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高華聽到任靜天家的那幫人被趕跑之后,心里莫名的有些發慌。虎的人之所以會住進任家,跟他在背后推波助瀾,有著很大的關系。現在任靜天也沒有之前那么配合,好像知道一個處分是跑不掉了,只好把胡新君請來做思想工作。
但錢高華覺得,光是讓胡新君來做思想工作,還遠遠不夠。任靜天剛入警的時候,就是胡新君帶的,胡新君未必就肯真的幫他做工作。錢高華跟虎約了在天華酒店一起吃個飯,離開派出所的時候,他特意換了身便服。
“你是怎么搞的?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錢高華看到虎走過來的時候,沒等對方落座,就大聲呵斥道。他跟虎見面,總喜歡選擇高檔場所,越是這樣的場合,越不會有人懷疑他跟虎的關系。
“錢指導,這事可不能怪我。”虎夸張的叫道,他知道自己只是錢高華的一枚棋,一旦被利用完了,就像張手紙似的,隨后就會被拋棄。他跟錢高華之間,只能保持那種若即若離,相互利用的關系。兩人就像是刺猬,不管是誰走得太近,都會被刺傷,甚至會兩敗俱傷。
“你連這點事都辦不好?讓我以后怎么相信你?”錢高華冷冷的問。他跟虎合作過幾次,剛開始是因為派出所抓了他的人,虎找到自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就開始了合作。這次虎的人死在派出所里,錢高華馬上想到。正好借這個機會,讓任靜天徹底失去競爭所長的機會。
“錢指導。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楊親自來了,我有什么辦法?”虎說道,他早就讓錢高華把楊抓進去,只要關十天半個月的,他就能把楊的勢力給鏟平。可是錢高華就是不動手,讓他只能干著急。如果不是這樣,他前幾天能在楊面前服軟?還有那小,也不知道楊從哪里找來的。身手那么好,自己的人根本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那好,你說說當時是什么情況。”錢高華說道,他雖然聽吳可心匯報過,可是具體的情況,吳可心也不是很清楚。
虎倒也沒有隱瞞,把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他特別說到于立飛的身手。自己剛要去揍他,還沒走近,就被他一拳給打暈過去了。至于自己帶去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于立飛的對手。最讓他恐慌的是,那么多人圍著于立飛,可硬是不敢上前。這讓他心里生出。不要跟于立飛作對的念頭。
“你為什么不報警?”錢高華問。如果虎當時報了警,不正好把于立飛給抓起來么?
“我說錢指導,我的事情能找警察來處理嗎?”虎像看白癡一樣的望著錢高華,他早就知道公安局要搞行動,準備把自己給一窩端掉。要是報了警,豈不是遂了公安局的愿?他就算再沒腦。也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再說了,自己的人到了任家,本身就說不過去,又是自己先動的手,一旦讓警察來處理,自己搞不好也會吃虧。如果錢高華現在就是所長,或許他會暗通知。
“好吧,這件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但市政府那邊,你們還是要去鬧一鬧。”錢高華說道,只有讓造成聲勢,才能給上面施加壓力。上面有了壓力,對任靜天的處分才會快點下來。只要任靜天背了處分,他的事情才能盡快落實。
“我已經跟楊說好了,這件事我們不再插手。”虎說道,自己的手下死在派出所里,其實他根本就不操心,死了對他來說還好些。但錢高華卻找到他,讓他派人去派出所鬧,去東城分局鬧,去區政府鬧,還要去市公安局、市政府甚至省政府去鬧。
他本來就是一毒販,這樣的事情,躲還來不及呢,怎么還敢去公安機關鬧事?要不是錢高華幾次催促,而且還拿著他的把柄威脅,并且保證安全的話,他是絕對不敢去任靜天家的。
不管怎么說任靜天都是派出所的副所長,就算這次出了事,背個處分,甚至被撤銷職務。可是他畢竟還是警察,跟一個警察結仇,是他們最不愿意見到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任靜天以后當不成警察,也肯定會把自己當成敵人。被一個警察惦記著,實在太可怕了。
“這么說你是不愿意再跟我合作了?”錢高華淡淡的說。
“錢指導,我也沒辦法啊,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做到。可是你不能讓我為難,你雖然幫過我的忙,可是我也從來沒讓你吃過虧啊。”虎笑著說。錢高華雖然幫過他的忙,可是他也替錢高華辦過不少事。而且逢年過節,更是沒有少了他的孝敬。
“怎么,威脅我?”錢高華沒想到虎膽這么大。看來得讓他吃點苦頭,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這次他給虎傳遞消息,已經冒了天大的風險。
“錢指導,不是我威脅你,而是你在威脅我。”虎笑吟吟的說,他可以偶爾給錢高華當棋用,但卻不能永遠給他當棋。從當初送給錢高華的第一筆錢開始,他就記著賬呢。
“那行,以后你別后悔就是。”錢高華淡淡的說道,他是兵,虎是匪,他如果要動虎,只需要動動嘴皮就可以了。
“錢指導,不管是誰,首先考慮的都是自己的安全問題。現在你讓我去鬧事,或者再到任靜天家,跟自投羅網有什么區別?如果我出了事,說不定調查的對象就是你了。”虎淡淡的說道。
“你……!”錢高華沒想到虎真敢威脅自己。
“錢指導,你不能總讓兄弟們冒著掉腦袋的風險給你去辦事吧?我們鬧了這么久,聲勢也造出來了,如果你的事還沒辦好,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虎大聲說道。他該做的已經做了,錢高華沒有能力迅速把任靜天拿下,關他什么事?
