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沒有玉墜的事兒,張天元也是不會賣的,他曾經在網上看到過一篇報道,說的就是當下國內的硬玉市場。
目前的硬玉,主要指的就是翡翠,而翡翠因為大部分只來源于緬甸,這就導致了國內翡翠貨源奇缺,事實上只要是稍微好一點的翠,別說水地、冰地、玻璃地了,就算是鼻涕地、青水地、灰水地,那也照樣是市場非常好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現場切石現場賣,這是很多賭石商人喜歡干的事情,那是因為現場就能夠直接賣掉,而且因為都是懂行的人,所以價格也絕對不會低到哪里去。
真以為來賭石大會的都是買毛料的?
不是!
其中有不少人來根本就不是為了賭石,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翡翠,如果有人現場切石,切到了翡翠,他們立馬就會出價。這也是張天元為何不愁這翡翠賣不出高價的原因。
水種、水地、滿綠正陽,這品質雖及不上玻璃種、冰種,但那也算是中上檔次,甚至是一檔好貨了,還真不愁贏不了。
要知道這年頭做珠寶的也在位翡翠發愁啊,鉆石還好點,因為鉆石有人工鉆石,但人造翡翠因為對身體健康會有很大的危害,所以一般情況下只要是有點錢的人都不會去買的,這也是為何天然翡翠那么手歡迎,那么缺貨的緣由。
很多珠寶公司為了囤積翡翠,不至于讓自己公司的翡翠飾品斷貨,為了留住客戶,甚至寧愿以極高的價格買來翡翠,然后只賺一點利潤,有時候甚至寧愿虧本。
隨著砂紙不斷擦石,綠色越來越多,已經可以看到有清晰的翡翠模樣了。
看到張天元額頭上流出了汗水,徐胥小心翼翼地用紙巾幫忙擦拭著。在不打擾到張天元擦石的情況下,還能避免汗水掉落進眼睛里去,她也是用心良苦了。
“竟然真得是正陽綠啊!看這水,應該是水地不會錯了。而且從種類來分析的話,也是水種,水種雖及不上玻璃種和冰種,但一般也都是中上檔次的好料,就是不知道這塊翠有多大,綠是否滿啊,要是滿綠的話,那可就值錢嘍。”又有人開始品頭論足了。
這里站著的那都是行家,有些甚至是專家,所以不管是誰說話。那都絕對不會是亂說的。所以這個人評價之后,周圍也都是一片附和之聲,看起來大家的觀點都差不多。
“三百萬!小兄弟我出三百萬買下你這塊料兒,咱們的賭約也算作廢了,你看如何。交個朋友吧。”之前與張天元打賭的那老者突然說道。
“老先生,我倒也不是稀罕你那塊玉佩,但是做人就得有始有終,你今日向我認個錯,這事兒也就過去了,我就不提了,不然的話。那這賭約繼續。”張天元笑了笑道。
“那不可能!”老人家嘛,最好面子,你讓他給一個小鬼道歉,他自然是不樂意的。
張天元笑了笑,也不再理會了,其實他覺得這塊翡翠能賣三百萬。那其實已經是天價了,如果是別人出,如果沒有那個賭約,他或許真的會賣的,但是現在。他可不會賣。
那老者的玉佩其實并不如他的玉墜值錢,因為沒有盤熟,真要賣,也就賣個幾十萬而已,就算是盤熟了,那也就一百五十萬左右頂了天了,所以估計在這位老者看起來,這塊玉佩還真不如他的面子值錢。
“劉浩、菊花信、南哥、李霄,你們幾個誰想玩玩啊?親手擦出翡翠的感覺,那是非常美妙的。”張天元笑著問道。
“不不不,我還是算了吧,好幾百萬的東西,我要是弄壞了可賠不起。”趙信急忙擺了擺手道。
“我也算了吧,一點都不懂,可不敢亂下手。”呂曉也搖了搖頭道。
李霄雖有意,但最終還是搖頭拒絕了,正如趙信所說的那樣,價值好幾百的翡翠,雖說他家里有錢,但也不是那種巨富,真弄壞了還是會很傷的。
倒是劉浩摩拳擦掌想要試試,這小子就是膽大。
“行,劉浩你來吧,記住了,我已經擦出綠來了,你就照著周圍慢慢擦就是了,別亂切了,一定要小心翼翼的。”張天元叮囑道。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好歹也是搞玉器生意的,以前修復過玉器,手可比你想象的巧。”
本來張天元還不太相信,但是看這家伙擦了幾下之后,就完全放心了,真正的,劉浩的手比他還要巧,他若不是有地氣相助,還真有可能擦出問題來的,劉浩就不會。
此時那位緬甸的童老板,也就是出售給張天元毛料的童老板,正在那里宣傳呢。
“我這攤位出翠了啊,正陽綠、水種水地的好翠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出翠了啊。”
這人倒也懂得利用機會,趁著張天元切出了翡翠,他再這么一宣傳,到時候那還不是生意興隆啊。
“不著急,等真擦出好翠來,我們肯定買你的毛料,先讓我們看完吧。”有人說道。
“當然可以,慢慢看,慢慢看,不著急。”
張天元看著劉浩在那里擦石,一旁的李霄忍不住說道:“張哥,你怎么就知道那毛料里面有翠呢?”
