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柯塞尼法術的薩洛族長,立即陷入一種半呆滯半恍惚的狀態當中。銀袍的法師朝他一指,命令道:“記載了威蘇拉山各處秘密通道的地圖在哪里?快跟我去拿。”
“不……那是部族的寶物,我不能……”薩洛族長甩著腦袋,還想要擺脫法術對他意識的影響。
但是這種抵抗并沒有持續太久。
柯塞尼加重了語氣:“快說!我的命令,即是真理,你必須遵從!”
“在,在我們為澤希爾大人奉獻祭品圣林當中……”薩洛族長最終還是一五一十的說出了柯塞尼想要的信息。
這時候,高登的冰魔像已經度過了河岸,與防守岸邊的薩洛人矛戰士們短兵相接。
這些薩洛人還是在柯塞尼的指導下,才學會如何結陣進行戰斗的,對付其他的土著,或者艾坎人這種不擅戰斗的部族,自然無往而不利。但是面對冰魔像這樣的攻堅利器,以及緊隨其后的弗里曼家族私軍,就顯得不堪一擊了。
更讓這些澤希爾信徒感到絕望的是,冰魔像所釋放的冰風暴,讓周圍環境的溫度驟然下降,已經比這些南國土著以前經歷過的最寒冷的冬天,還要冷上幾分。
他們準備用來對付敵人的毒蛇,也因為這種驟然變化的低溫,而紛紛死去。
十臺冰魔像就像是鋒利的冰錐一樣,以一種極具破壞力的方式,直接將薩洛人的防線鑿穿。留下了一具具尸體之后,冰魔像們揮舞著滿是沾血冰渣的巨拳,繼續前進。
而緊隨其后的弗里曼私軍,則向四周鋪開,把冰魔像們所創造的戰果,繼續擴大。
為了適應叢林戰斗,這次出征,高登的軍隊統一配備的是輕便的小圓盾與劈刺兩用的軍刀。不論是武器裝備。還是軍事素質,高登的軍隊都足夠碾壓這些半開化的土著。更何況,他還有冰魔像這樣的利器。
勢均力敵的戰斗并沒有在今天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
不過唯一值得稱道的是,薩洛人居然在面臨如此潰敗的時候,也沒有太多人選擇逃跑,而是大多數都留下。血戰到底——雖然這種個人的英勇行為,在強悍的魔像與嚴整的戰陣面前,幾乎沒有任何用處。
究其原因,是因為在這次的軍事行動中,薩洛人整個部族都在軍隊后面隨行。他們打的主意,除了能夠靠人數來壯大聲勢之外。還有一點,就是擊敗了艾坎人之后,能夠迅速去將對方肥沃的土地給占據。
其他幾個與薩洛人聯合的部族,同樣也有著這樣的心思。
雖然號稱是沼澤住民,但是這并不代表薩洛人真的愿意一輩子生活在潮濕貧瘠的沼澤地帶。艾坎人以前也是沼澤住民,但是通過積極開荒,改造沼澤。也逐漸轉變為了生活更加安逸富足的農耕部族。
他們本來想著戰勝之后,能夠率領族人迅速瓜分勝利果實,沒想到今天卻因為這個決定,被栓牢了腳跟。
對于高登來說,這當然是好事情。誓死抵抗者越多,就意味著潰兵越少,將來的掃尾工作也越簡單。他可不想長期將大量兵力與財力投入到沼澤老林當中剿匪行動中去。
作為幾個部族聯合發起者,也是實力最強的薩洛人失敗以后。這種恐慌與失敗感迅速蔓延開來。沿著河岸排開一條寬大陣線的土著聯軍,以創紀錄的速度崩潰著。
“領主大人。經歷了北地與苔原獸人的惡戰之后,我還從來沒想過,戰爭會像今天這樣簡單。”查克一臉輕松的站在高登身邊。他沒有投入戰斗。畢竟身份不同了,如今查克可是高登這個海汶伯爵麾下的首席指揮官,自然不可能經常下場親自搏殺。
