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四章梅瓶神話
“聽起來倒是挺復雜的啊,這所謂宗教考古學在現實中有什么應用嗎?”張天元想了想問道。
“在雪原‘神鷹古國’城堡遺址,考古學者發現了120多組古代建筑遺跡,出土的大量陶器、石器、鐵器、骨雕,昭示著這里曾是一個繁榮和發達的聚落、這里還發現了大片的土葬古墓群,這和雪原崇尚天葬的喪葬習俗迥然不同,在這里的出土的青銅雙面的本尊雕像,其風格也與現代藏傳佛教的造像完全不同……這一切都說明,在印度佛教傳入之前,在所謂的雪原正史之前,青藏高原就早已存在著一個輝煌的文明,這個文明就是‘神鷹古國文明’。”
“我去,怎么說到神鷹古國了?”張天元覺得這吳桐還真是會舉例子啊,或許對別的不熟悉,可對著神鷹古國,卻是有點熟啊。
“據考古學家們的探索發現,雪原同胞族在青藏高原的發祥史非常悠久而古老,距今已經有13000年至17000年的歷史了。那么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去思索這樣的一個問題:‘久遠古老的雪原同胞族文化,它的源頭究意在何方?’”
“答案是:就在雪原古老的鷹教!鷹教遠在印度佛教傳入雪原之前,早已在雪域高原廣泛傳播,是雪原人民最重要的精神信仰。在七世紀之前,藏地象雄地區的所有天文學家、教育學家、譯師、醫師、卦師、算命師、風水師、以及有文化的學者等等都可稱為‘鷹師’,當時青藏高原的所有文化和宗教信仰都可稱為‘鷹教’。”
“這個鷹教實際上已經不僅僅是一種單純的宗教信仰,而是雪原同胞族的文化體系、哲學思想、文明禮儀、民風民俗、民族精神和社會教育。”
“原來宗教考古學研究的就是這些啊,倒是挺有意思的,那我去聽聽吧。”張天元想了想,反正自己閑著也是閑著,去聽聽也是無妨,這個宗教考古學他還真得是挺陌生的,去聽一聽應該并沒有什么壞處。
聽完這堂課之后,張天元感覺真得是受益良多。有些地方雖然在本科的時候聽過,可是深度和廣度那都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上的,這個要深入多了。
“對了天元,我聽說你還去馬爾代夫的海下弄過古董?”送張天元去開車的時候。吳桐隨口問了一句。
“是啊,我以前都沒去過海底墓葬,那次可是非常兇險,差點把小命就給丟了。”張天元苦笑道。
“我建議你如果以后還想去這種地方的話,最好去聽一聽水下考古學。對你會很有幫助的。”吳桐說道。
“水下考古學我倒是聽說過,只是一直沒怎么研究過啊,咱們學校也有這個專業課程?”
“當然有了。其實水下考古學的萌芽可上溯到16世紀意大利人在海底探尋沉船。到了20世紀初期,水下的考古調查在世界各地進行,最有名的是在墨西哥奇琴伊察瑪雅文化遺址的‘圣池’中尋找犧牲人和祭品,在突尼斯馬赫迪耶港的海上探尋滿載古希臘美術品的羅馬沉船。但由于潛水條件的限制,調查時不能做精細的操作和記錄。”
“到了1943年發明了潛水肺,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又改進了各方面的設備和條件,這才使真正的水底考古學得以成立。從60年代起,先是法國人在馬賽附近海底發掘沉船,接著美國考古隊在土耳其附近海底發掘希臘羅馬時代和青銅時代晚期的沉船。不僅獲得船中許多古物,而且還為研究古代造船術、航海術、海上交通和貿易提供了重要的新資料。”
“我告訴你啊,這水底考古學的對象從沉沒物、沉船擴大到淹沒于湖底、海中的都市和港市等的遺址,而勘察、發掘及攝影記錄等的手段和方法也大為改善,使水底考古學以顯著的速度不斷取得成果。可以認為,水下考古學是田野考古學在水域的延伸。田野考古學你本科的時候應該詳細講過了吧,小說里寫的那些盜墓的一般也都是玩陸上的,畢竟水底的墓葬太復雜,不容易發掘。”
“你說的這個實在太對了,我是深有感觸啊,看起來我這基礎知識還是差得遠啊。以后可得好好補一補了。”
張天元并沒有食言,或許是因為這一次跟吳桐的談話,讓他原本打算吊兒郎當上學的想法被放棄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他白天早早趕到學校圖書館看書。然后上課,記筆記,簡直就跟本科的時候一模一樣。晚上回到家里去逗逗阿智、百里它們,然后就回去陪老婆,照顧老婆,給老婆柳夢尋講一些學校里發生的有趣的事情。
