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秘術

第一五八五章 高手在民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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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五章高手在民間

第一五八五章高手在民間

市場熱炒的古代瓷器中,民間高手幾乎都能形神兼備地復制出來,這個事情其實唐霸天是最清楚的,他自己就是搞黑市貿易的,雖然他手里頭真貨比較多,可是同行里頭專門賣高仿的那并不在少數,他去過景德鎮很多次,早就揭開了這些本已身價不菲的“高仿”古瓷器的奧秘。

只是大家都是生意人,甚至是朋友,唐霸天不愿意說出來而已。

他還記得那是一個冬天的早晨,天陰沉沉的,即便是在西江這樣的地方,也依然是冷得不行,他跟朋友到了景德鎮,好像是一個叫景電里村的地方。

陰冷的冬日寒風凜凜,狹窄的街巷里,孩子們正在玩耍,上世紀的水泥老房墻壁上,貼著密密匝匝的小廣告。和其他小城不同的是:小廣告上邊,還貼著一張“高價招聘、古彩填畫”的小紙。仿古陶瓷藝術家,一個行李的人告訴唐霸天他們一行人說:“我請一個能畫‘高仿’的工人,月薪過萬元,但好工人還是難找、難留。”

就是他們去景德鎮的那個月,徐悲鴻個人中國畫最高拍賣紀錄在帝都再次被刷新。《九州無事樂耕耘》以2.32億元落槌,加上傭金,最終成交價高達2.668億元。收藏界反應波瀾不興,因為,半年前同樣在帝都拍出的齊白石作品《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賣出了4.255億元天價,相較之下,這也就是個“半價貨”。

“盛世收藏,亂世金”。中國已經進入收藏時代。

短短三十年間,中國內地已經聚集了8000余萬人的收藏大軍。但是,經常做黑市生意的唐霸天卻非常清楚,中國收藏有三個“95”———95的收藏者收藏了95的贗品,95的人賠錢。

這個事兒其實唐霸天知道。張天元也知道,因為梅瓶事件就是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很多賭城、香港甚至國外的粉絲給張天元發了不少郵件,還配上照片,說最近買到了很好的“元青花梅瓶”,但他幾乎不用看都知道是假的。因為從好幾年前開始,梅瓶造假已經成“瘋潮”,“用板車拉到江浙賣”。

景德鎮皇窯陶瓷藝術博物館,有“中國仿古陶瓷第一人”之稱的黃云鵬問過張天元一個問題:“你知道梅瓶嗎?”

張天元當然知道了,于是就回答:“知道。幾年前鬧得很兇。最近還有人一番盛情,想請我喝梅瓶里的老酒,我找理由拒絕了,這種假東西里面的假酒,誰知道會不會喝出人命?”

梅瓶,這個普通人完全陌生的詞匯,過去在收藏界可謂大名鼎鼎,雖然如今已經是神話破滅。從過去的“香餑餑”,變成了中國古玩收藏的一個鬧劇。

所謂梅瓶,是中國古代的一種盛酒容器。小口、短頸、豐肩、瘦底、圈足,以口小只能插梅枝而得名。梅瓶最早出現于唐代,以元代景德鎮青花梅瓶最為精湛,全稱為“元青花裝酒梅瓶”。

張天元還記得很清楚,2007年6月24日,廣城春拍中一對元青花云龍紋梅瓶以341萬元成交。創下當時廣城瓷器拍賣的最高價。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那一段瘋狂的日子里。收藏者們發現,似乎滿世界都是“梅瓶”。

“如今。假梅瓶穿幫了,真梅瓶也遭殃,古玩城里有些真東西都賣不上價。幾個月前,我在帝都古玩城的一家店里看到一只宋代磁州窯梅瓶,最近已經不見了,他問老板是不是賣掉了,老板說‘怎么賣得掉?滿街都是假的,這只真的也賣不動價,嫌占地方便拿回去了。’”

“假東西害人啊。”唐霸天當然有資格說這種話,因為他雖然是黑市生意人,但是做生意那還是基本上賣真貨的,除非有些東西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那就沒有辦法了。

“是啊,誰讓咱們國家某些人太厲害了呢,譬如那瞞天王,再譬如景德鎮的諸多高手。”張天元搖了搖頭,這些事情雖然無奈,但卻也沒辦法,不是他一個人能解決的。

“我以前聽說過一件事兒,一位高仿大師翻出一本某拍賣行的拍賣圖冊:‘這就是我的東西,我賣出去是6萬元。’可是那東西在拍賣行的起拍價卻已經達到了120萬元。有些人不知道高仿貨去了哪里,其實很多都是到了收藏家的手里啊,說到底倒霉的還是普通的收藏者,他們因為眼力上的差距,在這上面真得是太吃虧了。”唐霸天也嘆了口氣道。

