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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顯得有點無奈,他似乎認為張天元無法接受這種結果,所以過去拍了拍張天元的肩膀,嘆了口氣道:“時也命也,你其實倒也不必太在意了,只花了一千塊錢而已,并不多,比老夫當年吃得虧小多了,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慢慢來吧,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學習。”
張天元聽到這話,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他承認自己或許鑒寶方面的經驗和技術都沒法和這些老人比,可是有了六字真訣,他就可以彌補這些劣勢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能夠用一個謊言,讓董老再仔細去查看一下那金粉裝飾的宣紙里面,到底還有沒有奧秘。
正想辦法呢,李老卻先開口了:“老董,你這一次怕是要砸了招牌嘍。”
“老東西你少胡說。”
“我可沒胡說,你是知道的,我這手的觸覺可比你那眼睛還厲害,你看到的東西可能是假的,但我摸到的,卻絕對不會是假的,如果只是宣紙涂了金粉,那絕對不是那種感覺。”李老解釋道。
聽到李老的話,董老明顯是眉毛往上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重新看向了那金粉涂抹的宣紙,眼睛之中閃爍著興奮地光芒。
“這一層金粉涂抹十分巧妙,既防水,又防腐蝕,顯然是用了心了,所以一般的方法怕是不行了,看來得用我的獨門絕技了。”董老忽然扭頭看了張天元一眼道:“小張,你能先出去一下嗎?”
張天元愣了一下,腳下卻沒有動。
他知道,有些手藝是不能外傳的,甚至連傳男不傳女的說法都有,那屬于手藝人吃飯的玩意兒,傳給了你,他就沒有飯吃了,正所謂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就是這個道理。
為什么歐美不肯把飛機發動機制造技術教給我國?這道理其實是一樣的,一些尖端的高科技,跟這些吃飯的手藝其實是一個道理,異曲同工罷了。
但是他不能出去。
李老干咳了兩聲道:“老董啊,你怎么能讓小張出去呢,你也不想想,萬一這里面真是王羲之的真跡,他敢出去嗎?小張雖然與你我也算是忘年之交,但別說朋友了,就算是親兄弟,這么貴重的東西你能不眼紅?這瓷器尚且不能過手呢,更何況從未出現過的王羲之的真跡呢,你怎么糊涂了啊。”
“老夫可不是貪圖別人東西的人。”董老義正言辭地說道。
“老董啊,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人之間的信任,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形成的。哦,就算你不是那種人,可是萬一里面不是王羲之的真跡呢?這要傳出去了,豈不是會被誤認為你調了包了?這種事情說不清道不明的,你難道想晚節不保啊?”李老又道。
這一次倒是把董老給說住了,他皺了皺眉,忽然看向了張天元道:“你怎么想?”
張天元反正是不會出去的,他對董老和李老并不算太熟,也只不過這才見第三次面而已,王羲之的字,那可是值好幾億的東西,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見財起意呢?
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反正他覺得,還是先小人后君子比較好一些,總好過先君子后小人,大家最后把關系搞僵了,那到底算誰的責任啊。
“這樣吧董老,東西我今天就拿回去了,是真是假,我自己擔著。”想來想去,張天元還是覺得這個辦法最好,而且其實董老已經把比較困難的工作都做完了,這最后一步,他相信靠著自己的仿字訣,就算是照著書上的方法去做,那也是能夠成功的,只是可能會多浪費些時間罷了。
聽到這話,董老就急了,他急忙摁住那金粉宣紙說道:“這樣,咱先把話說在前頭,如果這里面真是王羲之的字,或者是別的大家的字,那么你得首先賣給老夫,怎么樣?”
“這個倒沒問題。”張天元點了點頭道。
“另外,你還要答應日后絕不用我這技法!”董老又說道。
“這個……”張天元聽到這兒就有點不自在了,他并不知道董老的所謂獨門絕技是什么,搞不好他日后自己研究出一模一樣的技法怎么辦?難道也不能用了嗎?
正自頭疼呢,忽然小神羅飛到了張天元的肩膀上,在他的臉上蹭了蹭。
這一下子,張天元忽然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對了,我把這只鷹放在這里,然后我出去吧。”張天元笑著說道。
兩位老頭一聽,嘿,這倒是個好主意啊,因為三個人都明白,這鷹就算再通靈,他可以記住比較簡單的動作,比如說董老和李老是否換了畫了,但是卻記不住那復雜的技巧,這簡直是絕妙的好主意啊。
“好好好,幸虧你今天帶了這只鷹來啊,不然還真難辦了。”董老也笑了起來,明顯輕松了不少。
張天元將神羅放到了李老的肩膀上,然后自己走出了房間。
在門口站了十多分鐘,董老的妻子出來看到,就請他到大廳里又喝了幾杯茶。
這一來二去,足足有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他才聽到了里面董老興奮的喊聲。
“有了!有了有了!”
