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下得大了起來。給力文學網近處的一切,如同在墨汁里一樣的黑。而遠處的天空卻是白的。很古怪。都市中的大樓幾乎都沒有開燈,在黑夜里,那白色的天空映照下,只有黑色的輪廓,跟夜里水中的倒影一樣。
雨越下越大起來。辛冬兒最終只能停了跟張辰說,“味道找不到了……”畢竟的,在整個城市里跑了這么久。“找不到就算了吧。”苗纖纖這樣安慰道。這大半夜的,身上的衣服已經濕得狠了。最開始的時候,小雨倒不覺得有。現在雨下大了,就實在是難受。
張辰對于辛冬兒一直是十分信任的,不管情況有多古怪,他仍然是她的,“雨停了再說吧。辛苦你們了。”他這時從空間里取了三柄傘出來。三個人各自撐了。在夜里慢慢的往回走,這時已經是富人區,以現在的位置張辰是打算先回瑞山九號或是去玉龍酒店。總的來說,找個地方安身再說。
三個人走過一個三岔路口的時候。那路上居然還有通宵營業的蘭州拉面館。面館門口的燈光,在很遠的地方就能看到,午夜兩三點的,沒有比這更能吸引人了。苗纖纖跑了大半夜已經餓了,她提議說,“要不要我們去吃點兒熱的吧。”
這原本也是張辰想說的,“行。反正這個,也沒人。”
一般的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館子門口,夜里往往都是會有出租車停著的,他們晚上主要也是作夜班司機的生意。只是這天是雨天,所以門口空著。
三個人關了傘,進去。張辰這時頭上戴著鴨舌帽和眼鏡,身邊的兩個女孩,辛冬兒戴著口罩。而苗纖纖則戴著兜帽。樣子跟平時略有不同。
門口的不透鋼面桶正在冒著白色的煙霧。有兩個戴著小白帽的男子正坐在一邊仰頭看影碟。這三個人湊在一起,如果是有心的人。還是看得出來他們就是最近震驚全市的那三個“英雄”的。只那兩個小白帽顯然對此沒有興趣。
“老板兒,要三大碗牛肉拉面。”
那兩個小白帽正看電影,看得上勁,所以有些不情愿,兩人相互推脫了一番之后,其中一個有些不情愿的起身去下面。
屋里沒有別的食客。張辰他們選了一個比較偏一點兒的靠窗的位置坐。
十幾分鐘后,拉面端上來的時候。那門外卻停下來了一輛出租車。對于這種店子,這應該是日常了。張辰不想管閑事,所以并有沒抬頭看。但那進來的人,走過張辰旁邊的時候。張辰卻還是認了出來,行光。
這個人此時顯然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張辰。當然了意外見張辰,對他來說也應該算是極高興的一件事。此時又是滿城風雨之時。他那當武警支隊長的也應該很想找到張辰才對。
但讓張辰奇怪的是,行光卻猛的一愣。然后臉色一白后,往后退了一步。這是個古怪的反應。而張辰此時坐的位置又剛好比較黑。所以兩人之間顯得相當的異常。
張辰并沒有作聲。
那行光看著張辰似乎臉色有些陰晴不定。大約兩分鐘后,他說,“老板。你在這兒呀。”他站的位置離張辰約有兩米遠。背后的門外凌晨五點的城市里,正風雨大作。有雨點不斷的往里飄。
一般來說,人與人之間的身體距離往往也代表著心理距離。
張辰抬頭對他不置可否的點了一下頭。行光胖臉上的小眼睛在落坐的三個人中間轉了一下小下。他平時對張辰是極恭謹的。對于在座的苗纖纖也是如此。但此時似乎卻似乎在確認,然后忽然說,“出了大事。老板,你要不要聽一下……”
張辰對于出了大事。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對于他來說,現在恐怕身邊出的怪事才是他關心的。至于這個城市里出了大事。他實在是不太想管。
“我很忙。給力文學網”他這樣說。這算是一個拒絕。但行光聽了這一句之后,卻似乎一下子更放松下來。他跟平時一樣笑起來,然后往前走了幾步。靠近到張辰旁邊,附在張辰耳邊說,“真的是有大事。跟您有關的……”
張辰抬頭看著他,冬夜,有些冷。行光有些無奈的擦了一下汗,“老板,這真的是跟你有關的。你不妨聽一下是事。”張辰點了點頭。
如果他真的要聽,自然不能在店里讓行光說,就算小聲說也不合適。他起身撐開傘往店外走。苗纖纖問了句,“你不吃呀。”
“你們先吃,我就在門口,馬上就。”
“好吧。”苗纖纖坐下開始吃。
外面的雨很大,雨滴極冷,夜里四點左右,是一天里陽光溫度被消耗到最少的時候。也被稱為極陰。從街道的另一個盡頭吹來的冷風裹著雨,如陰魂一般在城市里張牙舞爪的奔走。
“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您……”行光看著黑暗中的張辰這樣說。他手里撐著一把灰藍格的自動傘。張辰沒作聲,他希望對方能把話說完了。
