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

第五百二十五章 內宗駕臨

分明是青天白日,山谷上方,卻皓月當空,圓月高照。

圣潔月光下,山谷中央,一棵通體金燦,散發濁世清輝的三丈高樹木,挺然而立。

“神月樹,錯不了。”江白羽上前,捧起樹下一捧靈夜,鼻尖輕嗅,有些震撼,也有些驚異。

神月樹,是只生長于九重天的神樹,在滿月下才現身,材質用途不明,傳承自上古,很稀有。

江家后山,小湖島中,就有一顆神月樹。

而留下那棵樹者,是江白羽素未謀面的母親!!

“家族的神月樹,有十五年樹齡,這棵樹,也有十五年,真的是巧合么……”江白羽有一個自己也不敢確定的猜想,兩棵樹,有可能都是母親種下,但目的是什么呢?這一棵,還種在如此神秘莫測的地方。

此事,有必要詢問一下問心師祖。

深深注視了神月樹一眼,江白羽抓緊時間,開始觀察天涯閣所謂的機遇。

靠近石像,陌生而冰冷的訊息試圖進入他靈魂,但沒有攻擊性,較為溫和。

目光一閃,江白羽手掌貼近南面石像上,頓時,腦海中轟隆一聲,一副蒼涼而陌生的畫面如潮水,涌入腦海。

一個偉岸之軀,立于高崖之巔,睥睨天下,狂縱風云。一股無敵于天下的落寞,充斥畫卷。

天空,黑云暗月,電閃雷鳴,九道人粗雷龍。咆哮天際間,怒后聲,震天動地。雷光爆閃。忽然,九道滅天雷龍,從天而降,兇威無兩,嗤啦中,摧枯拉朽,裹挾毀滅之意。猛然照下。

偉岸之軀,仰天嘆息,大手一揮。指間雷霆閃爍,化作逆天之劍,沖天而起,兩雷相遇。九道雷龍倒卷。風云崩潰,消散于虛無,眨眼間,拔云見月,天地清朗,夜色恢復靜謐,仿佛一切不曾發生。

抬手間,風云色變。雷霆萬鈞,單手抵抗雷劫。

江白羽目中閃爍著明悟。

“原來。是雷電神意。”江白羽呢喃,終于明白天涯洞府傳承意義所在,四座石像,皆含有神意。所謂神意,神之意境,尊者才能參悟,融于招式之中,能增幅招式威力。比如眼前雷電神意,若領悟通透,運用在招式中,那么,平凡無奇的招式中,也會攜帶雷電,化腐朽為神奇,威力倍增。

閉眼立于石像之前,江白羽默默回憶那一招退散天地雷霆的場面,一舉手,一投足,皆含偉岸強者的神意

畫面,不停回轉,江白羽這一領悟,就是整整一天一夜。閉眼過程中,右手不由自主模仿畫卷中強者揮灑,同樣舉手投足,輕描淡寫,卻始終缺乏睥睨天下的意蘊。

直到第二天,江白羽徐徐睜開眼,眼中閃爍著思索光芒,整個人陷入了奇怪的境界,思想還是自己的,身軀卻不受控制。輕輕揮手間,一絲若有若無的雷鳴聲,在這無風無雨的山谷中,一閃而逝。

此時的江白羽,與那畫卷中偉岸身影,有了微弱的重合。

雷鳴輕響之后,身前沉寂無數年的石像,徐徐散發出青澤熒光,一圈圈青色的紋理在石像之上,時隱時現。自石像的右眼中,更是突兀射出一道青色雷弧,僅有巴掌大小,悄然無聲打入江白羽體中。

對此,江白羽毫無察覺,依舊沉淀在奇妙的境界中,心神受到牽引,跟隨著偉岸身影,周而復始重復同一動作。

三天過去。

當江白羽再度揮袖。

輕微雷鳴閃過,其周身縈繞著青色雷電,雖微弱,卻清晰可見。

而隨著江白羽繼續深陷這種狀態,周身變化越發明顯。

第五天

空曠山谷中,雷鳴嗡嗡,一道手指粗青色雷電,環繞在江白羽胸口,呈半圓弧狀,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輝,散發著一絲絲危險的氣息。

