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件事情,會比久攻不下更令人惱火的了。
孫策傾巢出動十萬東吳兵,打了兩個多月,愣是沒打下江夏。他想要去攻打荊州南部四郡,但擋在面前的長沙也有五萬荊州兵,而江夏的荊州兵又很可能斷他的后路。
當秦軍占領江陵的消息傳來后,孫策更加焦躁。
然而,久攻不下雖然很令人惱火,但本身還是安全的。
戰爭中,沒有一件事情,會比孤軍深入更加危險。
劉備如今就處于這樣的危險境地。
而諸葛亮在得知江陵丟失后,開始勸說劉備撤回蜀中。因為他知道,天下暫時沒有人能夠抵抗秦峰了,倒不如從荊州撤退。依照秦峰的脾氣,勢必要得到全部荊州郡縣的。
如此一來,秦峰無可避免的,就會與孫策決裂。
而這樣的事情發生后,劉備就可以聯合雍涼的曹操,江東的孫策,乃至于漢中的呂布,再次形成討秦聯盟。四路出兵中原,混戰中,就會出現機會。把握住機會,便能成就霸業。
然而劉備不愿意輕言放棄,因為他還有二十六萬大軍,并且錢糧充足。他隱晦反問諸葛亮,難道就想不出辦法戰勝秦子進?
諸葛亮見劉備堅決,他自然不能認慫,就又出了一個主意,可暫時退兵夷陵。一來從孤軍深入的困境中走出來,二來可以與荊州南部四郡呼應,三來背后就是益州永安,跑起來也方便不是。
四來夷陵地形不錯,有山有水,適合用謀。
于是,劉備便火速領兵撤退。
夷陵在襄陽的西南方,江陵在正南方。所以在劉備退的十分迅速又堅決下,徐庶的兵馬沒有來得及牽制,劉備因此順利返回了夷陵。
七月初,秦峰命令徐庶帶領馬超、龐德等將,守備剛剛得到的荊州北部。自己親領三十七萬大軍來到夷陵,大營綿延百余里,志在與蜀軍決一死戰。
蜀軍在夷陵西北,秦軍在夷陵東南。雙方七十多萬大軍,綿延在大江兩岸,想要全面運作起來非同小可,所以暫時對峙。
蜀軍側。
累計有四十三座營寨,有山寨,有鹿砦,有水寨。
這一日,諸葛亮在本陣大寨外,遙看四周地理環境。
如今七月酷熱難耐,四周軍士忍不住嘀咕,“若是能夠進入密林避暑,就再好不過了。”
諸葛亮搖了搖扇子,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抹了把汗,略有所得。便搖著羽扇,沉思中返回營寨。
行進中,一名軍官走到近前,低語道:“如此如此……,張松、孟達、李嚴等人。”
諸葛亮眼神露出不屑,羽扇搖的快了些,大步向劉備的帥帳走去。
待得他走進大帳的時候,孟達等人急忙行禮,他也是回禮。
劉備十分高興的站起來,說道:“孔明,張松他們剛才說,有機會取得荊州四郡。若是能夠得到,我軍在這荊州就有了根基,你意下如何?”
諸葛亮輕搖羽扇,輕笑道:“這個主意是不錯的……。”
“那太好了!”劉備大喜。
張松等人也是面露喜色,心說若是成功,必能被重用。吾等蜀中同僚同氣連枝,必能壓這諸葛亮一頭。
原來,劉備手下分成了兩派,一派是原從的文武,一派是蜀中的文武。他如今的兵馬全是蜀軍,蜀中文武應該擁有相當的地位。然軍中關羽、張飛排名在前也就算了,誰讓是主公的兄弟呢。但年輕的諸葛亮,地位也在眾人之上,這令蜀中文武十分不滿。
因此,他們想要另外開辟戰場,從而立功占據主動。
諸葛亮豈能看不出,就在眾人十分高興的時候,一盆子涼水潑了出去,道:“秦子進十余年來南征北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如今他有幾乎四十萬大軍,而我軍二十余萬。若是分兵去取荊州四郡,若是急切難下,被秦子進抄了后路,怎么辦?”
“有道理!”劉備聞言點頭,從這心里,他還是更加信任諸葛亮的。
諸葛亮就此輕搖羽扇,瞅了張松等人一眼,輕蔑之色溢于言表。
孟達大怒,心說戰場形勢瞬息萬變,豈能紙上談兵,我還說敵人三千兵馬,暗度陳倉去取成都,真是危言聳聽!