“我剛剛遇上了一件極要緊的怪案子。是跟‘人類生存聯盟’有關的。”他說到這兒給縮了縮身體,然后說,“原本的我們就在找你們……”
“人類生存聯盟的主席被人給殺了……”他壓低聲音這樣說,“其它的……”他猶豫了一下,“我不能說。要不然我要受處分的。如果可能的話,您最好跟我見個面兒。她肯定能把事兒說清楚。”
張辰心想,這跟我有關系嗎?他原本是不想跟“人類生存聯盟”的人打交道。但他對所謂的怪案子,卻忽然有了一點兒興趣。應該去看一眼嗎……
“時候跟她見面呢。”張辰說道。行光沒有想到張辰這么爽快,他立即低頭翻了一下那肥胖的上衣的兜,但是沒找到,“我現在就送您去,行不行?”他這樣問著一邊往拉面店里張望了一下。辛冬兒一直沒吃面,那美麗的黑眼睛一直在看著這邊。
“現在?”張辰是不太理解。正常來說,這種事最起碼也應該是第二天天亮之后再說吧。
行光嘆了口氣。“事關重大。要是能早點,就早點兒吧。老板,您現在方便嗎?”不跳字。
張辰點了一下頭,“方便。我就現在跟你一起去。”他說完回頭進拉面館里招呼了一下苗纖纖,這丫頭正在吃面。聽張辰說要走,她有些不情愿的快速把多扒了幾口面。辛冬兒倒是一句話沒說。從剛剛到現在她也沒吃面,似乎一直在留意著張辰。
行光來的時候坐了出租車,此時那司機也在店里正叫了一碗面,正要吃。要走極不情愿。行光立即加了雙倍的錢,才算把他給打動了。
張辰自覺抱著整個城市追一個死尸追了大半夜是件很二的事。行英卻似乎比他還二。此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這個還沒睡不說,開著燈卻只在發愣。
張辰進去的時候行光已經先向里面通報過了。所以行英是他要來的。但她看到張辰的時候,還是很仔細的從上到下看了張辰一遍。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一樣。
張辰并不介意她的眼神,心里其實在感嘆這幫警察的忙碌。“我以為只有我大半夜的沒睡,難得您居然也沒睡。”
行英眉頭展了一下,“真沒想到,真會把你找。我還以為找不到你了……”
行光在一邊笑了笑說,“唉,就是巧。夜里的路上餓了,讓開出租的幫著找個地方吃點兒,就遇上了。”說完他往外走,“你們聊。我先出去了。”張辰身邊的辛冬兒和苗纖纖身上都是濕的。
行英回頭找了條干毛巾遞給她們。張辰問,“她們兩個在這里不妨礙吧?不少字”
行英臉色嚴肅的搖了一下頭說,“還是回避一下吧。”
張辰對此無謂,行英帶他一起去了另一個電腦室。辛冬兒和苗纖纖則在外面的長椅上等。
“深港市‘人類生存聯盟’總部里的人都死了。”行英進門后就一直在柜子里找。她的聲音悠悠的像在敲一個古老的瓷碗發出的聲音,“包括那個喜歡穿白西裝的主席和他身邊的老頭子,還有老板的小秘書。整個樓上一共有七十三人死亡。”她最后找了一句。“只幸存了一個人,不過他并不是人類生存聯盟內部的人員……”
行英時,那窗外的榆樹在下著大雨的風里呼呼的搖著,像一些怪物的黑色手爪。熬過通宵的人,都凌晨四點左右一般是一天里最冷的。
張辰隨口搭了一句,“滅的這么干凈,居然還能剩下一個。”
行英卻沒笑,她這時直起身來,手里拿了一疊約十幾張照片放到桌子上。張辰翻了五張就停手了。都是兇殺案的現場的尸體照片。看的這幾張照片張辰已經能判斷一些。這些照片上的人都只中了一劍。下手的人十分老練。
行英這時走拿了一張照片在手里看著張辰說,“我們判斷是同一個人作的。而且每個人都只中了一劍。有件事,你可能更感興趣。最近在北區清場的軍警。并沒有找到血影劍皇的尸體。你他在哪兒嗎?”不跳字。屋里只開了一盞頂燈。所以行英臉上的黑色影子很重。
張辰苦笑了一下,如果他在哪兒,他還用得著這樣半夜到處跑嗎?“不。我也在找他。”他說的倒是實話。如果行英其實血影劍王的尸體是在張辰身邊不見了的,不會個驚奇法。
行英這時并沒有對張辰會去找這個“眾所周知的死人”表示奇怪,反而問,“你想,他在哪兒嗎?”不跳字。
她這樣問的時候很嚴肅的看著張辰。張辰忽然覺得有點兒冷。應該說,在這之前,所有人都看到了血影劍王被人給殺了。他的尸體不見了的事,反而是沒人的。
“你這么問是意思?”這天晚上的很多事,似乎都透著一種古怪。
行英搖了一下頭。她打開了旁邊的電腦,然后不斷的在電腦上啪啪啪的打鍵盤。手法極快。這人大約是老一代的用電腦的人。也就是windwos出現之前,用DOS系統的那一波老人之一。據說敲起鍵盤來。比后來用的桌面系統還快。
行英打開了一個加密的視頻。然后叫張辰看。她并沒有多說。張辰看到的那個視頻應該是一個大門口,視頻比較不清楚。似乎在下小雨。張辰留意了一下,下方的是昨天早上的。
那大門口一直并沒有人進出的樣子。張辰看完了覺得很無聊,然后問,“都沒有?”
