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冬兒在車下玩了好久。天已全黑,四下空曠,只有雨聲。
張辰這時臂上的傷早已止住血了。只是要等肉完全愈合,還得一段時間。張辰在車上看著她在車下玩,那黑暗的雨夜里,只有她身上的藍色和火紅色在來回的照亮。她玩夠了就跑到車上來了跟張辰說,“好看吧……”
張辰一笑說,“好看。”
“……那家伙再來了……讓我對付它……”辛冬兒眼睛很亮的說。她說話認真的時候,眼眉之間有種說不出的雅致。跟很多年前看到她的海報時一樣。
張辰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如果說,有一天我沒控制你,你走了,你什么都不記得了。你會殺我嗎?”
“不會呀……我不會忘記你的。”辛冬兒說話肯定的時候比較少見。
張辰之后蠻久沒有說話。他發動了汽車。黑夜里車的燈光穿透黑夜,照得老遠。孫家匯并不大,開回醫院也只是十幾分鐘的路。
遠遠的醫院的燈光在雨夜看到了很溫暖,那附近的幸存者聚居樓的燈光也很明亮。有種從末世回到人間的感覺。
辛冬兒坐到前面的副駕上,一直在看著張辰,她忽然問,“為什么這樣問……”
張辰停住了車,想了一下說,“只是感嘆而已。現在的世道,連人都會吃人。那個血貓被從地下放出來了,原本的他應該好好的去追求生活的。以他的本事,想活下去也不難。卻不理解它為什么仍然要吃人……”
張辰第二次潛伏進孫家匯的時候看到的血案。就是血貓吃了一個人。它明顯的是專門在吃人。給力文學網張辰也曾經聽說過有食尸癖。但是真的沒有想過在末世中還會遇上。
辛冬兒,“我不會呀……”
雨在樓房窗戶的光線照射中。向絲線一樣。張辰和辛冬兒都能看到聚居的樓層窗戶,能看到里面有人在走動,也有人在拖地,干活。
張辰這時說,“那天,我問你,你有機會為什么不走。你說怕有人要殺我,所以我蠻感慨的……末世之后總有些事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其實我……”他想說他只是控制著辛冬兒。有些時候只是戰斗需要。但是沒說出來。
辛冬兒有些費思量的靠在椅子上看著車子前面的黑暗中的風影。說,“……你不高興呀……”
“你還記得,以前的事嗎?”張辰這時問,“以前,你會唱歌的。”
辛冬兒看著車窗的外面說,“不記得了……”她回頭看著張辰問,“那很重要嗎……”
“不重要。”張辰舒了口氣說。“其實那個時候,你也不認識我……”
辛冬兒伸手給張辰說,“我現在記得你了……”她的手很白,在車外樓房的燈光掩照下,有種淡淡的細膩的白。張辰伸手過去,握住了。很柔軟向沒有骨頭一樣。聽辛冬兒在笑著說,“現在起,我永遠都記得你……來抱一個……”
張辰有些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看到辛冬兒把雙手展開了,就跟她擁抱了一下。很溫暖也很柔軟吧也很不適應。張辰的父母其實去世的很早。他很小的時候就一直是靠親戚養大的。畢竟親戚家也是有孩子的。有很多時候,作為被寄養的孩子。他必須要讓著別人的孩子,這也造成了他很會看別人的臉色和獨立在其它人之外的性格。也不期望有誰真的來關心他。
“我記不得我父母長什么樣兒了,也記不得有誰抱過我。原本覺得以我自己的條件,將來能找個老婆都很困難。其實末世之后,我的生活反而更好一些……”
辛冬兒抱著張辰,張辰的下巴放在她的耳朵邊上說,“得到的能力怎么樣,對我來說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跟我在一起。如果說這是我死前給我的補償,我還是很愿意接受的。”
邵丹語和冰刀還有火花都在醫院的一樓大廳。這三個人聚在一起顯然是怕被人各個擊破了。張辰和辛冬兒消失了整整一個下午,加半個晚上。對于邵丹語他們來說,基本上等于這兩個人已經死了。血貓不是一個好對付的敵人,就算是邵丹語他們三個合起來,也不會有任何把握打敗它。當估計到張辰已死后,三個人的壓力之大,幾乎無法言說。
張辰把車開進醫院大院,停在大廳外面的時候,這三個人正在醫院的大廳坐著。坐的位置是醫院的正大廳中間。這種位置,如果有偷襲者的話,不管從那個方向,想接近他們都需要跑上一段距離。都會更易于被偵察到。
張辰停車的聲音顯然被這幾個人聽到了。所以當他和辛冬兒進醫院一樓大廳的時候。大廳里的邵丹語他們三個都站起來了。看到張辰和辛冬兒進來。
“你們沒事?”她邵丹語說話間難掩語氣間中的激動和高興,“這么晚沒回來,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她沒說死了,應該是專門避諱了的。人在心里擔心什么,就往往不想說什么。
冰刀這時看著張辰,突然問了一句,“你的傷已經都好了嗎?”他平時說話極少,所以這時說話,旁邊的兩個人都是一驚。那屋里的兩個人到這時才留意到張辰的傷。甚至連旁邊收費處的幾個醫生都在看著張辰。這些醫生這些天也參入過給張辰療傷的。
張辰原本渾身的燒傷連走路都十分吃力,需要人攙扶的。而此時他身上的紗布已經被扯光了,進門后的動作之流暢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已經好了。
張辰笑著看了一下自己左臂的傷說,“大部分是好了。”那大廳里的人眼光都有些驚異。這次火魔人來襲被燒傷的人很多。邵丹語他們幾乎每天都在處理這些傷者的傷口。最近甚至燒傷的藥都已經不夠用了。而張辰因為實力問題在這些傷者中是被優先保證藥品的。他的傷在傷員中算是比較嚴重的一個,他居然突然就好了。
其實不光是他好了。辛冬兒身上的傷也都好了。只是別人沒怎么留意。都在上下的打量著張辰。
張辰的一只手里還拿著血貓的頭蓋皮,他這時伸出手來,把它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說,“這是那個血貓頭上切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