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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勾義頭皮有些發麻的是來自于趙軍遠程武器的密集攻擊,對手雖然使用了他們很熟悉的床弩,但眾所周知,床弩笨重,發射速度極慢,對于分散攻擊,高速前進的騎兵威脅并不大,如果一個騎兵竟然被床弩正面擊中,那只說你的霉運當真是爆頭了。
可是現在對方的遠程武器除了床弩之外,那帶著特殊的崩崩之聲,鋪天蓋地進行覆蓋射擊的弩箭卻讓他蒙受了重大損失,第一波攻擊猝不及防,能夠沖到趙軍陣地之前的騎兵已經廖廖無幾,對于敵人已經經毫無攻擊力,只能成為西趙軍隊刀槍之下的犧牲品。
這種武器勾義雖然不熟悉,但卻肯定知道那是什么。這片大陸之上,也只有漢國的軍隊才裝備了的神機弩,一次性能發射上百支弩箭,射程能達到床弩三分之二的這種神機弩,絕對是騎兵攻擊的最大噩耗。
可是西趙軍隊從哪里得來的如此多的神機弩,要知道,這兩年來,大秦上下卯足了勁兒,使出了渾身解數,也不過是偷偷地弄到了幾十臺神機弩,全部送到了咸陽的工坊之中準備研究仿制,不過從勾義現在知道的情況,因為大秦自身的鋼鐵冶煉水平遠低于大漢王朝,而這種神機弩對于鋼鐵的質量要求又極高。仿制出來的東西往往射擊十多次便統統報廢,完全不能投入量產,更談不上裝備軍隊了。
但現在,西趙軍隊之中這種神機弩的呼嘯聲。可以分辯得出,起碼有上百臺這種武器。
勾義頭皮發麻,心里隱隱覺得不妙。西趙能夠得到這么多的神機弩,只有一種可能,那是他們與漢軍勾結起來了。他們投靠了漢國,所以才能從漢國手里得到如此多的這種漢國現在仍然在封鎖著的武器
一想到這里,勾義便覺得大事不妙,如果西趙軍隊投靠了漢國,那么這一次晉陽郡的軍事叛亂便絕對沒有這么簡單,說不定便是針對大秦的一次有預備的算計,趙希烈為什么有膽子叫板強大的秦軍,他的自信心是從哪里來的?
只有一個可能,大漢的軍隊一定已經到了晉陽郡。
什么樣的軍隊能在短時間內,屏蔽一切消息突然出現在晉陽。答案不言而喻,騎兵,強大的騎兵,他們甚至可以比自己國家的探子們跑得更快。
自從匈奴與東胡先后歸順了大漢之后,漢國的騎兵便成為了秦楚兩國最大的心病,沒有人能跟他們在這個方面一較長短。
秦楚不是不想大規模地裝備騎兵,但一來缺馬,漢國人幾乎控制了所有的戰馬來源,秦楚除了通過一些趙私獲得戰馬,另外是國內自己的養殖。這樣一來,戰馬便成了稀缺的戰略資源,二來費錢,養一個騎兵所需要的花費。足足可以將十個步兵養得極好,兩相比較,秦楚兩國對于騎兵的大規模列裝便興致缺缺,也只有漢國人,才能如此奢侈的,隨時可以調動大批量的騎兵出來。
勾義的眼睛盯著面前的地圖。如果說漢國的騎兵已經出現在晉陽的話,那么他們最想干的是什么?
手指在地圖之上移動,勾義腦袋之上開始冒出汗來。霍地抬起頭來,大聲喝道,“來人!”
一名牙將迅速地跑到勾義的跟前。
“馬上派人回去堵住步兵,讓他們立即停止前進,地構筑陣地,準備防守。”勾義厲聲道。
“啊?”那名牙將顯然沒有反應過來,現在騎兵的第一波攻擊遭到了失敗,不是正應該摧促步兵加速前進,以便步騎協同來擊敗趙軍么?
