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返回了江北自家水寨,聚眾議事。
“東吳兵艦戰斗力不及我軍十分之一,然而敵人連年來制造了投石機布置在岸邊,不計其數,能夠控制近江一里寬的水域。朕之前還有些許不信,今天看到后,這才深信。”
秦峰眉頭緊皺,“東吳這么多年,將所有的力量投入到了沿江的陸基防備上。他們有的放矢,針對我軍的大艦建造了太多巨大的投石機,并收集了充足的巨石。大艦面積大,行動笨拙,無法抵擋巨石投擲。而小船又打不過敵人的兵艦,這可如何是好?”
龐統摸了摸朝天鼻,道:“或可強攻!”
“不可!”水軍大都督甘寧急忙進言,“敵人同樣擁有不可小視的戰船力量,若是強攻。只有小船能夠穿越巨石火線,而戰列艦這樣的大船,在敵人的投石機集中攻擊下,實難保證安全。若是戰列艦被敵人投石機擊沉,水軍就會失去優勢……。”
副都督太史慈說道:“只有消滅了敵人水軍,才能夠發動強攻水寨,火燒了敵人的水寨,敵人水寨內的投石機自然起不到作用。而敵人沒有了兵艦,我水軍,就算是游泳,也要沖過火線登陸……。”
東吳的水軍加岸防投石機,組成了一道不可穿越的方向。若是敵人的水軍沒有,防線自然露出破綻。這個道理眾人也是能夠想明白的,然而,許多年了,東吳擺明了艦隊龜縮不出,又如何設計誘出圍殲呢?
群臣又是愁眉不展,一時間毫無辦法。弘武皇帝只能命令多造小船。備戰。至于誘敵殲滅的計劃,尋機而動。
秦峰這邊憂心忡忡,而對岸東吳側。則是三軍會餐,鼓瑟吹笙。
初戰告捷后。周瑜火速派人去建業,告訴大吳皇帝孫權這個令人喜悅的勝利消息,以便安定朝野之心。
另外,他就在陸營大帳之中,設宴款待麾下諸將,鼓舞士氣。宴會上,他十分興奮,舉杯笑道:“秦子進今日來。就是想要看一看咱們的守備力量。而這一次,一定震懾了他。哼,想來不久之后,他就會知難而退……。”
東吳眾人,便直如那南宋王朝臣子一樣,有滾滾長江天塹橫在國土之前,就擁有了攻不破的岸邊防線,他們頓時陷入到守備戰勝利的喜悅之中。
漸漸天黑,江南酷熱,所以周瑜的大帳也沒有門簾。此刻門口吹進徐徐涼風。東吳眾人飲酒作樂之時,便見遠處天地相連之處,一線天之間全部是燈火通明。
“此乃秦軍燈火!”
東吳眾人見那火光連綿百里不止。此等氣象下個個心驚。
周瑜卻是笑得:“就算秦子進再多百萬精兵,過不了大江,又能拿我們怎么樣?”
眾人這才安心,又大笑飲酒。
這時候,坐下周瑜右側下手的陸遜,見不得周瑜得勝神氣的模樣,怪聲道:“自古只有千日捉賊,那里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守在岸邊,碌碌無為。有什么好得意的。”
包括周瑜在內,所有人一愣。
陸遜左右看了看這些老家伙們。說道:“秦軍八十萬在北岸,對我江東虎視眈眈。守的再好。秦子進也死不了。他想來打就打,不想打就走,東吳的顏面何存?不知大都督有何破敵之計?”
周瑜心中大怒,如今的形勢,芝麻大小的官都能看得出來。防守了這么多年,若是有計謀,早就打過江去了。周瑜心想,這是這小子專門拿話來擠兌我。然而他深知陸遜跟孫權的關系,未免落下消極怠戰的罪名,他也不能說出只是防守的話來。反問道:“副都督有何妙計破敵?”
“可有秦軍水寨布置圖,本……副都督一看便知……。”陸遜仰著臉說道。
周瑜翻了翻眼皮沒有搭話,眼看是冷場了。而其余將領不服年輕的陸遜還在自己職位之上,也不搭理。而老將黃蓋顧全大局,出來說道:“副都督有所不知,秦軍控制了江面,實難派船探察究竟。”
陸遜面對周瑜冷眼道:“不知敵人布置,豈能應對未來的戰事,這是極大的失職……。”
周瑜這次是真的怒了,猛然站了起來,誰知黃蓋更快的打了圓場,道:“吾等苦思不得方法,不知副都督可有辦法?”
陸遜哈哈一笑,道:“你們沒有辦法,本副都督自然是有辦法的……。”
周瑜這些年,已經穩重多了,也就暫時忍住怒氣,問道:“副都督有何辦法,不妨說出來參詳參詳……。”
陸遜十分得意,心說就知道你沒啥本事,便道:“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周瑜聞言一愣,心說這小子倒是有些鬼主意。若是陸遜能夠探聽秦軍水寨詳細,他這里也就能夠有的放矢的制定反擊策略。所以周瑜忍住剛才的火氣,道:“既如此,副都督若是能夠得到秦軍水寨布置圖,本都督自當為你請功。”
“請好把您!”
