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系統狩末世

0288 變故

劉正風是個性情中人。他到最后都沒明白為什么平時跟自己關系不怎么好的莫大先生要為自己出頭殺了費彬。要知道那可是蒿山派的重要高手。拿著五岳令旗來的。他死在衡山沒回去,又不是劉正風殺的。衡山上還有誰能殺得了他。就好比門牙少了一顆一樣。那左冷禪不可能猜不出。這可是莫大有擺明了在站隊,是個天大的口實。

猜想中,劉正風是個愛好音樂的人。而莫大先生的二胡拉得也好。關鍵是這兩個人對音樂的觀點不同。比如劉正風到死的時候,還在說,“師哥奏琴往而不復,曲調又是盡量往哀傷的路上走。好詩好詞講究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好曲子何嘗不是如此?我一聽到他的胡琴,就想避而遠之。”這恐怕也是兩個人關系不怎么好的關鍵。

搞音樂的人,大多固執。莫大先生偏偏又是兼職搞政治的人。所以他的音樂中多數透著現實的無奈和凄涼。劉正風一直不能懂他。這是因為兩人的性格差太遠。劉正風是個性情中人,骨子里不現實的浪漫東西太多。跟魔教長老也能交朋友,只要音樂好,就能一塊兒睡著聊。這是個天真豁達的人。他家里又自幼有錢,可能自幼養成了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性子。跟什么左冷禪、岳不群、莫大完全不通調兒。到死時曲洋說,“可惜一曲《笑傲江湖》傳不下去了。”他卻說,“這世間既然有了這一曲。就算以后沒人知道。也沒什么。”

而莫大先生是個活在現實中的幫派首領。他是要問柴米油鹽的人。他武功再高,卻比不了左冷禪,實力再強,強不過蒿山派。所以曲風怎么可能陽光得了。又談什么《笑傲江湖》。跟劉正風、曲洋這種幻想派完全不是一類的人。

雖然他也有時跑到荼樓去拉二胡,收兩個賞錢。估計那不是為了幾文錢,是想試試有沒有什么人能高山流水得知音。問題就是,比如在某章里。他一拉二胡,立即就有人罵,“鬼叫一般,嘈些甚么?”

這人是追求音樂的。所以被人罵也沒使用暴力。但其中憋屈肯定是有的,“想老子,如此寫實的音樂曲風,居然沒人肯聽。劉正風這廝跑去跟人吹蕭,卻死活不肯跟師兄和一曲二胡什么的。”也是個音樂人的壞毛病。

堂上眾人正在爭執之中。

此時,忽聽得后堂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喂,你這是干甚么的?我愛跟誰在一起玩兒。你管得著么?”堂上的所有人都是一怔,聽口音應該是個極小的女孩。

張辰心里知道,這應該就是曲非煙了。這應該是張辰在笑傲中印象最深,也婉惜的一個女孩。一個聰明過人,刁鉆古怪。比之黃蓉也不惶多讓。卻十分可惜的死在了費彬手中的小丫頭。她死時甚至還在跟令狐沖說笑中。實在是太讓人痛心。

這時又聽得一個男子的聲音道:“你給我安安靜靜的坐著,不許亂動亂說,過得一會,我自然放你走。”曲非煙道:“咦,這倒奇了。這是你的家嗎?我喜歡跟劉家姊姊到后園子去捉蝴蝶,為甚么你攔著不許?”

那人說,“好罷!你要去,自己去好了。請劉姑娘在這里耽一會兒。”曲非煙道:“劉姊姊說見到你便討厭,你快給我走得遠遠地。劉姊姊又不認得你,誰要你在這里纏七纏八。”只聽得另一個女子聲音說道:“妹妹,咱們去罷。別理他。”

那男子道:“劉姑娘,請你在這里稍待片刻。”

劉正風這時原本在大廳里跟人爭執,愈聽愈氣。尋思:“哪一個大膽狂徒到我家來撒野,居然敢向我菁兒無禮?”

張辰在人叢中往后面看。那劉正風的二弟子米為義聞聲趕往后堂,見師妹和曲非煙手攜著手,站在天井之中,一個黃衫青年張開雙手,攔住了她二人。

曲非煙此時十三四歲年紀,穿一身翠綠衣衫,皮膚雪白,一張臉蛋清秀可愛。白居易有一首詩:“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云無覓處。”這是一個降落凡間的精靈。張辰看了心下搖頭不已。這一天不管怎么說,都要順手救了。

那后堂上,米為義一見那人的黃色衣服,認得是嵩山派的弟子,不禁心中有氣,咳嗽一聲,大聲道:“這位師兄是嵩山派門下罷,怎不到廳上坐?”

