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在命令管家親自將膽敢潛入彩虹泉莊園行刺的女仆安杰麗交出去以后,德靈頓很是度過了一段提心吊膽的日子。不過幸運的是,這場北地兩大貴族派系之間的政治斗爭,并沒有將他牽涉進去。
雖然沒有能夠借機將那個討厭的高登.弗里曼整死,但是自己能夠全身而退,德靈頓已經感到很滿足了。他離開了碧水城這個是非之地,回到軍中,帶領自己的騎兵團駐扎于距離安度因長城最近的馬琳公主要塞。
德靈頓本來只是想離遠霜的政治中心遠一點,避避風頭,誰知道這個冬天注定不讓他好過。長城北邊的形勢一天比一天緊張。聽到一個個苔原哨所失去聯系的消息傳來,德靈頓能夠敏銳的察覺到,一場大戰,恐怕即將來臨。
雖然愛森斯坦家族被許多貴族暗地里取笑為“女性裙子上的家族”,但若只是依靠聯姻策略,這個家族絕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德靈頓從小就開始接受精英教育,在劍術和軍事方面,都有很出色的才能。在這個冬天,他是北地貴族當中,最早的嗅到了戰爭的氣息的一批人,所以一直讓麾下的先鋒騎兵團保持著戰備狀態。
在這個龍神賜福日的清晨,德靈頓長期的準備終于派上了用場。他收到了從碧水城發來的命令,讓騎兵立即北上增援安度因長城。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是愛森斯坦家族的年輕騎士明白,前面將有一場偉大的戰爭正在等著他。
羅伯.安泰洛大公讓他率先馳援安度因長城。被委以如此重任,讓德靈頓心中頗為得意。這說明權杖領主沒有因為湯普遜伯爵的事情,對他產生成見。只要在這次應對獸人入侵的戰爭當中,表現良好,甚至成為戰爭英雄,那么他就有機會迎娶法莉婭為妻。
一想到那個冰霜美人窈窕高挑的身段,騎士心中就一片火熱。
要說德靈頓有多么愛法莉婭。也不一定。他只是因為少年時的那一次決斗——唯一一次敗在一個女人手上的決斗,而產生了執念。德靈頓見多了被自己的英俊容貌迷倒,主動投懷送抱的膚淺女人,所以對自己不假辭色的法莉婭,格外感興趣。
另一方面,如果迎娶了帝國三位大公之一,權杖領主羅伯.安泰洛的女兒。就意味著他擁有了一座大靠山,這對將來爭奪家族權利,甚至在帝國上層社會中取得更大的成就,都有絕大幫助。
對德靈頓很了解的艾芙蘭,此時看著弟弟的表情,知道他又在想其他女人了:“親愛的弟弟。我認為你在安慰一位女士的時候,不應該再胡思亂想。”
艾芙蘭的心情很不好,所以話中帶刺。
德靈頓歉然一笑,輕撫姐姐的臉蛋:“好了,都是我的錯。等從戰場歸來,我會好好‘補償’你的,姐姐……”
德靈頓在說到“補償”一詞時。故意加重了語氣。艾芙蘭似乎聽出了對方話中的意思,臉色一紅,卻又假裝生氣道:“誰要你補償了,蠢貨。快滾吧!”
德靈頓微微一笑,將面甲拉下來,遮住自己讓女人瘋狂的完美臉龐。他策馬離開了姐姐艾芙蘭,快速從隊伍的末尾趕了上去。
艾芙蘭看著逐漸遠去的騎兵部隊,以及弟弟縱馬疾馳的英姿。心情似乎稍微好了一些。不過一想到幾十個小時以前,在黑暗精靈地下城的遭遇,她心中就涌起了無限的怨毒與恨意。
“艾登.林德曼……”她咬牙切齒的念著高登的假名。
在水晶之塔中的那場戰斗,她不僅僅失去了眼看著即將到手的鮮血圣杯,而且連自己最珍視的魔寵也被殺死,還因此身受重傷。
利用彩虹水晶儲存的短距離傳送法術,艾芙蘭好不容易才從高登的手上逃得一命。回到地面。誰知道好死不死的,冷霧山脈的地下,又發生了大地震。
艾芙蘭拖著重傷之軀,艱難的逃離冷霧山脈。一個人行走在連通安度因長城與高巖城的大道上,最終被率領騎兵團北上增援的德靈頓救下。
德靈頓動用自己珍藏的藥劑為艾芙蘭治愈了傷勢之后,女法師不愿意獨自一人返回,便決定跟著自己的弟弟一起。
她心中甚至存著一絲希望,能夠再次遇到那對搶走了自己神器的該死狗男女,然后讓他們付出比自己所受痛苦多出百倍的代價!
