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座的眾人大多數都沒親眼見過鎮守中宮太監,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對這個官職的了解。
鎮守中宮太監這個官職源于明朝洪熙元年,第一任太監的名字叫王安,大概是明朝的歷代皇帝都覺得太監這種人被割掉了煩惱根,沒有造反的危險,又是自己的家奴,因此除了首任皇帝朱元璋外,后來的歷任皇帝都對這個群體信任有加,因此無論做什么事都要派太監插上一腳。
雖然派駐在各地的太監品級都不高,一般只有五六品。但他們的權利卻不小,除了監督軍隊和地方官、協調地方與中央關系之外,還擁有隨時隨地向皇帝打小報告的權利,因此各地方官吏和士紳對他們是又恨又怕。不過話也說回來,一般的人想讓鎮守太監惦記也不容易,畢竟你要沒點實力人家都懶得正眼看你。
現在一聽到許鼎臣如此鄭重其事的介紹,在座的人哪有不趕緊過來見禮的。
“小人某某見過魏公公,祝公公福泰安康!”
“卑職某某見過魏公公……”
魏同和雖然有著絕大部分太監都有的通病……貪財,可在待人接物上卻還是不錯的,雖然這些人入不了他的眼,但他依舊很謙和的和眾人見過禮。
這個后院內堂只有一百多平米,三四十個人已經把這個地方做得差不多滿了,尤其是許鼎臣和魏同一行人和來后更是擠得滿滿當當的。
岳陽作為主人,原本是要把這兩人安排到了首座,但許鼎臣和魏同和卻執意要坐在老太太的下首,岳陽無奈之下只好照他們的意思做了。
重新落座后,整座內堂開始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身份地位最高的兩人。
身為官場老油條,許鼎臣自然知道該如何應付這種情況。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對眾人笑道:“諸位,老夫和魏公公今日冒昧前來,原本只是想向岳操守討杯喜酒喝。卻沒料到諸位如此熱情,讓老夫和魏公公著實是有些受寵若驚啊。”
“呵呵……許大人客氣了。”
“是啊,沒想到許大人身為一省父母,竟然如此平易近人。這是吾等三晉百姓的福分啊!”
看到許鼎臣如此謙和,周圍的眾人紛紛出言稱贊,不少人更是趁機紛紛上前想要跟這位巡撫大人打聲招呼,若是能混個臉熟也是好的。
看到眾人紛紛上前,許鼎臣眉頭微微皺了皺,隨即笑道:“好了,今天是岳操守的大喜之日,咱們還是不要喧賓奪主了,接下還是該干嘛干嘛吧!”
一直在關注許鼎臣的鄭發奎注意到了許鼎臣臉上一閃而逝的不悅之色,趕緊站出來解圍道:“對對對……今兒可是岳大人的好日子。咱們還是不要搶了新郎官的風頭,接下來還是讓新人開始拜堂吧!”
“對對對……鄭大人說得對,今天可是岳操守的大喜日子,咱們可不能喧賓奪主了。”在場的人都不是笨蛋,自然聽出了鄭發奎話里的意思。趕緊紛紛附和起來……
此時的岳陽也趕緊換了一身大紅色的喜服,一張張真誠或虛偽的笑臉在他的眼前晃動著,一聲聲的祝福彷佛從遙遠的天外傳來;大紅的燈籠,甘醇的美酒,岳家的大宅院里正上演著一出喜劇,只是讓岳陽有些郁悶的是今天他這位主角風頭被搶了不少。
唯一支撐著他保持謙恭笑容的是他身旁的海蘭珠,原本性子活潑的她今天卻是安靜地站在岳陽身邊。頭上還蒙著紅蓋頭,可即便是那酒席上濃烈的酒香菜香也遮不去的她身上那淡雅的體香,這股體香在不停地撫慰著岳陽那顆煩亂躁動的心。
拜過了天地拜父母,撒完了床帳鬧洞房,直到月上柳梢頭岳陽才拜別了賓客進入了洞房,此時的洞房里只剩下海蘭珠和她的陪嫁丫鬟小蠻以及另外一名丫鬟。
岳陽從小蠻的手中拿起了銀挑子。輕輕的將海蘭珠頭上的紅布挑起,頓時一張宜喜宜嗔的嬌顏便出現在他的眼前。
桃頰櫻唇、瓊鼻黛眉的容顏依舊是那么美麗,誘人的櫻唇依舊嬌艷可人,烏亮的眸子依舊燦若星河,唯一變化的是那眼神里流露出來的不再是那帶著驕傲和冷清般的目光。而是千種的喜悅、萬種的柔情,如此柔情卻是把岳陽給看呆了。
看到這番情形,小蠻和另外丫鬟相視一笑,悄然退了出去,還順手將大門給關上。
此時已經到了初夏,新房里一片溫暖,十六枝粗若兒臂的龍鳳蠟燭照得新房明亮異常,青瓷獅子鈕香爐里檀香繚繞,燭光與香霧讓屋子里朦朦朧朧的,彷佛是瑤臺洞天仙境一般。
岳陽緩緩的坐在海蘭珠身邊,伸手捧起她的臉,手指感受著她細膩的嬌顏,心底竟涌起一種幸福的感覺,他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海蘭珠,從今天起,你就是要陪我度過一輩子的妻子了,你高興么?”