這位前任白金百夫長只是手持盾牌,為高登和女士們提防有可能出現的暗箭偷襲。實際上。這也就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因為高登在全程戰斗中,都保持著防護箭矢法術加身的狀態,基本上不會有危險。
“戰爭是在兩只軍隊之間進行的。而今天,我們面對的敵人根本連一只有組織的軍隊都算不上。所以這只能算是剿匪。不能算是戰爭。”高登說道。
他的心情也很不錯。因為毆打小朋友,總是比和強敵鏖戰要更輕松愉快。
維尼婭在一旁聽到兩個男人的談話,不禁有些赧然。她身為費雷頓人,但是卻在這塊半島上,與世隔絕的呆了十年時間,生活在原住民部落當中。雖然這十年時光她自認為沒有虛度,收獲了許多,但是也變得與整個世界,脫節了。
她認為兇殘嗜血,難以戰勝的薩洛人,卻在一個費雷頓伯爵新訓練出來的私軍面前,一潰而散。
“白金帝國啊……”維尼婭忽然勾起了心中的回憶。雖然現在的身份是艾坎部族最受尊敬的女族長,但是在骨子里,她知道,自己名叫維尼婭.斯特林,是斯特林家族的長女,家族封地在近南行省。
她是一名費雷頓貴族。
正是因為對自己的過去有一分無法割舍的情懷,所以維尼婭才會將自己的那套少女時代的長裙保存得如此完好,甚至在會見高登的時候,以一副費雷頓貴族女性的姿態出現。
就在這個高登的軍隊節節勝利的時候,一個意外的事件打斷了陷入往昔回憶的女德魯伊。
一個負責監視軍隊兩翼情況的紅石堅衛跑過來,向高登報告道:“領主大人,我們左翼的艾坎人盟軍,正遭到敵人猛烈的攻擊!”
這個士兵口中的所謂盟友,就是那位自大的艾坎“將軍”阿爾瓦,所率領的三百人。也是出于照顧維尼婭的面子,高登才使用了“盟軍”這個詞匯。實際上,他認為對方連炮灰都不如——至少,炮灰會聽指揮。
本來高登也沒指望阿爾瓦的部隊能夠幫上什么忙,但是如今在這種勝局已經奠定,只剩下最后掃尾工作的情況下,對方居然還遭到了猛烈攻擊,而且形勢岌岌可危。這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仔細一問,高登才知道原因。
與阿爾瓦的部隊隔著河岸對峙的敵人,來歷有點特殊。他們并不是部落原住民,而是一群庫特人傭兵。
庫特人是半蛇人在海汶半島上組成的族群,很久以前就被海汶之王收攏到麾下。庫特人在半島諸多原住民當中,算是戰斗力最強悍的一支,而且投靠了奧德里奇家族之后。拋棄了原始野蠻,接受了人類的武器與戰術,很快就成為海汶之王麾下最重要的武裝力量之一。
奧德里奇家族精銳騎兵被消滅了以后,那位海汶之王就主要靠庫特人來維持局勢。
高登在黑鐵城的時候,也與庫特人交手過。這些半蛇人接受了文明化的改造,論組織力與執行力。并不比人類軍隊遜色,而且還有猛毒巫醫之類的特殊施法者在。
而且由于種族原因,庫特人在叢林和沼澤之類的特殊地形,戰斗力還有提升。
庫特人是海汶之王手下的重要武裝力量,而且經常以傭兵的形式來到半島南部,介入各種部族戰爭,賺錢的同時。還能夠為奧德里奇家族擴展影響力。