生活雖然忙碌了一些。不過倒也挺充實的,這人一旦有了目標,果然做什么事兒都聽來勁。
這時間一晃就到了周日,也就是張天元約定跟唐霸天去見劉大彬的日子。
聶震本來說好了要跟張天元一塊兒出去的,可是臨時有事去不了了。沒辦法啊,人生就是如此無奈,雖然聶震很想跟張天元一塊兒出去逛逛,透透氣,但他自己也要照顧公司的事情,還要照顧老婆和孩子,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瀟灑的聶公子了,現在他就是一個職業奶爸。
本來張天元就打算自己去了,可是家里人死活不讓,說現在有錢人出去都帶保鏢的,更何況張天天以前還得罪過不少人。
沒法子,只好就勞煩展飛陪自己走一趟了,也是幸虧展飛如今人就在帝都,要是在西鳳的話那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張天元跟唐霸天是在前往津城的高速路口見面的,雖然唐霸天自己也開了車,不過因為只是一個人,所以就把車子放到了附近的停車場,上了張天元的車。
當然張天元也沒有拒絕他的這個要求,因為張天元也確實想要打聽一些事情,如果唐霸天自己開輛車,那這聊天都費勁。
唐霸天這些日子忙得可是不行,一方面是為了這個劉大彬的事情,調查了很多相關的資料,就是為了防備張天元問的時候可以回答出來。他既然打算跟張天元交朋友,打算巴結張天元,那就一定要把這件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他跟他朋友并沒有驚動劉大彬,只是一直盯著劉大彬的一舉一動,只要這廝不離開津城,那就不怕。
他那朋友也聰明,沒拒絕劉大彬的借款要求,但是也沒有直接答應,就是把時間拖著,拖到見面之后再解決這些問題。
“張老板,您之前的推測,基本上是正確的,不過咱們其實還是小看這個劉大彬了,他其實早就是一個仿古的高手了,只不過為人低調,不經常做,所以幾乎無人知曉而已。事實上他的父親劉老藥就是這么一個人,劉老藥年輕時候是在景德鎮做工的,做的就是高仿的活兒,回來之后可是把技術全部都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只是等他兒子劉大彬學會的時候,那梅瓶的牛皮卻已經破了,當時梅瓶神話可是讓劉老藥非常受傷,一口氣兒沒上來,居然給活活氣死了。”
“劉老藥這人我知道啊,跟我爸以前可是發小,還一起去當過兵的。”張天元忍不住說道。
“應該認識,因為我也調查過了,這劉大彬老家就是您所在的富城,而這個劉大彬的年紀比您大不了多少。”唐霸天說道。
“梅瓶的事兒事情確實讓人有些感慨啊,我還是挺董老說的,咱國內最開始炒的是明代青花裝酒梅瓶,還不是元梅瓶。當時五糧液集團為了一個明代酒窖中梅瓶的所有權,還打起了官司。收藏界最喜歡的就是‘故事’,借助這個‘五糧液概念’,一個云貴人便跑到景德鎮專門訂做了一批仿明梅瓶,再運到離瀘州老窖不遠的地方,將這些‘古董’埋進土里,假稱有人找到了萬歷年一個酒窖,領著寶島一個古玩商到川州‘實地考察’,果然以假亂真,騙到一大票。”
“一個‘故事’成功了,立即跟風者眾。明代梅瓶炒過之后,恰巧景德鎮旁邊的高安縣一處工地又出土了一窖元青花梅瓶,大概有幾十只,而且還有墓志銘。有心人怎么舍得放棄這個絕好機會?馬上請各大瓷器作坊加班加點造梅瓶,為了更像回事,里面還裝上當地的兌水谷酒,封口泥也進行古法還原———按照出土梅瓶的辦法,不用強力膠加黃泥的現代手法,而是用豬血和糯米漿摻谷殼做成。”
“那些做好的梅瓶經過‘做舊’,用高錳酸鉀溶液泡去‘賊光’,也就是新瓷器釉面刺眼的光,老瓷器釉面比較圓潤的光則稱‘寶光’、再滲入‘土沁’,也就是土壤物質滲入古瓷器釉面造成的洗之不去的痕跡,神仙都看不出來!一時間,梅瓶簡直風靡亞洲收藏界,甚至有些藏家還以喝到梅瓶中的古酒為榮,有人因此進了醫院。”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啊,我雖然知道梅瓶夢碎的事兒,但不是這么清楚。”唐霸天驚訝地說道。
張天元告訴唐霸天,梅瓶泛濫成災,終于牛皮吹爆,僅江浙公安部門就根據舉報收繳了幾千只假古董梅瓶,在不少收藏者做了“水魚”之后,梅瓶收藏熱潮也終于偃旗息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