“這還不簡單啊,那毛料有大量松花,切產自會卡廠,表面裂綹又比較少,石皮顏色接近狗屎蛋子,開門子又見了綠,這都是出翠的征兆啊,我當然知道里面有翠了。”
“啥叫狗屎蛋子啊?”李霄疑惑地問道。
“水石之中,細皮料結晶細小、結構緊密、質地細膩、硬度高、透明度好,其中,尤以皮色黑或黑紅有光澤者為好,這種水石行話稱‘狗屎蛋子’,多為翡翠的中上品。”
“哦,那什么又叫水石啊?”
“翡翠原料交易市場的大多為水石,即翡翠礫石,你這么想就行了,具體的太復雜。知道那么多也沒意義。”張天元解釋道。
“可那個老先生好像也是行家啊,他怎么就認為這毛料里面沒翡翠呢?”李霄這還是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張天元笑道:“知道這世上有一種聰明叫‘自作聰明’嗎?那位老先生是行家不錯,但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他知道的比我多。但是想法也就多了,我可不管,反正有錢,管他呢,就豁出去拼了,輸了就輸了,贏了就贏了,這就是破釜沉舟!玩賭石沒膽子還玩毛啊。”
“敢情你這是全屏瞎蒙啊?”趙信吐了吐舌頭道。
“怎么能那么說呢,要是這毛料表現沒那么好,我也不敢蒙啊。這叫智慧與勇敢的結合,懂嗎?”張天元頗為自得地說道。
“吹吧你就,我看根本就是紙上談兵加上狗屎運,還真給你蒙到了。”趙信笑罵道。
“嘿嘿,那又如何呢。咱就是運氣好啊。”
“看把你得瑟的,趕緊洗把臉吧,臉上都是灰,都成白眉大俠了。”徐胥笑道,順便把毛巾遞給了張天元。
此時童老板很是有眼色,已經給張天元拿來了一盆清水,讓他洗了個臉。
要知道這要是真出了高翠。那對童老板的生意絕對是巨大的幫助啊,他現在就差快把張天元叫爺爺了。
這會兒劉浩一直都在那里擦石,雖然汗水已經打濕了衣服,可是他好像全然不在乎,看著綠色越來越多,他臉上反而是狂喜之色。
他的手果然是巧。難怪能夠修補玉器呢,擦石比張天元擦得還好,張天元忽然就覺得,自己這個選擇真是太明智了。
其實他剛剛只不過是客氣一下而已,想讓自己的朋友們過過癮。劉浩說要擦石的時候,他還擔心了一把,現在想起來,自己還真是有點杞人憂天了啊。
大約半個小時過去之后,那翡翠基本上已經露出了大半,大小和嬰兒的頭差不多,這已經相當不錯了,更重要的是,那綠色竟然沒有隔斷,從頭至尾,全部都是綠的,這就是滿綠的征兆啊,如果是一片白,一片綠的話,那價值相對來說就會降低很多了。
“停一下。”張天元忽然喊了一聲,然后上去給劉浩擦了把臉。
“爽!多謝了啊,我繼續啦!”
“你不累?”
“累并快樂著啊,雖然這活兒挺苦,可是看到這翡翠漸漸露出來,我的心中那叫一個興奮啊。”劉浩此時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
看著那翡翠已經基本被切出來了,便有人湊過來說道:“小兄弟,你和這位老先生的賭約其實已經算贏了,你那毛料就不要繼續切了吧,要是下面不是滿綠,那還不如現在這樣賣的多呢。我就出三百萬買了。”
“嗯,你說的沒錯,如果不是滿綠,的確還不如現在賣了,但如果是滿綠呢?那豈不是還要漲嗎?而且這翡翠完整體還沒切出來呢,我這人不喜歡半途而廢,切了,那就直接切成明料,半賭什么的,我沒興趣。”張天元的態度很堅決:“不過等切出來之后,如果有人想買的話,倒是可以出價,到時候價高者得,也很公平。”
這塊翡翠,張天元沒打算拿回去,他也沒那么多精力,他現在只想把從寶島帶回來的那塊帝王玉,以及從童老板手里買來的那塊極品紫羅蘭玉留下來自己處置,其余的干脆賣了也就是了,更何況賭石大會還有幾天呢,誰知道這之后會不會再弄出好玩意兒來,都留著他還真沒經歷去處置了。
他已經把話說明了,也就沒人再說什么了,只是那個老者嘆了口氣道:“今日輸給一個黃毛小子,是老夫的恥辱,玉佩你拿去吧。”
“老先生,你其實也不必這樣,道個歉不就完了嗎?我也不會奪人所好的。”張天元笑道。
“道歉的事情休提了,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老夫只不過是想多了而已。但老夫的那番話卻沒有錯,所以道歉不可能,玉佩你拿去吧。但不知道小兄弟愿不愿意把那塊翡翠賣給老夫呢?”
張天元接過了玉佩,裝進口袋里笑道:“只要老先生出價最高,那自然會賣給您了,咱們往日無怨,今日這也不算仇吧?所以您如果想買,晚輩自然不會不賣的。”
“好,你這小家伙不錯,老夫念你這個情。”那老者笑了笑,就站在那里繼續看擦石了,這倒也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賭石的人嘛,如果沒有這種人生態度,那只怕只要賭垮了,第二天就會去上吊自殺了吧。
體育場里面很涼快,有大型的中.央空調,雖然人多,但還不至于熱得受不了,所以這些人站到這兒,還是能忍受的,就是站久了腿有點累。
張天元見那老者不斷揉腿,于是便對童老板說道:“童老板,去拿把凳子啊,給老先生坐著。”
惡人做過了,氣也出了,現在自然是要修補關系了,他不喜歡隨便得罪人,更何況這老者這會兒的表現也不錯,愿賭服輸,并沒有賴賬,他有什么好與人過不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