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二章驅邪避煞局
張天元繼續仔細鑒賞這幅畫。
畫的正上方還有當朝奸相蔡京用瘦金草書所題寫的一首詩:吟徵調尚灶下桐,松間疑有入松風。仰窺低審含情客,似聽無弦一弄中。
其詩意投宋徽宗趙佶所好。
《聽琴圖》色彩古雅,工整清麗,充分體現了北宋宮廷畫的特有神韻。
從景物布置到人物形態,都突出一個“靜”字,用來突出美妙的琴聲,仿佛真的有琴聲,混合著微風吹動松枝竹葉之聲,從畫中隱隱傳出。
這張畫作以纖細的技法和迷人的色彩,描繪得工整清麗,神妙無加,人們自然會想到畫作者是誰
有人認為,出自徽宗時期翰林畫院中的畫師之手;
也有人認為,就是宋徽宗趙佶的親筆;
還有人認為,畫中撫琴者就是宋徽宗本人,而右側那個穿紅袍子的就是蔡京,相向而坐的穿綠袍子的就是童貫。
從所流傳的趙佶各種畫筆看來,以及古人的一切看法,認為此圖不是趙佶之手筆,元湯自謂“余自可一望而識”。
胡敬曾在他所著《西清札記》中大罵在上面題詩的蔡京,說他公然敢于皇上畫筆上面正中題詩,看來是有一定的道理,也是值得分析的。
應該說,無論如何蔡京不應該如此“肆無忌憚”地題詩于畫之正中,而且還在皇上御筆上方。
因此,歷代鑒賞家認為《聽琴圖》并非趙佶之作。
然而不管此作是代筆,或者是畫院中人的作品,無論如何,它都是一幅“神筆之妙、無以復加”的上乘作品。
張天元也覺得,這幅畫不管是不是宋徽宗所作,它的水平都是十分上乘的宋代佳作。
那么為什么這么好的東西會被當成贗品收藏呢?
其實這是跟一起冤案有關。
1930年11月13日,北平各大報紙突然間紛紛登載了一條爆炸性新聞:“故宮博物院院長易培基,伙同其女婿、該院秘書長李宗侗監守自盜,攜卷故宮大量國寶逃匿無蹤。”
消息一出,引起了社會各界議論紛紛,轟動全國。
但這個案件純粹是一起蓄意制造的冤案。
易培基接任院長之初,便仿照舊官署的慣例,對職員重新加以委任或添用。
其中,秘書長由他的女婿李宗侗出任,國民黨元老張繼出任古物館的副館長,館長則由易培基自兼,馬衡與張繼同列副館長之職。
李宗侗系清末重臣李鴻藻之孫,其父李符曾在清末工部任職,與袁世凱、徐世昌結為兄弟。
他曾留學法國,回國后先在帝都大學任教,后在開灤礦物局任職。
后來結識了易培基之獨生女易漱平并與之結婚,婚后不久便辭去開灤之職,改任故宮博物院秘書長。
故宮博物院成立后,一直由專家學者帶隊,逐殿清點文物。
有相當數量的宮廷遺物不是文物,比如金砂、銀錠、茶葉、綢布、藥品、皮貨等等,有的存放了數十年、上百年、甚至幾百年,沒有必要留存宮中,應該進行處理。
易培基經常督促李宗侗盡快整理故宮藏寶,同時將故宮所藏的貴重皮貨、藥材等作價處理,以所得款項補充經費的不足。
李宗侗在處理這些物品時,采用的仍是原來的老辦法,即依照規章,分批提出,登記整理,然后邀請帝都的皮貨、藥材專家預先評定價值,定期公布標賣。
整理標賣的地點,就在故宮神武門東邊的廂房里。
有一天,李宗侗率職員正在東邊廂房整理皮貨,得罪了張繼的老婆崔振華,他們便捏造事實,說易培基利用職權之便,盜運國寶。
法院派人對文物進行清查,其中一些文物被當成以假換真的膺品,裝進箱子,貼上封條,放在庫房里,這其中就有《聽琴圖》。
這個事兒很多人并不知曉,也就是張天元讀書頗多,才知道其中端倪。
其實判斷這幅畫的真偽,最簡單不過的就是去看蔡京所留的那些字。
現代人品評書畫,往往說“書品即人品”,“書如其人”,但這樣的評語用在蔡京身上并不合適。
蔡京雖為人所不齒,但他的書法確有獨到之處。他與當時的蘇軾、黃庭堅和米芾同為宋代的四大書法家,史稱“蘇黃米蔡”。
《宣和書譜》說:“其字嚴而不拘,逸而不外規矩。正如冠劍大臣,議于廊廟之上;行如貴胄公子,意氣赫奕,光彩照人。大字冠如古今,鮮有儔匹。”
這些評論雖然有獻媚的可能,但《鐵圍山叢談》所說“字勢豪健,痛快視著”還是較為可信的。
只是后世的人們惡其為人,連書法家的名號也不想給他,把“蘇黃米蔡”中的蔡說成是蔡襄。
張天元對蔡京的書法還是頗為了解的,因為畢竟那字兒的確漂亮,他甚至也曾臨摹過。
看到那字兒,他就可以確認,這幅畫絕對是真跡無疑。
只是屬于誰的真跡,暫時還無法確認而已。
想到這里,張天元將畫合上,看了一眼托馬斯道:“這幅畫算不上贗品,還是很不錯的,這樣吧,你說的事兒,我已經知道了。
我為你繪制一張符篆,拿回去貼在你們那位長官家的臥室之內。
這符篆包含風水局,可以驅邪擋煞,如果你們沒有做太大的虧心事兒的話,那這符篆足夠用了。
最起碼不會讓你們再死人了。”
既然收了對方的東西,張天元總得做點什么。
阿普很快帶來了狼毫筆和朱砂,還有一些畫符的紙張。
其實畫符的紙,并非一定要黃紙,而是需要更容易吸收地氣的紙張。
黃紙代表了大地的顏色,五行屬土,故而最好。
張天元在這紙上繪制了一個簡單的避邪擋煞局,然后遞給了托馬斯議員。
“這個就行了?”
托馬斯議員似乎有點不太相信,覺得張天元是嫌棄東西不好,在故意敷衍他呢。
“放心吧,我說行就行,除非你們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那樣別說是我,神仙也救不了你們了。”
張天元點了點頭道。
盡管仍舊懷疑,但托馬斯議員終究還是帶著張天元的符篆離開了。
不過他心里頭想的是回去之后趕緊找點真正值錢的古董來。
畢竟張天元是喜歡這樣的東西的,為了活命,損失一點錢財算什么?
他根本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