這一次的戰斗中,高登早就預計到了這些半蛇人的出現。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這些恐怕是敵營當中實力最強的部隊,居然被阿爾瓦這個繡花枕頭撞到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那位艾坎將軍,運氣還真是不錯呢。
不過即便面對的是戰斗力較強的半蛇人傭兵,阿爾瓦的失敗是如此的迅速,還是讓人有些意外。
因為高登干凈利落的擊敗了薩洛人。導致整個部族聯軍崩潰。而在最側翼的庫特人,看到戰局不可扭轉的陷入了頹勢之后,便決定突圍。反正他們是傭兵,沒有家小在身邊,可以瀟瀟灑灑的跑路。
于是,庫特人指揮官決定,突圍渡河。向海邊逃跑,然后去聯系與奧德里奇家族交好的海盜,乘船北上。
于是,阿爾瓦便直接面臨了庫特人的攻擊。
這批庫特人傭兵一共只有一百人左右。而且武器裝備也遠不如阿爾瓦的部隊精良。如果謹慎一點,就算不能夠將庫特人擊敗,也可以堅守陣地,等待援軍到來。
但是,偏偏阿爾瓦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擺出一副名將的姿態對屬下說,大家不要驚慌,等敵人在渡河途中的時候,發起攻擊,就能夠輕易的取得勝利。
阿爾瓦大概也看過一些從北方“文明世界”流傳過來的軍事書籍,所以懂得“半渡而擊”這種通用的軍事常識。但是他在照本宣科的時候,卻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庫特人的種族問題。
庫特人是半蛇人。而且他們體內血脈來自于爬行動物的那一部分,是生活在濕地的水蛇。
也正是因為血統的原因,所以庫特人水性相當好,而且輕靈的身體能夠無視河岸區域濕軟淤泥帶來的不便。
結果,大大咧咧,處于松懈狀態的阿爾瓦與他的部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迅速渡河的庫特人閃電般的擊垮了。
聽到阿爾瓦有危險,維尼婭便向高登告了一聲抱歉,然后以德魯伊的能力,化身為一頭花豹,向側翼跑去。
高登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查克吩咐道:“你帶著一百人去支援。”
阿爾瓦的死活他并不在乎,不過如果維尼婭出了意外,那么這場勝利就完全沒有了意義。
查克領命離去,高登則繼續指揮軍隊清掃殘敵。
即便是信奉邪神,好戰殘忍的土著,也不可能承受越來越多的傷亡,甚至于滅族的風險。
當高登指揮冰魔像攻入了敵人的營地中以后,沒過多久,就有幾個巫醫、預言師、神婆之類,在部族中地位較高的老者,集體向高登請降。
高登利用測謊法術,當場揪出了幾個假意投降,實則準備趁看守松懈之時,率眾逃跑的家伙,然后以雷霆之態將這些人的同伙全部處死。
這一手,立即將這群新降之人震懾。
畢竟這些原住民部族當中,即便是地位超然。負責祭祀與溝通神明儀式的人,也不過是一些粗通神術的非正式牧師或者薩滿。高登這樣的五環法師在他們眼中,所掌握的力量簡直就如同真正的神祗一般。
高登命令士兵將投降者們看管起來,限制行動,然后開始清繳武器。
這時候,本以為解救阿爾瓦的行動進展順利的高登,卻聽到幾聲巨響傳來。
他曾經聽到過無數次這種巨響聲。因為這是火球術爆炸時產生的聲音。
“難道那群半蛇人當中還有施法者?”