他正說出言反駁,卻被張松、李嚴暗中攔住。三人就此告辭,退出了大帳。
孟達一回到自己的帳篷中,就不滿的嚷嚷起來,“拉著我干什么。蜀軍本就沒有秦軍戰斗力強,在這夷陵跟秦子進正面對峙,才是自尋死路。我們完全可以分兵,將秦軍調動起來后,尋找機會……。”
張松一摸胡子,笑道:“諸葛亮少年輕狂,且由他去,但凡失敗,正是我等復起的時候。”
帥帳內。
劉備笑道:“多虧軍師提醒,不然險些耽誤了大事。”
諸葛亮心說蜀中那些人想要搶班奪權了,他面上說道:“張松等人立功心切,其心可嘉,但看事情有些片面。”他說到這里,委婉道:“主公,左右都是蜀軍,我恐怕有些時候,不好對他們下令。”
劉備人精,豈能聽不出來,他本意里是最重視諸葛亮的,便說道:“軍師可拿我印綬令箭,全權負責軍中一切事物。”
諸葛亮大喜過望,拜謝而出。
來日,諸葛亮拿劉備的印綬令箭升帳,召集文武議事。
關羽、張飛、臧霸三人最先來到,恭敬一禮。
張松、孟達、李嚴等蜀中文武,入帳看到諸葛亮案幾上的印綬令箭,馬上就明白過來。互視一眼后,勉強見禮。
諸葛亮堂上高坐,輕搖羽扇,道:“主上命我總督兵馬破秦。軍有軍法,諸位當各自遵守。違者軍法無情,不要后悔。”說完,便瞅了蜀中諸人一眼。
蜀中諸人默然。
孟達大怒,心說這是明著給主公上眼藥了,吾等蜀中幾十萬將士效忠主公,你這黃口小兒到是得了便宜賣乖。他立刻說道:“現如今,秦軍三十余萬,就在三十里外。軍師可有良策?擊退秦軍,以安主上之心。”
諸葛亮笑道:“早晚必定活捉了那秦子進,汝等各回各寨,好生堅守,沒有我的命令,不可輕易出戰。”
眾蜀中人嗤之以鼻,暗笑中退了出來。
張松對蜀中文武道:“主上不用我等,只信那諸葛孔明,此戰休矣!你看看剛才他那模樣,好像已經抓住了秦子進一般。”
孟達也是說道:“某剛才用言語問他,沒有一點計策,只是堅守,堅守豈能破秦?”
次日,諸葛亮又到荒郊野地轉悠了一圈,看了看密林中的樹木植被情況后,又有所得。回來后便傳下號令,諸將各守關防隘口,不許輕敵出戰。
諸葛亮手下皆是蜀兵,有孟達這些老將帶著,誰會聽他的。蜀將皆想著殺敵立功,時常出寨與秦軍各寨小規模戰斗。
如此又過去一日,諸葛亮再次升帳,這一次,他很生氣,羽扇指指點點堂下眾蜀將,怒道:“本軍師奉主上命令,總督諸軍,昨日再三強調,令你們只是堅守。你們卻是不服從號令!”
孟達十分不滿諸葛亮的做派,道:“吾等在蜀中之時,討黃巾征南蠻,經數百戰。皆是披堅執銳,出生入死之士。今幸得遇到明主,正是奮勇殺敵,報效主公之時。
“今主公任命軍師總督戰事,應該早日定計,調撥各路軍馬,分頭并進,以圖大事。而軍師只令堅守不戰,難道等著秦子進自己死了?吾等絕不是某些貪生怕死之人,奈何要墜了吾等銳氣?”
張飛大怒,道:“孟達,你竟然說軍師貪生怕死?”
關羽吃了一驚,急忙將張飛拉住。
蜀中眾將見劉備舊屬呼應諸葛亮,齊聲道:“孟達將軍所言甚是,吾等情愿決死一戰,絕不做縮頭烏龜!”
大帳中就此嚷嚷起來。
諸葛亮嚇了一跳,心說你們這是要將我趕下臺啊。于是,他臉色一變,滄啷一聲拔出劉備的令劍,嘁哩喀喳就將案幾剁了,厲聲道:“我雖一介書生,今蒙主上委以重任。我心中已有定計,才說忍辱負重不戰。你們各守各寨,牢把險要之地,不許妄動,如違令者定斬不饒!”
蜀中眾將不怕諸葛亮,只怕他手中的令劍,于是憤憤而退。
另一方面,秦軍側。
秦峰占據夷道,自此沿江水到夷中川口附近,接連百余里,前后五十多營寨。白天的時候旌旗遮天蔽日,夜晚火光耀天,軍勢極盛。
蜀中眾將不服諸葛亮的言語流傳出來。
秦峰聽說劉備退于幕后,諸葛亮主持大局,便對軍師賈詡說道:“諸葛亮還是年輕,這是明著壓制蜀中文武了。”
賈詡只是一笑,認真道:“主公,或許也是劉備有意為之。”
秦峰想了想后點了點頭,心說賈詡這話也有道理。
賈詡又道:“諸葛亮雖然年輕,但年少多才,深有謀略。前番幾場大火,皆是此人之詭計也。”
“大火?”秦峰眼睛一閃,隨即臉色大變,怒道:“豎子詭計,徐州損我兵將,幾乎連本相也差點命死當場。來人,傳令下去,來日進兵,前去蜀營,報當時之仇!”
賈詡大吃一驚,這怎么話說的,怎么突然就要冒冒失失出兵了。他十分著急,想來一定是主公想起了當年養諸葛亮這狼崽子的仇恨,壓不下這口氣了。立刻勸說道:“主公息怒,諸葛亮此人,詭計多端,不可輕敵呀。”
秦峰嗤之以鼻,道:“本相用兵多年,大小數百仗,豈會反不如剛打了幾仗的黃口小子?明日進兵,無需再言!”
“這……!”賈詡見秦峰鐵了心了,只好去布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