要設有綜合工作科、招商一科,招商二科、外資服務科(招商三科),督查指導科等幾個部門。
招商局并非政府必設的部門,前身是招商引資辦公室,重新掛牌之后的成員多數是從各機關部門人員中抽調的,有的則是為了安插人員、提拔干部而從社會上的“能人”中臨時組建的,因此,招商干部的素質和能力,就千差萬別。
原先的招商局局長,上任之后不到半年,便被人舉報涉嫌收受賄賂,市委組織部進行了調整,于是局長位置便一直空置下來。
宋文迪見方志誠態度懇切,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吟半晌,方道:“招商局在全國而言,現階段都是一個新興的機構,整個淮南省都處于初步探索的階段,所以你的工作極具挑戰性。至于如何做好現有工作,我只提出一點建議,那就是以理性規劃目標,以激情落實行動。我在你身上能清晰地看到理性與激情,所以對你去東臺招商局,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方志誠撓撓頭,笑道:“老板這么重視,我感到肩膀上的擔子沉甸甸的。”
宋文迪擺了擺手,面色一凜,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東臺縣現在情況很嚴重,你過去首要任務是把招商工作給抓上來,其次便是要注意縣委班子的動向。”
方志誠點點頭,理解宋文迪的意思,就在三天前,東臺縣發生一件丑聞,常務副縣長夏光明赤身在賓館自殺,已然于地方被傳得人盡皆知,此事極度影響政府部門的形象。宋文迪在市委常委會上作出指示,要求公安部門盡快將案件調查清楚,但三天過去了,案件依舊沒有絲毫進展。
按照宋文迪的推測,此事極有可能牽涉到縣委班子的斗爭。常務副縣長夏光明生前口碑不錯,是有名的肯干虎將,曾受到宋文迪高度贊賞,認為他是一個值得樹立典型的人物。因為宋文迪的重視,夏光明一度在東臺縣風頭很盛,并在幾月前,大刀闊斧搞革新,帶頭組建了招商局。
前招商局局長被舉報受賄,常務副縣長自殺身亡,一切都暗示著,招商局此行存在著極大的風險。
方志誠面色也變得凝重起來,輕聲道:“老板,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完成組織和您交代給我的任務,做好東臺的招商工作,使之成為我市的一面旗幟。”
宋文迪滿意地點點頭,微笑道:“你是我的兵,出去之后,如果受氣了,回到我這里,直言無妨,不要怕。”
宋文迪這話說到方志誠的心里,宋文迪就是自己的家長,如果孩子在外面出了氣,做家長的自然會護短,充滿寵溺之情。方志誠笑著點頭,又聽著宋文迪交代幾句,然后轉身出了里屋。
剛坐下,感覺迎面有一陣火辣的目光,方志誠抬頭瞧了過去,卻見佟思晴趕忙收回了眼神。方志誠心神微動,掏出手機,編輯了一條曖昧短信過去,“猴子猴子愛吃桃子,我是猴子,你是桃子;甜的桃子,樂壞了猴子;吃多了桃子,撐壞了肚子!。”
手機很快震動起來,只見佟思晴回了消息,“去死!!!”
下班之后,佟思晴提著粉色的手提包,走出市委大院,她并沒有按照往常的方向,往公交車站臺行去,而是逆著方向,直到一個角落,才停下腳步,然后矮著身子鉆入路邊捷達車的副駕駛內。
捷達車馬達轟鳴,很快比如同箭矢一般飛出,行至玉湖邊極為偏僻的一棵大樟樹下,才緩緩地停了下來。暮色深濃,起了晚霧,模模糊糊,有種朦朧之美。
“志誠,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佟思晴美眸瞄向光滑如綢緞般的平靜湖面,悠然嘆道。
方志誠伸手摸了摸佟思晴的黑亮發絲,搖頭道:“我們都已經中了快樂的毒癮,沒有解藥,如何解脫?”
佟思晴貝齒咬著朱唇,復雜地看了一眼方志誠,苦笑道:“我們還是分手吧,每次做完這種事情之后,我都感到非常的痛苦。”
方志誠攬過佟思晴的柔肩,溫柔道:“知道痛,才能更透徹的知道快樂的意義,不是嗎?”
佟思晴嗅到了方志誠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感覺身上開始燃燒了,她想要推開方志誠,卻始終無法提起勇氣,已經將她的大腦滿滿占據。
身側的這個男人,很快要離開銀州,至東臺縣掛職,或許借著這個機會,自己能戒掉毒癮吧。在此之前,自己或許還可以墮落幾次?
人一旦放松底線,便會放棄堅守。未過多久,副駕駛的座椅被平放下來……
“思晴姐……等我去了東臺,若是周末不會來,你便去找我吧……”
“不行哦……我有家有室,脫不開身呢……”
“那我想你怎么辦?”
“我不會想你……我會忘了你……”
“真的能忘?”,“討厭……怎么能停……就差一點兒了……”
“真的能忘?”,“若實在忘不了……那我……去找你……”
不遠處,湖邊有只水鳥,它淌水走了幾步,然后狠狠地將細長的尖嘴插入水中,抖動幾下之后,一條半尺長的銀色小魚,被它叼在嘴中,很快咽入囔中,似乎覺得銀魚美味,水鳥展翅撲打幾下,朝天“啾啾唧唧”地高歌起來……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