德靈頓一馬當先,意氣風發的駕馭戰馬來到騎兵團的最前方。這只騎兵部隊皆由精銳戰士組成,在冬爪軍團中的地位,就像是雄鷹那一對尖銳利爪。他們總是在戰場上無所畏懼,一次又一次的發起無畏的沖鋒,一次又一次的取得勝利,一次又一次的擊潰數倍于自己的敵人。
抵達距離賽瓦托要塞約一公里距離的一處緩坡之后,身為騎兵部隊指揮官的德靈頓,命令自己麾下的五百名重裝騎兵,列成一個五十乘十的寬大方陣。這是最能夠充分發揮重騎兵沖擊力的寬正面陣型。
德靈頓看著那黑壓壓一片包圍著要塞的狼騎兵,準備將這些野蠻的獸人一舉擊潰。
“以巴哈姆特之名!”德靈頓高喊道。
“以巴哈姆特之名!”五百個聲音回應他。
“殺!”德靈頓的騎槍遙指前方。
“殺!”五百柄騎槍跟隨著他。
槍林流動,馬蹄滾滾……
包圍著賽瓦托要塞的兩千座狼騎兵在冬爪軍團的先鋒騎兵們出現之后,不得不立即掉轉頭去,迎接騎槍的沖擊。
一邊是滾滾的黑色波濤,一邊是在太陽下閃耀著奪目光芒的金屬洪流。兩種不同的顏色迅速接近,然后撞擊在了一起……
高登揚出一發魔法飛彈,將蕾娜絲身邊的一個獸人戰士炸得頭顱粉碎。
此時,三座云梯已經架在了城墻上,身披重甲,手持圓盾和戰斧的獸人精銳戰士,已經一馬當先的登上了城墻。賽瓦托要塞失陷,似乎已經不可避免。
不過由于冬爪軍團騎兵部隊的突然出現,又給了要塞守軍一絲希望。他們準備殺出城去,與騎兵匯合。如果足夠幸運,得到了多余的馬匹,就能夠活著回到高巖城中。
眾人且戰且退,向城門走去。在防御了最初一波獸人部隊的進攻之后,黑色泰坦的關節縫隙被一支獸人投矛卡住,徹底動彈不得。高登只能將這個自己能夠動用的最強戰斗力收回去,然后與蕾娜絲一起撤退。
兩個人聯手又解決了一只獸人小隊之后,高登從次元袋里取出時鐘看了一眼。
“高登,你還在等待安泰洛大公的援軍?”蕾娜絲問道。
“當然。”
“難道援軍不是已經來了嗎?”
高登知道蕾娜絲所指的是那些及時雨一般出現的冬爪軍團先鋒騎兵。但是高登卻知道,安泰洛大公所指的,絕對不是他們。
當時鐘上的刻度指向了上午十一點四十分的時候,高登輕輕說道:“時間到了。”
他在傳訊室里與安泰洛大公聯系的時候,正好是十一點十分。如今,半小時已到。
吼……
高登忽然聽到,一聲吼叫從遠方傳來。那聲音穿過了龐大的戰場,蓋過了所有嘈雜慘烈的喊殺聲,直透耳膜,沒入心靈。
“蕾娜絲,你聽!”高登大聲喊道。他的聲音充滿了喜悅,以及如釋重負的歡欣。
女圣武士還從來沒有看到過總是冷靜沉著的法師流露出如此情緒,她詫異道:“什么?”
“你聽!”高登指了指頭頂的天空。他感覺到,手背上的白金之印似乎在微微發熱,與某種強大的存在,產生了共鳴。
這一次,蕾娜絲也聽到了那個來自藍天之上,白云之中的吼聲。她隱隱看到了一對巨大的金色翅膀在云中流動,劃過一道長長的軌跡。
她的心臟砰砰直跳,血液加速流動,整個人的注意力變得格外集中——身體之所以出現了這種現象,是為了對抗那從天上如實質性的墻壁一般,緩緩投射下來的壓力。
龍威!
環顧四周,原本落荒而逃的人類士兵此時全都停下了腳步,怔怔的望著天空。他們嘴里反復念誦著白金之龍巴哈姆特的名字,以無比崇敬的注目禮,歡迎那四個從云端飛速下降,越來越大的身影。
雙翼扇動空氣所引發的隆隆轟鳴,響徹整個戰場。
座狼們感覺到了那無上威嚴,夾著尾巴,像是喪家之犬一樣發出“嗷嗷”哀鳴,原地亂竄,再也不肯聽從主人的指揮。沖入要塞大肆砍殺,以人類的鮮血和碎肉妝點自己的獸人戰士們,此時卻露出了恐懼之色。就算是鮮血的溫熱與咸腥,此時也無法激發他們的戰意。
面對那四條身形巨大,渾身鱗片金光閃爍的巨龍,要么是最蠢的蠢貨,要么是最強大的戰士,才敢迎頭而上。
戰爭軍閥烏格魯能夠感受拉著車駕的那些馱獸心中的不安與畏懼。實際上,就算是他自己,親眼看到四條金色巨龍如神祗一般從天空中俯沖而下,也不能給淡然自若。
“為什么!為什么會有巨龍出現在這里?”烏格魯將自己的鐵爪捏得“噌噌”作響。
“為什么?我想,恐怕是羅伯.安泰洛來了。”黑廷頓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