“傻瓜,自從我阿布把我許配給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是你的妻子了。”海蘭珠嫣然一笑,竟是說不出的美麗。
面對此情此景,岳陽早已不知該說什么,用此時無聲勝有聲來形容現在的情景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十六只明亮的蠟燭被吹滅了大半,只留下兩支照得房間朦朦朧朧的。合歡帳里也是一燈如豆,大紅喜被下是一對纏繞在一起的軀體,紅浪翻滾間隱約可見一片一片的粉膩。
海蘭珠的外罩中衣已經被岳陽脫去,渾身上下只留了一件鴛鴦戲水的月白湖絲肚兜,一對并蒂蓮正綻放在高聳的椒乳上,推動著這兩團酥膩的雙峰,那并蒂蓮花就不斷變幻著模樣,水波似乎也蕩漾起來。隨著蓮花的乍分乍合,怦怦的心跳間便偶爾泄出了膩人的嬌吟,那雙原本清明的眸子更是變得迷迷蒙蒙的彷佛是一彎碧水,極是動人。
岳陽輕吻著這位美麗的新婚妻子,摟著她豐腴的腰肢往懷里帶了帶,讓她感受著自己的堅硬和跋扈。最后終于忍不住伏了下去,很快隨著一陣陣輕柔的嬌吟聲便在新房里響了起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桿,岳陽和海蘭珠才在小蠻和另一位丫鬟的服侍下穿戴整齊到后院見過老太太。
結婚過后,海蘭珠自然不能再穿以往的蒙古服飾了,梳了一個墜馬鬢,換上了一套素色孺裙的她少了幾分英姿颯爽的風采,卻添了幾分小婦人的溫柔,當兩人雙雙來到老天太跟前請安的時候,老太太看著這對新婚夫妻笑得嘴都合不攏。
老太太掏出了兩個紅包分別遞給了岳陽和海蘭珠,囑咐兩人要相親相愛,抓緊時間生兒育女,總之是聽得海蘭珠粉臉羞得通紅,就連岳陽這么厚臉皮的人也有些受不了。
最后,老太太仿佛記起了什么似地對岳陽說道:“孫兒,昨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巡撫大人和魏公公能來道賀那是給了咱們岳家天大的面子,待會你趕緊去知府衙門拜會他們,可別讓別人笑話咱們岳家沒禮數!”
“孫兒明白!”岳陽趕緊答應了下來。
陪海蘭珠吃過了早餐,岳陽帶著幾名侍衛來到了知府衙門遞上了名刺,很快便被帶到了后堂,卻發現后堂里許鼎臣、魏同和、唐學穎和鄭發奎都凜然在座。
“呵呵……岳操守,人家都說新婚燕爾難舍難分,沒想到你竟然能這么早就過來,這可著實出乎了本官的意外呢。”見了面后,許鼎臣一開口便跟岳陽開了個玩笑。
“靠,哥怎么沒發現這老頭原來也這么為老不尊的。”心里郁悶的岳陽只能苦笑道:“下官不敢,下官能蒙大人和魏公公駕臨寒舍親自道賀,著實已是喜出望外,又怎敢貪戀床第之歡誤了正事呢。”
“呵呵,好了,老夫不跟你開玩笑了。”許鼎臣知道凡事過猶不及,這種玩笑開一次是適當,再開一次可就過火了,而且也顯得自己這個上官太沒水平。
指了指魏公公,許鼎臣碩大:“岳操守,此次本官和魏公公聯袂過來,是因為你唐師爺說你愿意將剩余的鹽稅全部補交完畢,是這樣嗎?”
聽到這里,岳陽不由得精神一震,心知那話兒來了,趕緊躬身道:“正是,下官聽聞朝廷下令征集今年拖欠的鹽稅,因此這才斗膽要為皇上分憂,為朝廷分憂。”
許鼎臣捋了捋胡須點頭道:“你有此心卻是好的,今次本官和魏公公魏公公聯袂前來,一是給為你道賀,二嘛就是要要告訴你,如今正值朝廷多殤之際,你能挑起山西近半的鹽稅實屬不易,但還是要繼續為皇上、為朝廷分憂啊!”
領導訓話那是給你臉,岳陽自然得兜著,他趕緊躬身道:“是,下官一定謹遵大人教誨。”
許鼎臣點了點頭,轉頭對一旁的魏同和道:“嗯,魏公公,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啊?”
“這個老家伙,剛才的話明里是在訓示岳陽,暗里卻是在暗示咱家不要玩過火啊。”魏同和心里暗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