一個念頭在高登心中閃過。
他擔心維尼婭與查克有危險。便立即前往事發地點。
誰知道到場一看,高登才發現戰斗早已結束。在半蛇人尸體四處橫躺的戰場山,到處都是法術造成的痕跡。
有火球術轟擊造成的小土坑和燃燒的草木;有被閃電劈得焦黑的印記;有被寒冷奧術能量凍結的大片植被;還有被酸液腐蝕得凹凸不平的石頭。
“似乎進行了很激烈的法術戰斗。”
在這片經過法術密集洗禮的地方,曾經驕傲的阿爾瓦,此時正呆坐在地上,看著身前一具具同袍的尸體。眼神呆滯。
查克正在指揮弗里曼家族的私軍,將分散于各處的艾坎戰士尸體,收殮集中到一起。
雖然做著這種本來應該很悲傷的工作,但是查克見到高登的時候,臉上并沒有什么難過的神情——因為死的人都是阿爾瓦的屬下。
他走到高登面前,將情況講明:“我和維尼婭率軍趕到的時候,戰斗已經結束了。艾坎人的軍隊遭受重創。被半蛇人殺死了超過一百人。另外有一百多人也潰逃了,恐怕到了明天,都不能全部收攏。如今我們的‘將軍’閣下,身邊只有寥寥十多個士兵。而且一個個都被嚇破了膽,連劍都拿不穩。”
查克與維尼婭來晚了,真正拯救了阿爾瓦性命的,另有其人。
現在,這個從天而降。幾乎像是救世主一般挽救了艾坎人潰敗的人,正與女德魯伊狀似親熱的聊著天。
這個男人與高登一樣,也是一位法師。從他身上穿著的法師袍來看,高登敢確定,這是個來自奧法聯合會的法師。因為對方身上那種天藍色的窄袖法師袍,是奧法聯合會的獨特服飾。羅伯.安泰洛大公法師團的首領,就是來自奧法聯合會的尤蘭德.杜米克。所以高登對奧法聯合會法師的穿著打扮。十分熟悉。
高登早就知道艾坎人與奧法聯合會有些關系,所以這么一個法師出現,如同救世主一般消滅了庫特人,他也并不意外。
發現高登到來以后。維尼婭便將這個法師引薦給高登。
“我是魯法,一個法師。”這個戴著金絲眼鏡,有著修長手指的年輕男子說道。在配制藥劑以及進行各種實驗的時候,這樣一雙靈巧的手對于法師來說,很重要。所以許多法師找徒弟的時候,甚至會和鋼琴家一樣,將雙手也納入考量范圍。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具體實力如何,但僅僅從這個小細節便可以看出,這個叫做魯法的男人素質應該不錯。
“我是高登.弗里曼,也是一個法師。”
施法者之間,所注重的東西只有法術造詣一個,什么爵位頭銜,都不重要,所以兩個人的自我介紹,都很簡單。
魯法的出現,讓維尼婭心情很不錯,她對高登介紹道:“魯法先生是九曜島上,阿加林斯特高塔之主的學生,是一位極有天賦的年輕法師。當年幫助我們艾坎人擊退海盜騷擾的人,就是他。”
高登點點頭。看來這個魯法與艾坎人以及其女族長,有很長時間的交情了。
“魯法先生,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
魯法抬手示意,接過話頭:“維尼婭,這位高登.弗里曼先生的來歷,我一清二楚。實際上,在九曜島上,您的大名已經被許多法師所熟知,就連我們奧法聯合會的會長大人,也時不時會提起您。我們最近經常討論的話題,就是您在高巖城一戰當中,到底是利用了什么手段,才將三圣浸信會的浮空堡壘給摧毀。要將如此龐大的物體,在短時間內徹底炸得四分五裂,需要巨量的奧術能量才行。我和同伴們討論的結果是,起碼得要兩到三個傳奇法術,才能夠做到。您能否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訴我您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這件事情太復雜,而且牽涉到許多秘密。現在既不是討論的時機,這也不是一個我認為可以拿來討論的話題,所以抱歉了,魯法先生。”
“沒關系,我能理解。”魯法聳聳肩,沒所謂道,“這樣,我就不打攪兩位了。阿爾瓦似乎精神有點不振,我想我應該去開解他一下。”
奧法聯合會的法師彬彬有禮的離開之后,高登才對維尼婭說道:“戰斗已經結束,我們現在手上有大量的俘虜。維尼婭,你認為我們應該如何處置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