那人傲然道:“不用了。奉盟主號令,要看住劉家的眷屬,不許走脫了一人。”這幾句話聲音并不甚響,但說得驕矜異常,大廳上群雄人人聽見,無不為之變色。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很多事情已經十分明白了。蒿山派是來殺人的。劉正風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活命。但關鍵是劉正風自己并不明白。他覺得這是自己的私事。

堂上的劉正風大怒向蒿山弟子道:“為何如此?”那人轉頭道,“萬師弟,出來罷,說話小心些。劉師叔已答應不洗手了。”后堂那漢子應道:“是!那就再好不過。”說著從后堂轉了來,向劉正風微一躬身,道:“嵩山門下弟子萬大平,參見劉師叔。”

劉正風氣得身子微微發抖,朗聲說道:“嵩山派來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齊現身罷!”

他一言甫畢,猛聽得屋頂上、大門外、廳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數十人齊聲應道:“是,嵩山派弟子參見劉師叔。”幾十人的聲音同時叫了出來,聲既響亮,又是出其不意,群雄都吃了一驚。但見屋頂上站著十余人,一色的身穿黃衫。大廳中諸人卻各樣打扮都有,顯然是早就混了進來,暗中監視著劉正風,在一千余人之中,誰都沒有發覺。

而此時,后堂又走出十幾個人來,卻是劉正風的夫人,他的兩個幼子,以及劉門的七名弟子。每一人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匕首,抵住了劉夫人等人后心。

定逸師太第一個沉不住氣,大聲道:“這……這是什么意思?太欺侮人了!”

蒿山弟子道:“定逸師伯恕罪。我師父傳下號令,說甚么也得勸阻劉師叔,不可讓他金盆洗手,深恐劉師叔不服號令,因此上多有得罪。”

劉正風朗聲道:“眾位朋友,非是劉某一意孤行,今日左師兄竟然如此相脅。劉某若為威力所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間?左師兄不許劉某金盆洗手,嘿嘿,劉某頭可斷,志不可屈。”說著上前一步,雙手便往金盆中伸去。

蒿山弟子叫道:“且慢!”令旗一展,攔在他身前。劉正風左手疾探,兩根手指往他眼中插去。那蒿山弟子雙臂向上擋格,劉正風左手縮回。右手兩根手指又插向他雙眼。蒿山弟子無可招架,只得后退。劉正風一將他逼開,雙手又伸向金盆。只聽得背后風聲颯然,有兩人撲將上來。劉正風更不回頭,左腿反彈而出,砰的一聲,將一名嵩山弟子遠遠踢了出去。右手辨聲抓出,抓住另一名嵩山弟子的胸口,順勢提起。向堂下擲去。他這兩下左腿反踢,右手反抓,便如背后生了眼睛一般,部位既準,動作又快得出奇,確是內家高手,大非尋常。

嵩山群弟子一怔之下,一時無人再敢上來。站在他兒子身后的嵩山弟子叫道:“劉師叔,你不住手,我可要殺你公子了。”

劉正風回過頭來,向兒子望了一眼,冷冷的道:“天下英雄在此,你膽敢動我兒一根寒毛,你數十名嵩山弟子盡皆身為肉泥。”此言倒非虛聲恫嚇,這嵩山弟子倘若當真傷了他的幼子,定會激起公憤,群起而攻,嵩山弟子那就難逃公道。

張辰在人叢中聽了,卻心里搖頭,若左冷禪只這一點兒手段。那不光不能從殺劉正風中得好處,而且還會使得整個輿論對蒿山派不利。傳出去就是“蒿山派不講道理,還威脅別人家的老幼子女。”今后想再號令五岳劍派,恐怕也難。問題是,左冷禪要是這么蠢,怎么可能混得到今天。

劉正風接著一定要洗手。而此時突然銀光閃動,一件細微的暗器破空而至。劉正風退后兩步,只聽得叮的一聲輕響,那暗器打在金盆邊緣。金盆傾倒,掉下地來,嗆啷啷一聲響,盆子翻轉,盆底向天,滿盆清水部潑在地下。

同時黃影晃動,屋頂上躍下一人,右足一起,往金盆底踹落,一只金盆登時變成平平的一片。這人四十來歲,中等身材,瘦削異常,上唇留了兩撇鼠須,拱手說道:“劉師兄,奉盟主號令,不許你金盆洗手。”

小貓這時在耳邊跟張辰小聲說,“嵩山派掌門左冷禪的第四師弟費彬。”

