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宗贊帶著厚禮出現在左相府第前,這位備受西夏國主信任的權臣,頭一次被西夏國主罵了個狗血臨頭。別看死的是一幫馬匪,可這些說到底是鐵鷂子的后備軍啊!
去年的蘭州之戰,趙孝錫在冰河之上坑了鐵鷂子一把,可謂讓西夏傷筋動骨。后來遼國跟吐蕃,看到機會就發動了冬季攻勢,就欺負西夏的最強軍鐵鷂軍沒了。
若非有這樣的馬匪后備軍存在,西夏國主緊急從這些后備軍中,抽調精銳重組鐵鷂軍。讓那些襲擾西夏的兩國騎兵吃了個虧,眼下有沒有西夏都另說。
現在的鐵鷂子雖然人員補齊,可戰斗力相比損失的那批,無疑要下降不少。這就意味著,想重建鐵鷂軍,西夏就必須補充源源不斷的后備軍。
如今兩個優質后備馬匪團沒了,勢必影響鐵鷂軍的建設,西夏國主怎能不動怒。這可事關李家王朝的穩固于否,沒讓左相罷官掉腦袋,已經算君王恩寵了。
得知宗贊來拜見,正在品茶消火的左相阿克蘇,立刻將茶杯砸到門房頭上。吼道:“他還敢過來?讓府里的人,把他趕出去,我不想看到他。讓他滾!”
被砸的頭破血流的門房,正準備退出去時,站在旁邊的管家卻出言道:“慢,大人,不如先讓宗贊進來,聽聽他是怎么說的。畢竟,我們家族的生意,還需要吐蕃方面扶持啊!”
清楚這位家主是氣極而怒失去了分寸,可身為左相府的管家,卻表現的比較理智。現在事情已經出了,再追究責任也于事無補,應該想辦法減輕損失才是。
左相阿克蘇聽到管家這樣一說,也意識到有些失態。只能冷著臉道:“算了,讓他滾進來。我倒要看看,他能說什么花來。害得老夫在君主面前挨罵,丟人丟到家了。”
其實挨西夏國主的罵,阿克蘇都覺得能理解。畢竟,那是掌控西夏生死的君主。最令他生氣的是。那些跟他作對的大臣,在那種情況下落井下石嘲諷于他。
隨著宗贊帶著厚禮前來賠禮道歉,被趕出國賓驛站的慕容復,也覺得有種被羞辱的感覺。這次的計劃,在他看來是萬無一失的。可為何會演變成這樣呢?
就在慕容復苦思不解之時,跟在他身邊的公治乾卻送來了密堂調查到的情況。看著密堂提交的情況,慕容復望著那個名字,臉色顯得越發猙獰了起來。
他會落到今天這個境地,慕容復覺得都是拜趙孝錫所賜。這個憑空出現的年青人。似乎天生是他的死對頭一樣,先是揭穿他在西夏的偽裝,后逼的他家破人亡。
如果此刻他還是姑蘇慕容家的家主,那個吐蕃王子也不敢如此羞辱于他。新仇加舊恨,讓慕容復是真心恨透了趙孝錫。偏偏這送來的情報,上面就有趙孝錫的消息。
將手上的密報捏緊,慕容復陰沉著臉道:“密堂的人,直到現在也沒調查出他的真實身份嗎?我就不相信。他真的只是個單純的江湖人。”
對于慕容復的直覺,公治亁也很凝重的道:“公子。目前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早做謀劃才好。中原的兄弟傳來密報,大宋朝廷已經發下海捕文書通緝我們。
除了我們緊急轉移的兄弟,其它莊子的受訓的兄弟,都被朝廷官軍以謀反罪斬首。江南大本營,更是被朝廷清除了成的力量。
唯一好點的。就是我們通知及時,青州、密州等地的暗營保持了一定實力。目前按照公主的吩咐,已經全部往遼國方向轉移,躲避朝廷的追捕。
公子,其實有句話。手下早就想說了。眼下我們最重要的,就是找一個地方休生養息,等待東山再起。而且兄弟們撤退到大遼,還需公子親自做鎮主持才好。
在手下看來,西夏這次征駙的算盤,只怕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這里會非常危險,公子最好還是早走為好。至于對付趙云的事情,公子交與手下負責就好。”
做為幸運撿回一條命的公治亁,一直想借勢它國不太認同。這年頭,沒人會為一個亡國皇室后裔,去得罪一個中原王朝。想成大事,慕容復能做的只有忍。
現在中原不適合慕容復發展,那就跑到番邦去折騰。以手里這里保存下來的力量,只要慕容復忍的下來,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況且如今大遼內亂,女真族開始崛起,未來遼國也會起風云。公孫亁給慕容復的建議,就是進入通州一帶發展,積累力量坐觀天下亂起。
很可惜,這一路慕容復就想著法,要找趙孝錫報仇雪恨。就算找不到趙孝錫這個正主,慕容復也要讓他感受一下,痛失至友的痛苦,才盯上段譽這位趙孝錫的結義大哥。
聽著公治亁苦口婆心的勸說,慕容復也發現,他的心似乎真的亂了。以往擁有的冷靜,在少林那場巨變之后,似乎就離他遠去。現在被宗贊一罵,反倒讓他清醒了一點。
明白眼下他能依仗的人手不多,四大莊主就剩公治亁跟鄧百川。在來西夏的路上,為保證國內力量順利轉移,慕容復把鄧百川給派了出去。
眼下身邊值得依托的人,似乎只剩下公治亁一人。這種眾叛親離般的苦果,讓慕容復不得不承認一下現實,眼下他確實就是一條喪家之犬。
深吸一口氣的慕容復,很快道:“公治,那你想好,怎么對付這個趙云嗎?”