突兀的轟隆聲,震動山谷,江白羽渾身一僵,雙眼彌漫著茫然之色,逐漸清醒。

側頭望去,第四座石像中,白光開啟一座門扉,一道人影被甩出,撲在地上,臉朝下。

“嗚嗚……又摔我……玉哥哥,石像欺負我!”藍玉笑哭著臉,小跑過來,滿臉委屈。

感情,他與江白羽不一樣,進來后,迷迷糊糊被傳送進了石像內部,關著他不許出去,任他大哭大鬧,無動于衷,方才不知為何將他丟出來。

略一感知,江白羽發現,藍玉笑已經稀里糊涂突破人皇,他自己則傻兮兮沒察覺。

回頭望眼自己身前石像,江白羽惋惜。

直覺告訴他,畫面中沉浸越久,好處越大,奈何,被驚醒,再想進入狀態,已然不可能。

但,想一想,他念頭立刻通達。

第一,他沒時間繼續沉浸其中,他要趕往三重天。

第二,雷電神意,他初次接觸,不宜深入過多,對是否運用雷電神意,他還沒有明確決定。

接下來,嘗試一番另外三尊石像,卻再也感受不到神意存在。

略一思忖,江白羽明白了,四種神意,選擇一種參悟,就不能選擇第二種。

不知另外三種是什么。

帶著一絲惋惜,江白羽與藍玉笑,重新將掌心至于門上,腳下虛浮,被傳送而出。

“收獲如何,小子?”問心師祖盤膝在門口,在藍玉笑身上略作停留,眼中微涼,而后跳到江白羽身上,疑色簇生。與此前相比,江白羽身上,多了一股隱晦的氣息。

江白羽失望嘆口氣:“好像沒有多余收獲,有一副雷電神意,可惜。一時半會,無法參透。”

問心師祖疑心未去,試探說道:“那就可惜了。四座石像中,一座是突破人皇石像,另外三座,則分別蘊含著風火雷的神意,均是玄尊問神境巔峰前輩所留,人皇時期若能領悟,對突破人皇大有裨益。”

玄尊三大境入神境。望神境,問神境,每一境界分為小成、大成、巔峰。望神境巔峰。已是玄尊極點,實力高深莫測,神意玄妙莫測,奇妙非常。

“如此么?可惜了。”江白羽一臉惋惜狀。雖然他一直在入定狀態。可還是有一縷神魂在外,石像中射出的青色雷電,自己周身變化,他心中有數。但,還是低調為好。

問心師祖將信將疑,含笑安慰:“不用灰心,四百年來,歷屆參悟者。獲得機緣者,不過三人而已。”

江白羽頷首。與他們回到十峰。

“你只有五天時間了。”墨清染悠然站在門口,懶洋洋享受陽光。

答應過他,十五天內出發,眼下已過十天。

如今,諸事已畢,是該出發了。

轟隆隆

護山陣法自行開啟,上方開辟一條十丈方圓豁口。

突兀之間,天籟之音大作,空靈唯美,如純美少女歌吟,似白羽仙鶴齊名,聲聲動人心弦,一時間,內心污垢盡去,只剩一片光明,凈化心靈。

妙音天籟中,天降繁花,朵朵飄零,清幽飄然,洋洋灑灑飛揚在十峰上空,香風撲鼻,聞之心曠神怡。

眾人情不自禁仰頭,九條白鶴振翅齊飛,身后拉著百花車,芬芳幽靜,高貴優雅,炫美驚艷。

百花車后,兩行俊俏侍女,明眸皓齒,仙衣飄飄,踏空而來,宛若神仙降臨,氣派非常。

百花車進入陣法之中,車簾掀開,飄然而出一位宮裝婦人,端莊文雅,高潔美麗,黛眉皓齒,身材秀美,一言一笑均有莫大風情,成熟韻味洋溢于言行之中,只看一眼,便令人自慚形穢,生不出齷齪之心。

“外宗一切如故,甚好。”宮裝女子一笑傾城,仿佛春暖花開,令人無限遐想。

天涯閣,一眾男子,均失神望著眼前女子,比之涵洛水,那成熟風韻,典雅大方,更有風華絕代之資。

能保持鎮定的,唯有江白羽和墨清染,以及問心師祖。

問心師祖,臉色大變,隱有狂喜之色,踏空而去,畢恭畢敬立在宮裝女子身側,神態肅然:“弟子參見師尊!師尊大駕光臨,弟子有失遠迎!”

天涯閣弟子長老,驚掉了下吧。

年過八旬的問心師祖,竟是那位宮裝女子的弟子?