“你離開任家,還賠了五萬塊錢?”錢高華問。誰賠錢誰就理虧,這是一般的人想法。虎本身就是無賴出身,讓他賠錢給人家,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我有什么辦法?這里可是楊的地盤。”虎說道,錢高華身為派出所的指導員,可是楊作為他轄區內最大的黑社會頭,硬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如果我這次當了所長,我可以打擊一下楊。”錢高華緩緩的說道。
“你早說啊,錢所,我提前恭喜你了。”虎給錢高華倒了杯酒,笑吟吟的說。
“你先去把那五萬塊錢拿回來,拿不回的話,直接報警,告他一個敲詐勒索。只要進了派出所,我有的是辦法。”錢高華淡淡的說。
“這個……好像不合規矩。”虎遲疑的說。
錢高華惱怒的瞪了虎一眼,這個人真是不堪大用。
他們在天華吃飯,并沒有進包廂,只是在餐廳的靠角的位置找了個座位。可是虎剛才一激動,說話的聲音稍微大了些,讓正在陪蔡夢瑩吃飯的于立飛聽到了。
“你認識那人?”蔡夢瑩看到他頻頻望向自己后面,臉色不愉的回頭看了一眼。結果看到是兩個男的,臉上的不快才慢慢消失。
“右邊那個就是去任家鬧事的虎。”于立飛淡淡的說道。他并不知道虎的底細,只知道他跟楊一樣,也是在道上混的。
“左邊那個是紅星派出所的指導員,叫錢高華。”蔡夢瑩說道。
“真的?”于立飛詫異的問,紅星派出所里的人,除了任靜天和吳可心之后,其他人他一個都不認識。可是現在派出所的指導員,卻跟虎這樣的人公然在天華這樣的酒店吃飯,難道錢高華就一點也不注意影響?
“這我還能認錯?”蔡夢瑩嗔惱的看了于立飛一眼,為了幫于立飛辦事,她可是把紅派派出所,甚至是東城分局的領導都認識了個遍。
“一丘之貉。”于立飛哼了一句。
蔡夢瑩只是笑笑沒吭聲,這種事情見怪不怪。警察的工作,就是跟這些人打交道,聽說有些警察家里,來來去去的,都是些勞改犯。
“我去個洗手間。”蔡夢瑩起身說了一句,就離開了餐桌。她特意到錢高華和虎那一桌繞了一下,雖然只聽到只言片語,可是卻聽到他們談的正是任家的事。
“錢指導,就是那小!”虎突然看到了于立飛,馬上驚呼了一聲。于立飛下手干脆利落,而且心狠手辣,讓他很是忌憚。
“就你這點膽,還敢出來混?”錢高華哂道,但他卻仔細的看清了于立飛的臉。很普通的一個人嘛,又這么年輕,怎么可能讓虎如此驚慌?
“這小可不是吃素的,你幫我打聽一下他的底細,找機會我非做了他不可。”虎狠狠的說道。那天他直挺挺的躺在于立飛面前,自己的那幫人卻連動都不敢動,讓他的面都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