張天元聽到這聲音,興奮地直奔裝裱屋而去,一進門,就看到桌上擺著一張長方形的金箔,非常的漂亮,而在金箔之上,還涂了一層特殊的東西,使得金箔好像紙張一樣更容易書寫,而這層涂料竟這么久了,一點脫落的痕跡都沒有,看來古人的智慧,遠比今人想象中的更加高明啊。
“誰的字?是誰的字?”張天元著急地問道。
他是真得著急又興奮啊,畢竟之前買這東西只不過是推測而已,究竟金箔上有沒有字,是誰的字,他根本就無法辨識,即使是鑒字訣也看不透徹。
董老在那里像個小孩子一樣哈哈大笑,簡直合不攏嘴,根本沒時間搭話。
倒是李老還算鎮定……應該算吧……
張天元也有點不太肯定了,因為他發現李老雖然沒有笑,但是那雙手卻抖得厲害,竟好得了羊癲瘋似的。
他沒辦法了,只得自己去看,這一看,卻是驚嘆不已啊,因為這金箔上的字,他也曾見過。
下筆含而不露,如盤馬彎弓惜不發,這似是一種相對靜止狀態,卻比馬狂奔、箭離弦更令人期待。古來就有“藏鋒”之說,就是不讓尖銳的筆鋒過多出現,甚至遁跡如劍在鞘中,銳氣不泄。
作為書法家的表現,應如明人陸石雍所說:“吞吐深淺,欲露還藏,便覺此衷無限。”
這東西,竟然是號稱九大“鎮國之寶”之一的《平復帖》!
“陸機!竟然是陸機的《平復帖》啊!”張天元已經忍不住叫了起來,但隨即,他又開始冷靜了起來。
據他所知,陸機的《平復帖》如今應該在故宮博物院才對,而且那個并不是金箔所書的,難道這個會是臨摹品?
也不對啊,從龍相來判斷的話,應該就是東晉和西晉之間的額作品,絕對不會有假的,反而是這個更可能是陸機的真跡啊。
最重要的是,張天元曾經在網上看過那幅故宮博物院收藏的真跡照片,上面的字,與這金箔上的字,幾乎別無二致,也就是說,這兩樣可能都是真得,都是出自陸機之手,或者說是出自同一臨摹人之手,但毫無疑問可以說,兩件都是絕對的稀世珍寶啊。
陸機,字士衡,吳郡人士,西晉文學家、書法家、官員,東吳丞相陸遜之孫、東吳大司馬陸抗第四子,與其弟陸云合稱“二陸”。
他“少有奇才,文章冠世”,與弟陸云俱為中國西晉時期著名文學家,被譽為“太康之英”。
作為書法家,他的作品《平復帖》是我國古代存世最早的名人書法真跡。
這個人本身就不簡單,他的作品更不簡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可能比王羲之的字更加具有歷史意義。
“董老、李老!你們應該見過故宮博物院里的那幅《平復帖》吧,這個到底是真是假?”張天元還是想要聽聽這兩位鑒寶大師的意見。
畢竟這東西,就算他說是真得,別人不承認,那也沒有意義啊。
董老此時已經稍稍恢復了平靜,他笑著說道:“不會錯,不會錯的,在老夫看來,這幅字保存的更加完整,字跡更加清晰,論收藏價值,怕是比故宮博物院那本還要高一些。”
“這不可能吧。”張天元吐了吐舌頭道。
“不可能?嘿嘿,老夫搞了這么多年的收藏,絕對不會看走眼的,你小子這一次不是撞大運了,而是撞鴻運了!”董老羨慕地看著張天元說道。
“老董說的沒錯,你這東西一旦問世,那絕對是要拍出天價的,怕是國家都要來爭一爭的,我覺得吧,你要么私底下處理了,要么直接給國家算了,這東西可是真正意義上的無價之寶,給多少錢,怕都不合適,因為從未有過拍賣的先例。”李老想了想道。
“兩位沒興趣嗎?”張天元笑著問道。
他并不想捐獻給國家,一來博物院已經有了一份《平復帖》了,多這一份不多,少這一份不少,二來民間收藏未必就比不上國家,要知道這千百年來,真正的好東西那可都是民間收藏家傳下來的。
還有個原因,即便是,國家也不可能給太多錢的,自己可沒那么偉大,捐到故宮博物院?以后那還不是成了他們賺錢的工具了,那門票多貴啊。
如果國家真想要,拍賣就是了,他們可以從外國人手里高價買回古董,憑什么就不能從自己人手里買呢?
當然,如果能夠私底下賣了,那最好,所以張天元才會詢問李老和董老的意思。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