“第二,另外派人,火速回報路大將軍,說,說。。。。。。”勾義停頓了一下,終是下定決心作出了自己的判斷:“說趙軍已經投降了漢國,晉陽之變是針對我們大秦的一個陰謀,很有可能,大規模的漢國騎兵已經在趙軍的掩護之下進入到晉陽郡。”
勾義說完,卻發覺牙將竟然站在那里張口結舌的沒有動彈,不由大怒,上前便是一腳,將那個牙將踢了一個大馬趴,“你聾了么?還不快去辦
“是,勾將軍,末將馬上去辦!”牙將從地上爬起來,有些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
勾義在臨時支起的帳蓬里焦燥地轉來轉去,憑借著一件武器便下出這樣的判斷,于他而言,是很有風險的,一旦事后證實事實不是如此,他的前途便會因此而大受影響了,可是相對于有可能到來的危局,勾義已經沒有心思去考量這些事情了。
現在他要想的,不是如何去突破趙軍的封鎖打到晉陽城下,而是該想著如何安全的撤回去了,如果一切推測都是事實的話,毫無疑問,晉陽城中,楊杰的五千秦軍此時應當已經不存在了。
“傳令下去,左軍仍然持續攻擊,但攻擊烈度降低,以牽制性攻擊為主,右軍和中軍在天黑之后,開始悄悄后撤。三軍交替掩護,與敵脫開接觸。”
下定了決心,勾義立即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他并不擔心趙希烈會發現自己的行蹤,因為即便他知道了,也沒有膽子來追,你排好陣勢,我無可奈何,但你要是蹬鼻子上臉,敢于追上來,那不要管我不客氣了。
秦軍左路騎兵,一直保持著每半個時辰左右一次的攻擊力度,攻擊的烈度也不像是第一波攻擊那么,勢如雷霆了,看似兇猛,實而隔靴撓癢,稍有遇阻立即便退下去,而在左路騎兵的攻擊當中,右路與中軍騎兵則開始作好了撤退的確切準備。
冬天的夜,總是黑得很早,再加上天氣極端不好,風雪漫天,很早的時候,天邊黑了下來,秦軍的攻擊驟然停止,在風雪與黑夜的掩護之下,他們脫離了戰場,向著盧賓方向撤去,勾義現在只想與自己的步兵們匯合,然后第一步先退往盧賓,然后再退往函谷關。
勾義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了,但比他更快的,則是大漢王朝的兩支騎兵,當勾義猜出真相,著手準備撤退的時候,兩支漢國騎兵早已經抵達了攻擊位置,向著秦軍的步兵隊伍發起了迅猛地攻擊。
這兩年以來,秦軍幾乎便將趙國的領土當成了自家的后花園,要來便來,要去便去,這一次行軍,前方有騎兵開道,上至領兵大將,下至平頭士兵,誰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在自己的地盤之上遭遇到大規模的敵人騎兵的攻擊。
漫天風雪之中,一萬多秦軍步兵們拖成了一條長長的隊伍,綿延數里的隊伍成一字長蛇擺在道路之上,這成了騎兵攻擊的絕佳的靶子
。呼嘯的風雪之聲遮蔽了騎兵接近的聲音,當第一支漢軍騎兵沖入秦軍隊開,開始大肆砍殺的時候,秦軍幾乎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應。
一隊隊的騎兵如同死神的鐮刀,肆意的收割著秦軍士卒的性命,沒有厚實的隊形,沒有遠程武器和障礙的阻擊,步兵對上騎兵,是一個悲劇的收場。
萬余騎兵對于一萬五千多步兵,連雙方兵力也相差無幾的殘酷現實,讓秦軍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力,在突然襲擊開始后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秦軍隊伍便崩潰了。
不能說秦兵不勇敢,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之下,他們在最初還是進行了奮勇的抵抗,但實力之上的巨大差距很快便摧毀了所有人的信心,在堅持下去,不是勇敢,而是送死,白白的送死,秦兵潰散了,漫天的風雪之中,四處都是奔逃的身影與追擊的騎兵隊伍,逃散的秦軍被漢朝騎兵要么追上之后殺死,要么便是丟下武器,舉起雙手向對手投降,一萬多秦軍,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全部被打垮了。
風雪之中,高遠立于大旗之下,看著這場一面倒的秦軍,不由得搖搖頭,再精銳的部隊,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也是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
“傳令下去,盡量抓俘虜,不要濫殺,這些可都是上好的青壯年,將來也會是我大漢的子民呢!”高遠道,下這道命令是因為這一次跟隨他來的是兩支異族騎兵,匈奴騎兵師古麗本來是匈奴王庭嫡女,全族上下,被秦人在十幾年前殺得干干凈凈,只余她一人僥幸逃脫,對秦人是恨之如骨,如果能多殺一個人,她是絕不會少殺一個的。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戰斗已經結束,一萬多秦兵一小半被殺死,一大半當了俘虜,能夠在風雪之中逃脫的是人十不存一。
在勾義撤離帽兒山,擺脫與趙希烈的接觸的時候,他拖在后面的步兵隊伍已經經全軍覆滅,而他,也正在一步步地走向一個死亡陷阱。
一萬多大漢騎兵正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