“沒辦法,景德鎮人太厲害了。日本的納米瓷,寶島的法蘭瓷,買回家看看摸摸,過一陣子產品就做出來了,更不要說已經有上千年傳統的仿古瓷,出神入化。就算是那個李廣琪,因‘高仿’明清兩代外銷瓷器在帝都大名鼎鼎,在景德鎮卻刻意保持低調:‘民間高人多了去了。’”張天元接觸古董古玩這個行當時間越長,就越是看透了這一行,其實很多所謂的收藏家,買的是高仿、賣的還是高仿,彼此交流還樂在其中。

他也沒有去戳破這種事兒,人家高興就是了,你干嘛去破壞氣氛啊。

再說了,真把別人的美夢給戳破了,人家未必會感謝你,或許反而會揍你一頓,覺得你這個人真是多管閑事。

“據我所知,現在景德鎮做仿古瓷的有上千家,上檔次的,也就是所謂的‘高仿’也有幾十家,這些人術業有專攻,仿成化、仿宣德、仿元青花、仿洪武,個個都是水平很高的專業戶。不少民間高仿戶,看不起那些什么都仿的人,覺得做事兒還是精熟更好,你仿得越多,那就越容易出紕漏,不知道張老板認不認識一個叫黃云鵬的人?”唐霸天問道。

“嗯,知道,這個黃云鵬以‘高仿’元代和明初青花瓷見長,他復制的元青花,明永樂、宣德青花瓷,曾獲得全國優質產品獎。”張天元點了點頭道。

“就是這個人,在景德鎮,他也很謙虛———‘有不少人仿得比我好’。他總是這么給別人說。因為他仿得太全了,反而不夠專一。”唐霸天說道。

“這事兒連我這個外行人也聽說過啊,說是在景德鎮的大街小巷,可能某個老百姓的家,就是一個仿古瓷作坊。爸爸拉坯、兒子女兒描胎雕胎,爺爺燒窯,一家人就是一條生產線。在瓷都賓館,住著不少長期客人,口音天南地北,但做的事情都差不多:拿貨。那里的賓館前臺服務員說,尤其是冬夏兩季,這種人更多,常常是空手出門,提個紙箱回來。‘里面裝的都是瓷器,但每次件數不多,攢夠幾個,他們就會退房,也有些會發快遞,快遞員跟我們說,這種箱子保價費就要好幾百元!’說的是特別神秘,搞得我以為在講小說呢,誰曾想這事兒居然是真得啊。”開車的展飛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呵呵,當然是真得了,這種長客的身份,在業內叫‘經紀人’或‘業務員’,說白了,就是各家拍賣公司派到景德鎮的拿貨人。他們有些是采購景德鎮陶瓷名師的作品,但更多的是買‘高仿貨’。至于高仿貨的去處,我之前說了,大部分都是進了拍賣行了,被當成了真品流通。”

張天元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全國幾乎所有拍賣公司都來景德鎮進貨,原來是別人往拍賣行送,他們收傭金,現在是直接來景德鎮收購。”

“一位‘高仿’者曾告訴過我的老師李明光,去年底今年初送出去六十多個‘高仿’產品,今年上半年全都拍賣出去。李老師對此表示相信:‘除了拍賣公司自己進貨,拍賣公司知道送拍的人拿來的古董是假的也愿意拍,因為能收圖錄費啊。幾萬元一單都是小意思,不賺白不賺。’李老師這種事兒見得多了,他既然說是真得,那這事兒估計就假不了的。”張天元還是很相信李明光的說法的。

“嘿,張老板您還真別說,我就見到過這樣一位‘業務員’:在景德鎮一位高仿大師的陳列室里,他和其他游客有很大區別,手里握著一個皮包,看見有人盯著的時候就會顯得很警惕,跟大師低聲耳語:‘你這么多客人,不大方便吧,或者我明天再來?’當然這話我當時沒聽到,是大師后來告訴我的,大師當時就回答:‘這些都是朋友,你先上樓喝喝茶,等會兒我拿東西上去。’后來就有人告訴我說這人便是個‘業務員’,這種人看瓷器專盯著破綻看,眼光毒得很!買回去的貨,常常先請專家出具鑒定證書,再做一些概念包裝,就可以上拍賣會。仿得精湛的,甚至會先送出國‘漂一圈’,扮成‘海歸古董’,進海關時蓋上火漆,回國拍賣身價倍增,幾百萬元、甚至上千萬元的都有。”唐霸天也說起了自己在景德鎮的一些遭遇。

說到這里,張天元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經遇到過的事情,他那個時候不是模仿了一些高仿品拿去讓母儀賣給外國人嘛。結果這母儀就告訴了別人,便有人特意來找他,說是要高價買他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