公治亁搖搖頭道:“公子,如何對付趙云,我還沒想好萬全之策。可我保證,這次西夏招駙馬,我一定會壞他的事情。讓他跟番邦國的王子結仇,最終借刀殺人把他留在這里。
另外我抽調了江南的死士團,如今三十八名死士,正在趕來西夏的路上。只要找到機會,我就會給他致命一擊。這次我們在暗處,而他在明處,不愁找不到機會對付他。”
做為慕容復身邊的謀士,公治亁對趙孝錫同樣痛恨至極。從收到的消息,他的赤霞莊也被官軍搗破。他的親人,同樣被以參與謀反罪抓了起來,想必被斬首只是早晚的問題。
從加入到慕容家,公治亁就意識到這種危機。可他從來沒想到,這一天會這么快到來。讓他為了多保存慕容家的力量,卻來不及拯救自己的家族親人。
望著公治亁咬牙切齒的樣子,慕容復也知道這位手下,怕是也擔心那些親人的安危。攤上謀反這樣的大罪,幾乎沒有幸存的可能性。
明白此刻他身上,承擔的不再是復興大燕的重任,還有這些心腹的家仇。慕容復終于覺得,也許他應該換個生活方式,真的學著如何臥薪嘗膽了。
想到這里慕容復很快道:“公治,我答應你。將來如果我能復國成功,一定將趙家皇族之人,全部斬殺示眾替你報仇。這里就交給你,我即刻出發前往通州。”
聽著慕容復說出這番話,公治亁也顯得非常高興。這意味著,那位熟悉的公子終于又出現了。只要慕容復能保持冷靜的心態,復國或許還有機會。
如今天下局勢公治亁也做過分析,隨著大宋實力不斷加強,收復燕云十六州的戰役早晚會進行。只要大宋跟大遼交戰,其它番邦根本會蠢蠢欲動。
到那時,只要慕容復把握機會,也許能在這種亂局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就算暫時建不了國,能有一塊穩定的發展基地,也能讓其擁有逐鹿天下的機會。
并不知道,自己打了一場勝打仗,反倒把慕容復打醒的趙孝錫。此刻正帶著段譽,出現在興慶府的官道上。按這腳程,晚上可以住進西夏王城。
隨著路程最近的段譽,距離興慶府已然不遠,西夏王城的水也開始變渾起來。此次西夏國主招婿,除了邀請各國的王世子,本國一些部落首領的繼承人,同樣有資格參加。
只是了解此次招親內幕的人都知道,這些部落首領的繼承人,能抱的美人歸機會少之又少。他們參與應征,更多是彰顯西夏年青一代的本領。
當然,凡事無絕對,誰也不敢保證。西夏國主跟那位待嫁的銀川公主,會相中他們某一個也未嘗不可。不管怎么說,有資格參加的年青人,家世都不一般。
正是這種懸而未決的征婚大事,令西夏朝臣最近也是來往繁忙。希望從此次征婚獲利的本國或它國年青人,都需要尋求他們的支援。畢竟,拋出的誘誀太過香甜了。
相比前來應征的各國王世子,僅知道這位銀川公主國色天香。但見過她的西夏貴勛子弟,都將其視為心中的女神般對待。未及笄之時,就有不少西夏重臣替子孫求親。
很可惜,這位銀川公主即是國主的心肝寶貝,也是西夏皇太后的愛孫。想攀上這位親事,身為臣子多少還欠缺份量。以至她的婚事,一直拖延至令。
若非此次西夏有難,西夏國主謀劃出這樣一招,化解當前面臨的危險。并取得那位將公主視若珍寶的皇太后同意,眼前這場征婚或許還不可能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