等等!二重天武力神話,問鼎人間至尊的問心師祖,竟然是此女的弟子?

“是問心么?你只是記名弟子,不必拘于禮數。”宮裝女子含笑,聲如天籟,溫潤動聽。

問心師祖,狂喜的臉色,有過剎那的僵硬,一絲苦澀爬過臉頰,拱手稱是。

“師尊請上座。”在問心師祖帶領下,將宮裝女子一行人帶進了十峰客廳,畢恭畢敬立在其座位之后。

宮裝女子打量周圍之人,在墨清染身上稍作停留,有一絲詫異。

江白羽則僅僅是一閃而逝,略微有一絲奇色,只當他是天涯閣長老之輩,驚奇于他年紀。

最后,她目光落在臭狐貍身上,清眸停頓良久。

江白羽微微皺了皺眉,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此女是問心師祖師尊,來自一個內宗?天涯閣僅僅是那個宗門的外宗?好吧,她一個玄尊問神境大成的高人,突然來到外宗干什么?而且,不知為何,從她盯著臭狐貍看的眼神,他捕捉到了一絲隱晦的殺機。

同時,江白羽注意到,與宮裝女子一起來的,乃是天涯閣宗主,風清子,還有兩位始終立于宮裝女子身側的青年男女。

男子二十三四歲,英俊無匹,神色平靜,喜怒不形于色,人皇七層。

女子二十歲上下,明眸善睞,典雅如水,身材婀娜,如出水芙蓉,與宮裝女子有幾分相似神韻,乃有人皇八層巔峰。

江白羽目光一閃,給風清子傳音:“喂,我說老家伙,這是唱哪出?”

風清子,一代天涯閣宗主,此刻,站在宮裝女子身后,卻低垂著頭,連抬起來的勇氣都無。得到傳音,極為小心翼翼的瞥了宮裝女子一眼,才謹慎萬分道:“小子!天涯洞府去過吧?如果去了,速離天涯閣!”

見江白羽還要問,風清子不得不暗中解釋:“這是我天涯閣內宗的大長老,此次,是來處理天涯閣危機的!天地界中,你也看到了,巡天雷使意圖開啟滅天神策,我早已推測到,天涯閣就是滅天神策開啟之地!”

“本意是想從內宗求援,來幾位堂主級別的強者即可,沒想到,大長老認為事態嚴重,親自降臨,接手此事。”風清子叫苦不已:“她的修為,高深莫測,人間無敵,身側是她唯一的兩位親傳弟子,傲無邪和碧青雪,實力同樣強勁,大弟子碧青雪我不知道,二弟子傲無邪,在他手中,我過不了三招。”

哦?江白羽倒是意外,此時的天涯閣主,已經恢復了人皇九層巔峰實力,強者如他,在人皇七層的傲無邪手里,過不了三招?放在玄士眼中,難以置信。但放在神士眼中,卻稀松平常。

天涯閣主修為雖高,一身玄氣,卻全是玄氣,沒有半分靈氣。而那傲無邪,年紀輕輕,人皇七層,卻如江白羽一般,已開始轉化靈氣,有百分之一那么多!!

至于那大弟子的女子,碧青雪,靈氣轉化則有些驚人了,達到了百分之十那么多,足足有一成!!看來,在抵達人皇九層巔峰之前,她很有可能轉化五成以上的靈氣,有五成,那么,就有資格沖擊尊位了。

有名師指點就是不一樣,普通人皇連神士的世界都沒明白,這些天之寵兒,卻已經開始接觸神士的東西,朝著神士前進,出發點就遠遠甩開普通玄士。

江白羽暗暗自嘲,如果沒有前世的經驗,現在的他大概也和普通玄士一樣,求路無門吧?

“你待會速速離開天涯閣,一來,大戰在即,老夫不愿你卷入其中;二來,銀月大長老,治門嚴謹,得知你外人身份,恐生意外。”風清子額頭冒著細密的汗珠,一切事情都超出他卜算,已然脫離掌控。

銀月盯著臭狐貍良久,方才徐徐垂下眼簾,語氣中透著不可捉摸之色:“這位就是那土靈后裔的女子么?”

問心師祖額頭有一絲冷汗,畢恭畢敬回答:“正是,日前已將她收為弟子。”一縷不妙的預感,躍上心頭。

“弟子?”銀月身后三千青絲,無風自動,輕舞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