張辰心想,“正主兒到了。”這一天來的其實還有左冷禪的兩個師弟,丁勉和陸柏。不過,這個費彬是所有人中最討厭的一個。原作中就是他殺了曲非煙。

接著是蒿山派的另外兩位高手一齊出場。大廳里黃影晃動,兩個人已站到了廳口。站在東首的是個胖子,身材魁偉,定逸師太等認得他是嵩山派掌門人的二師弟托塔手丁勉,西首那人卻極高極瘦,是嵩山派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仙鶴手陸柏。這二人同時拱了拱手,道:“劉三爺請,眾位英雄請。”

這三個人都是左冷禪的師弟,武功都非同小可。他們行禮,那堂上的群雄自然都站起身來還禮。

到這里為止,蒿山派已經有三位二代弟子到場。其中的費彬等三人,每一個實力都已不在劉正風之下。加上另外的兩位,就已經勢若獅子搏兔。

左冷禪必定估計過現場的實力對比。這一天,劉正風原本必死。而且有這三人一齊在。就算劉正風橫下心跟曲洋一齊出手也不會有什么機會。(原作中,曲洋就曾出過手。居然被丁勉一掌震碎了內臟而死。可見這三人的武功之高。)

金盆既已被他踹爛,金盆洗手之舉已不可行。

費彬向史登達道:“舉起令旗。”史登達道:“是!”高舉令旗,往費彬身旁一站。費彬森然說道:“左盟主吩咐了下來,要我們向你查明;劉師兄和魔教長老曲洋暗中有勾結,設下了甚么陰謀,來對付我五岳劍派以及武林中一眾正派同道?”

那胖子丁勉自進廳后從未出過一句聲,這時突然厲聲問道:“你識不識得曲洋?”他話聲洪亮之極,這七個字吐出口來。人人耳中嗡嗡作響。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身材本已魁梧奇偉,在各人眼中看來,似乎更突然高了尺許,顯得威猛無比。

原本所有人都覺得蒿山派欺負人的。此時雖覺蒿山派欺負人,但卻也覺得他們占理。

堂上的費彬道,“劉正風聽著。左盟主有令,你若不應允在一個月內殺了曲洋,則五岳劍派只好立時清理門戶,以免后患。斬草除根,決不容情。你再想想罷!”

劉正風于是立即解釋了一番他跟曲洋的友誼。他說得情真義切。但有些事,跟這些陰謀家的爪牙又怎么可能說得清。就算是說清了又能起什么作用呢。他堅決拒絕了要殺曲洋的要求。

費彬將令旗一展,朗聲道:“泰山派天門師兄,華山派岳師兄,恒山派定逸師太,衡山派諸位師兄師侄,左盟主有言吩咐:自來正邪不兩立,魔教和我五岳劍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劉正風結交匪人,歸附仇敵,凡我五岳同門,出手共誅之。接令者請站到左首。”

到這里為止。蒿山派已經是行俠仗義了。

天門道人站起身來,大踏步走到左首,更不向劉正風瞧上一眼。天門道人的師父當年命喪魔教一名女長老之手,是以他對魔教恨之入骨。他一定到左首。門下眾弟子都跟了過去。

那岳不群卻又裝模作杰樣的勸了一勸,還說什么自己替對方出手。這種事如果劉正風肯答應,又何必他說這樣的廢話。然后他帶著弟子去了左首。他身邊的岳靈珊勞德諾等人。都認識張辰。只是這一天實在是人多,沒人留意到角落里的他而已。

接著是定逸師太,她望著劉正風,問道:“從今而后,我叫你劉賢弟,還是劉正風?”

劉正風臉露苦笑,道:“劉正風命在頃刻,師太以后也不會再叫我了。”定逸師太合十念道:“阿彌陀佛!”緩緩走到岳不群之側,說道:“魔深孽重,罪過,罪過。”座下弟子也都跟了過去。

然后三十余名衡山派弟子也走到恒山派群尼身側,這些都是劉正風的師侄輩。

費彬又道:“劉門親傳弟子,也都站到左首去。”

但劉正風的兩名弟子不肯。丁勉直接發銀針射死了向大年。

劉正風左手將向大年尸體抄起,探了探他鼻息,回頭向丁勉道:“丁老二,是你嵩山派先殺了我弟子!”丁勉森然道:“不錯,是我們先動手,卻又怎樣?”

