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菲,你?”
一片死寂中,楚青云急忙走到楚云菲身旁。
楚云菲的話,讓他極為震驚。
身為楚云菲的父親,他居然對楚云菲的這種心理想法毫不知情,這讓他感覺到很無力,若是早點知道楚云菲有暗自立下這種誓言的話,他就是被打死,也絕不會帶楚云菲來跟杜仲比試。
如今到好,怎么下臺?
明明是自家主動挑戰,戰敗了也就算了,這點名譽他楚家還丟得起,再怎么說楚云菲也不可能成為楚家未來的家主。
但是,敗了以后,卻不甘心似的粘上去,這臉楚家是真丟不起。
雖然這年代女追男很正常,但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而且是在輸了以后,直接讓對方來提親,而且對方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
這不是賠了女兒又折兵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
楚云菲轉頭看著楚青云,臉色平淡的張口道:“你答應讓我代表楚家挑戰杜仲,我也答應你留在楚家,找個好人嫁了,這不是兩全齊美嗎?”
楚青云一窒。
面對這個女兒,他還真是沒轍。
而且,這是他親口答應楚云菲的,若是當場反悔的話,楚云菲必然會再度離家出走。
以楚云菲的性格,就算離家出走,也必然會一直糾纏杜仲,到時候楚家的臉可就全丟光了。
“唉……”
楚青云無奈的嘆了口氣,望向杜仲。
“雖然丟臉,但這個杜仲的確不錯,對長輩禮待有佳,尊師重道,醫術很強,倒也算得上是個好人。”
“只是,杜仲會答應嗎?”
楚青云暗自祈求著。
如果杜仲答應上門提親,那楚家這臉不但沒丟,反而能成就一大美事。
若杜仲不答應,那這臉……
“丟了也就丟了吧。”
楚青云心中苦澀。
“楚師妹。”
沉默了良久,杜仲才苦笑著搖搖頭,說道:“你楚家的大小姐,而且天資聰慧,很快就能突破到國醫境,還是應該心無旁騖的研究醫道才好。”
杜仲這句話,顯然是在拒絕楚云菲。
“不勞杜師兄費心,醫術研究對我而言,并非難事。”
楚云菲半步不退,一就冰冷著臉,說道:“國醫境講求的是心境,心境平和方有機會領悟,誓言是每一個人心里最真實,也是最無法背離的,連自己立下的誓言都做不到,那所謂的心境怕是會轉成心魔。”
杜仲苦笑。
這楚云菲步步緊逼,還真讓他為難。
這么多人在場,已經贏了楚家的他,自然不想再讓楚家丟臉,好歹楚家也是中醫世家,而且對方是一個女孩,他也忍不下那個心來。
“況且,杜師兄在醫術上實力超群,有杜師兄的教導,我的醫術必然會有所精進。”
楚云菲再度開口。
杜仲深吸了口氣,一臉苦澀的微微低頭。
另一邊,以杜爺爺為首,占據于祖祠一邊的杜家眾人,卻是面色不一。
杜仲的父親、大伯、大哥和爺爺,都是面帶喜色,眸泛精光。
而杜仲的母親和杜雨荷,則是一臉的苦笑。
“對不起,楚師妹。”
沉思良久,杜仲才抬起頭來,望著楚云菲說道:“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
楚云菲淡然瞥了杜仲一眼,張口道:“有女朋友又如何,女朋友跟妻子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這……”
杜仲徹底無語了。
他只是想盡可能的不讓楚家丟臉,但楚云菲就好象那狗皮膏藥一樣,怎么甩都甩不掉。
把女朋友給搬出來,對方也毫無退步。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不過,既然有女朋友了,那我就再等等。”
就在杜仲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時候,楚云菲再度張口,說道:“我等你分手,然后來楚家提親。”
說罷,便是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去,走回到楚家陣營里。
臉上的微紅散去。
目光平靜的看著場內。
那模樣,仿佛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小仲有女朋友了?”
杜爺爺一怔。
“我怎么不知道?”
杜承笛也是一臉的疑惑,身為杜仲的父親,他居然毫不知情?
“有了。”
杜仲的母親蔡雅琴和杜雨荷一同開口,旋即就苦笑著,給杜家眾人解釋了起來。
場中,楚云菲一走,杜仲就暗自松了口氣。
沒想到,這女人看上去高冷,但一倔起來,居然會如此的火辣。
可惜了那一副完美的面孔和天使般的身材,若是稍微表現得平易近人一點,必然會有數不勝數的人涌上楚家去提親。
至于古慕兒,杜仲卻沒有絲毫擔憂。
無論如何,即便面對著再大的困難,再大的坎,他也絕對不會背離,絕不會丟下古慕兒一人。
因為,!
“咳咳……”
望著場中寂靜得詭異的氣氛,鄭玄清輕咳幾聲,邁步走上前來,張口道:“既然比試已經結束了,接下來,也該輪到咱們的切磋了吧?”