他這樣問的時候。行英雙同時打開了三個視頻,“是不是從頭到尾都沒人?”
張辰反問,“你有看到屏幕上有人嗎?”不跳字。
行英的眼瞳似乎縮了一下說,“沒看到……不過幸存的那個人說現場看到有人從這里走了。而且樓里的人都死了……”
外面的樹葉在沙沙的響,像一種鱗甲類動物的皮在墻上蹭的聲音。
“這些視頻,是兇案現場附近的。理論上是沒有死角的。但卻沒拍到人。而樓里的人確實都死了。”
張辰坐在椅子上。兩手搭在腿上說,“也許是幸存者在說謊。或是記了呢?”
行英的眉頭緊皺,她這時兩手抱胸說,“就算是記了。可這樓里的人畢竟都給人殺了。那個幸存者,說看到有三個人大搖大擺的進來,又走出去了。”
張辰的眼睛在看屏幕。他把幾個視頻從頭看到尾。但可以肯定里面絕對沒有人走過。
“這件事的影響十分重大,人類生存聯盟的這些家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他們背后還有個更大的完美人類公司。加上全球獵尸人聯合會,也是他們的金主。此時人突然死了。上級的壓力非常大。要求我們盡快破案。查明死亡原因……”
張辰聽她說,并沒有作聲。這是行英和深港市政府的事。不是他的事。
行英說到這兒可能覺得太官方了一些,她舒了一口說,“剛剛給你看的這些只是次要的。你能來,其實正好。因為這件殺人案其實是跟你有關的。”
“跟我有關?”
“讓你看這些。只是讓你了解一下……”行英苦笑了一下說,“我帶你去見一下那個幸存者吧。”她間拿了的外套披在身上。
兩個人走過昏暗的走廊。行英的聲音向敲在地板上的石頭,帶著回音,“幸存的人。在末世之前是中央藝術學院,繪畫系的學生,末世之后他從外地逃到深港市。在這里找了個水電工的臨時活兒干。昨天早上的時候。他被人找去檢查‘人類生存聯盟總部’大樓三樓外的電路。然后……整幢樓里,就只有他活著了。”
外面的走廊邊上,辛冬兒和苗纖纖偎依在一起坐在長椅上。苗纖纖已經睡著了,趴在辛冬兒的懷里。“你們先在這兒等一下吧。”張辰小聲說。
辛冬兒卻并不同意,“感覺不好,我跟你一起……”張辰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這一天的事古怪的地方太多。
行英帶著張辰到審詢室。辛冬兒她們仍然坐在外面的長椅上。行英叫人幫辛冬兒他們倒了杯熱荼。而張辰則坐在室內的審訊桌旁邊。接著行英去把那個幸存者提了出來。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但室溫卻更冷了。此時大約是凌晨五點。
那個被帶上來的人,并沒戴手拷,很瘦小,進門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但張辰能看出來,這個人的臉色很蒼白,似乎是受了巨大的驚嚇的。理論上,這個人也算是在末世的逃到這個深港市的,不有卻能把他嚇成這樣子。
“我、我是申請進來關著的。別殺我……”他坐下后就好像魔癥了一樣,小聲的自說自話。
“你看到了?”行英沉聲問。她這時已經跟張辰坐在了一起。他們跟那小個子之間隔著一張桌子。
小個子低著頭并沒。
行英說,“你抬頭看一下我旁邊的這個人。”
小個子頭慢慢的抬了起來。那是張極蒼白的臉,眼睛中有病態的血絲,顯示著這個正飽受著失眠的困擾。“你……”他看張辰的時候,突然站起來,大叫,“別殺我,別殺我,我就是個修水電的……”他一邊叫猛的往外跑了。行英的反應很快,她一個箭步就撲了上去,一把將那瘋狂往出沖的小個子男人撲倒在地上。
“別殺我,別殺我……”小個子渾身顫栗的大叫。因為是凌晨,就算是在拘留所,大數人也睡了。他這樣大叫,聲音在整個拘留所里飄蕩十分瘆人。
行英起身將他拎起來,“把他送。”那門口有兩個警察答了聲是。進來把那不停的說,“別殺我……”的小個子架出去了。
張辰一直坐在椅子上并沒有動,行英重新之后,他一手放在桌子上問,“那家伙剛剛的話是意思?”
行英嘆了口氣說,“他被嚇壞了……”張辰問的重點并不是這個,他確定行英聽懂了。行英回頭出去拿了一個檔案夾,從里面取幾張白紙給張辰說,“你看一下吧。這是他畫的那三個兇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