劉正風提起向大年的尸身,運力便要向丁勉擲去。丁勉見他運勁的姿式,素知衡山派的內功大有獨到之處,劉正風是衡山派中的一等高手,這一擲之勢非同小可,當即暗提內力,準備接過尸身,立即再向他反擲回去。

哪知劉正風提起尸身,明明是要向前擲出,突然間身子往斜里竄出,雙手微舉,卻將向大年的尸身送到費彬胸前。這一下來得好快,費彬出其不意,只得雙掌豎立,運勁擋住尸身,便在此時,雙脅之下一麻,已被劉正風點了穴道。

劉正風一招得手,左手搶過他手中令旗,右手拔劍,橫架在他咽喉,左時連撞,封了他背心三處穴道,任由向大年的尸身落在地下。這幾下兔起鶻落,變化快極,待得費彬受制,五岳令旗被奪,眾人這才醒悟,劉正風所使的,正是衡山派絕技,叫做“百變千幻衡山云霧十三式”。眾人久聞其名,這一次算是大開眼界。

張辰看過華山后山上的,《衡山劍法》。但對于“云霧十三式”似乎并沒有破解的說法。應該說他現在練了《獨孤九劍》之后,這門劍法的造詣還相當不俗。但這路《云霧十三式》由劉正風手中使出來全然不同。能在一招之下制住武功不弱于他的大蒿陽手,可見厲害。

據說,這一套“百變千幻衡山云霧十三式”乃衡山派上代一位高手所創。這位高手以走江湖變戲法賣藝為生。那走江湖變戲法,仗的是聲東擊西,虛虛實實,幻人耳目。到得晚年,他武功愈高,變戲法的技能也是日增。竟然將內家功夫使用到戲法之中,街頭觀眾一見,無不稱賞,后來更是一變,反將變戲法的本領滲入了武功,五花八門,層出不窮。這位高手生性滑稽,當時創下這套武功游戲自娛,不料傳到后世,竟成為衡山派的三大絕技之一。

張辰看了心中所有感悟。想不到這一招還能這么用。就聽到耳邊有提示,“你的《獨孤九劍》破劍式實戰經驗3,劍術精通1。你得到了經驗150點”

到了這個時候,場上的劉正風手中有了費彬作人質。而另一邊的丁勉等人抓了劉氏的全家作人質。

劉正風道,“我們各讓一步,我從此歸隱海外。發誓絕不回中原半步。”

定逸師太也在一邊勸說:“如此甚好。也免得傷了大家的和氣。丁師兄、陸師兄,咱們答應了劉賢弟罷。他既不再和魔教中人結交,又遠離中原,等如是世上沒了這人。又何必定要多造殺業?”

天門道人雖然跟魔教有殺師之仇但也點頭道:“這樣也好,岳賢弟,你以為如何?”

岳不群自然同意。這三家在都是“并派事件”的受害人自然附合。問題是蒿山派來的人就只能吃癟?

蒿山派此次前來想必是下了死命令的。

那陸柏完全不管費彬的性命說,“狄修。預備著。”嵩山派弟子狄修應道:“是!”這人手中短劍輕送,抵進劉正風長子背心的肌肉。

陸柏道:“劉正風,你要求情,便跟我們上嵩山去見左盟主。親口向他求情。我們奉命差遣,可作不得主。你立刻把令旗交還,放了我費師弟。”

這一天。到了這里,很多事就已經差不多了。張辰站在安靜的人叢之中。以這些人來說,他們只是看熱鬧。張辰卻不能不動手。他必然要殺了這幫蒿山派人,救劉正風全家。也救曲非煙。

為了經驗。也為了一些遺憾。

劉正風慘然一笑,向兒子道:“孩兒,你怕不怕死?”劉公子道:“孩兒聽爹爹的話,孩兒不怕!”劉正風道:“好孩子!”

陸柏喝道:“殺了!”

狄修短劍往前一送,就是屠殺的開始。從劉正風的大兒子到二兒子,到女兒老婆,全部死于非命。張辰先呲的一聲打出一粒石子,那石子正打在了狄修的手腕上。他手一松。劍就落了。

而與此同時,定逸師太也在盛怒之中。雙方明明能和解,蒿山派卻執意要殺人。她沒看到張辰的石子,所以呼的一掌,向狄修擊了過去,罵道:“禽獸!”

丁勉搶上前來,也擊出一掌。雙掌相交,定逸師太退了三步,胸口一甜,一口鮮血涌到了嘴中,她要強好勝,硬生生將這口血咽入口腹中。丁勉微微一笑,道:“承讓!”

定逸師太本來不以掌力見長,何況適才這一掌擊向狄修,以長攻幼,本就未使全力,也不擬這一掌擊死了他,不料丁勉突然出手,他那一掌卻是凝聚了十成功力。雙掌陡然相交,定逸師太欲待再催內力,已然不及,丁勉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壓到,定逸師太受傷嘔血,大怒之下,第二掌待再擊出,一運力間,只覺丹田中痛如刀割,知道受傷已然不輕。

那丁勉卻為狄修尚沒殺人也怪罪喝道,“還不快殺了。”狄修也好,在場的眾人也好。居然沒有人看出來張辰動了手。有些事別人知道也罷,不知道也罷。你不出場是不適合的。

張辰這時扛著劍從人叢中走了出來說,“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