一個時辰后,眾將酒醉,互相攙扶著離開了周瑜的帥帳。
陸遜、張休、朱然三人則是走在了一起。
“兩位老弟,二哥我就不送了。”陸遜為了明天的計劃,沒有喝多少酒,來到自家大帳后,見到兩人竟然還跟著自己,便對他們說道。
三人昔日與孫權一起,號稱江南四大才子,雖然孫權當了皇帝后,不能兄弟相稱了。但剩下陸遜三人,很多時候,還是以兄弟相稱。
陸遜進了帳,親兵急忙迎接為他寬衣。
帳外,喝多了的朱然和張休,醉眼對視,便明白了彼此的心思,一點頭,互相攙扶著搖晃的身子,撞入了陸遜的大帳中。
陸遜見到后,十分不滿,道:“你們還不回去休息?”
就見張休和朱然。猩紅的眼睛瞪著陸遜,一起伸出兩根手指,噴著酒氣嘟囔道:“老二。兩百……兩百……萬!”
“啊!”陸遜臉色頓時一變,他沒有想到。喝多的兩個人竟然就這么光明正大的逼債來了,他趕忙揮手,趕走了帳中的親衛。
原來,秦峰發明了牌九、骰子等物后,吃了大虧的孫權在孫策之后,依然是禁止了賭博。但是,明面上雖然是禁止了,但東吳門閥內部那可是十分盛行。
尤其是尋找刺激的年輕人。古代也沒啥能夠刺激的,所以熱衷于賭斗,往往一擲千金。
就算是年輕有為的四代督陸遜,也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好賭,豪賭。十賭九輸,后來真就賭輸了,就找張休、朱然借錢。誰知陸遜時運極背,借多少輸多少,最終欠了張休、朱然共計兩百萬貫。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張休、朱然追著要。而陸遜一直耍賴不還。
如今,秦軍來了。在朱然,張休看來。東吳大陸沒準就要不保,還需讓陸遜還錢,將來好到夷洲享福。
陸遜十分尷尬,討好的走了過去,笑道:“兩位兄弟,兩位兄弟!為兄一定會還錢的,再寬容幾日,寬容幾日吧!”
張休打了一個酒嗝,憤怒的指責道:“別兄弟兄弟的。若不是看在兄弟的情面上……,若是加上利息。早他娘二百五十萬貫了!”
朱然在一旁也是氣不過道:“張兄所言甚是,已經一年了。誰他娘知道這一次大戰結果如何。這錢,今天必須還,若是不還,我就去你爹那里告你!”
“啊!”陸遜大驚失色,心說若是我爹知道,還不打斷我的腿!
張休搖擺著酒醉的身體,跟著狠狠說道:“對,你去告他爹,那么我就去皇上那里告……。”
“哇!”陸遜又驚呼一聲,心說孫權最痛恨賭博,這事情要是被孫權知道,自己的仕途就完了。別說替代周瑜當大都督了,沒準被周瑜趁機陷害死,比打斷腿更嚴重。
“快還錢!”張休、朱然一左一右夾持住了陸遜。
陸遜肝膽俱裂,“兩位兄弟,再寬限為兄一段時間……。”
“今天必須還,不然立刻讓全營幾十萬將士,知道你陸遜的人品,你還想做大都督。只是這一項,周大都督就能要了你的小命!”張休和朱然挽著胳膊,晃著向外走去。往日里要錢都跟孫子一樣,此刻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錢不要了,也要將陸遜整死!
陸遜拉住了他們,帶著哭音,大聲疾呼,訴說著小時候一起玩泥巴,一起第一次偷看女人洗澡等等等等兒時的事情。
張休和朱然對視一眼,畢竟是多年的兄弟了,正說放陸遜一馬的時候。朱然一個機靈,道:“不對,這是陸遜拖延的手段,我記得第一次要債的時候就是如此!”
“不不!這次是真的真的,一個月,就一個月,一個月后一定還錢!”陸遜滿頭大汗尖叫道。
張休甩開陸遜的濕手,冷冷說道:“那就在立下一張字據,若是過了一個月不還兩百萬,一個月后就還五百萬。”他就對朱然說道:“到了月頭不還,咱們就拿著字據去找他爹,去找皇上,一定會有五百萬的。”
朱然一想這也不錯,于是乎,陸遜被逼,立下了新的字據。
兩人臨走的時候,扔出了舊字據,哈哈笑道:“老二,一定不要還哦,到時候,你爹會還五百萬的,哈哈!”
陸遜猙獰望著搖搖擺擺離開了張休和朱然,恨不得拔出寶劍殺了他們。他瘋狂的撕碎了舊借據,又無力的癱坐到了地上。咕嚕咕嚕,這時,一個骰子從他的袖子里跑了出來。
“可惡,可惡!”陸遜咆哮著,猛然拔出寶劍,揮舞過去的時候,瞬間就將骰子砍成了兩半,并不斷斬成了碎末。“我到哪里去搞兩百萬,完了,這一次全完了!”
陸遜若是拿不出兩百萬,必然身敗名裂。仕途完了,當不成大都督,副都督的位置估計也保不住了。這對于年輕氣盛,又想要功成名就的陸遜來說,若是事情真的成了這樣,還不如去死。
然而陸遜畢竟是后世聰明的四代督,火燒劉備七十萬大軍的陸遜。第二天,陸遜就打起了精神。因為他還有一次機會,只要渡江尋找秦軍破綻,破敵立下大功,那么兩百萬根本就不是事。
于是,陸遜準備了一艘化妝好的大船,帶著一群化妝好的百姓,敲鑼打鼓望北岸而去。
東吳水寨一座閣樓上,周瑜遙望遠去的船,對左右道:“陸遜這小子,還是有些頭腦的,但愿他不會被發現。若是不然,落到秦子進手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