“恩。”
杜仲點點頭。
他很清楚,鄭玄清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不只是為了切磋,也是為兩家解圍。
“對對對,雖然是世交,但是這么多年來,我都還沒見過鄭家真正的傳承呢,這次能見到,也是托了鄭爺爺的福啊。”
楚青云急忙張口,連道三聲對。
連之前對鄭玄清的稱呼,都從“前輩”該成了“鄭爺爺”。
“恩。”
聞言,鄭玄清滿意的點點頭。
“前輩,請。”
杜仲伸出一只手,恭敬的張口道。
“好。”
鄭玄清哈哈大笑一聲,聲如銅鐘,張口說道:“連我都不記得,我鄭家傳承有多久沒有面世了,難得能與后輩切磋,這次在各大世家和兩大國醫的面前,我鄭玄清就獻丑了。”
果然,鄭玄清的一句話。
頓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再也沒有人看向楚家。
楚云菲之事,在這一刻,已被眾人遺忘。
“則偉,帶病人。”
鄭玄清手一抬,下令道。
“是。”
聞言,鄭則偉立刻點頭應是,旋即轉身在鄭家陣營后方,拉出來十二個病人。
十二個病人中,有八名青年,三名老人,以及一名孩子。
在鄭則偉的帶領下,十二個病人走到一側,嚴陣以待。
“上朱砂。”
病人到位。
鄭玄清臉色一變,無比威嚴的張口道。
“唰唰……”
話聲一落,鄭家一名青年立刻跑到門外,從車里拖著一袋子朱砂走了進來。
眾人紛紛讓路。
“朱砂可以治病,但就算有十二個病人,也用不了這么多朱砂吧?”
“朱砂既是藥,也是毒,用量過多會引起汞中毒,這鄭家帶這么多朱砂來,到底想干什么?”
“鄭家真正的傳承肯定跟朱砂有關,看下去就知道了。”
嘈雜的議論聲起。
朱砂,是化學品中硫化汞的天然礦石,呈大紅色,有金剛光澤至金屬光澤,屬于三方晶體系。
在中醫里,朱砂有鎮靜催眠,解毒防腐的作用。
外用能抑制或殺滅皮膚細菌和寄生蟲。
因此,也屬于中醫藥中的一記名貴藥材。
“請諸位退后三步。”
待朱砂送到進前,鄭玄清才環視周圍一眼,張口說道。
“唰唰唰……”
話聲一出,眾人立刻后退。
一直站在場中的杜仲,也是快步的退到了杜家陣營中,整個花園中央,頓時就挪出來一片很大的空曠之地。
“盆、筆。”
鄭玄清手一抬。
立刻有人端著半盆水,和一只手臂粗細的大毛筆送上前來。
“難怪出發前,爺爺多次囑咐要帶上這些東西,原來這些才是我鄭家真正的傳承嗎?”
鄭則偉滿目好奇的望著鄭玄清,心中暗自呢喃著點點頭。
“沙沙……”
所有東西準備就緒。
鄭玄清把粉末狀的朱砂倒入盆中,用毛筆快速的轉動。
當整盆水變得通紅的時候。
猛的一抬手。
“唰。”
九十二歲的身子,速度卻奇快。
粘滿朱砂水的毛筆剛一觸地,就飛速的舞動起來。
時而快,時而慢。
步伐變換。
手臂轉舞、勾勒、斜胯。
仿佛是在寫毛筆字一般。
鄭玄清眉頭微皺,雙目緊瞇著,聚精會神的刻畫的每一筆。
“啪。”
筆畫一干,鄭玄清立刻轉身,將毛筆猛的伸入盆中,快速轉動幾圈。
筆起,再次舞動。
看上去,不像是醫術,倒像是一場優美的表演。
望著鄭玄清的動作,杜仲眼前一亮。
他分明看出來,鄭玄清是在利用朱砂水來畫符。
曾幾何時,他也使用過畫符的方法來治病,但是他畫出來的只是簡單的符咒,而鄭玄清畫出來的,與他所畫的相比,要復雜許多。
“一個,兩個,三個……”
杜仲越看越心驚。
在鄭玄清那飄逸的身形和靈動的手法之下,地面上的符咒越來越多。
而且,兩兩相連。
沒有絲毫不和諧的地方。
兩個完全不同的符咒交接在一起,看上去卻是那么的理所當然。
仿佛,本該那樣。
不只是杜仲,秦老和李金樺的臉色也是微變。
在其他人看來,符咒治病或許并算不上真正的醫術,但是對于早已突破進入國醫境的兩位大師來說,符咒同樣的治病的一種利器。
只在于會不會,畫得好不好,用得到不到位。
“啪。”
當盆中朱砂水消耗一空,毛筆上的最后一些朱砂水落地的時候,鄭玄清身子一直,收筆起身。
“三十六!”
杜仲雙眼一瞪。
望著地上,由三十六個符咒連環在一起,組成的大陣,心中無比震驚。
三十六個符咒,環環相扣,一些作用相反,甚至會產生自然排斥的符咒,連接在一起的時候,卻是那么的平和。
特別是三十六個符咒完成,組成大陣的時候,那些符咒似乎變了。
變得有些讓人琢磨不透。
仿佛是失去了屬于符咒本身的特色,卻又得到了比符咒本身更強的光彩。
“病人在此,請兩位國醫,各大家主以及在場圍觀的志愿者,各自挑一名病人,檢查病情,然后,記住各自把脈的情況。”
鄭玄清張口。
“好。”
秦老和李金樺同時邁步而出,各自選擇了一名病人檢查。
隨后,除了鄭家之外,另外八大家族,以及鄭玄清親自點名的兩名志愿者也走上前來,各自選擇一名病人把脈。
很快的,把脈結束。
眾人返回。
“病人入陣!”
鄭玄清滿目威嚴,把十二個病人,一一請入陣中,各自占據一方,旋即嘴角勾勒出一絲傲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