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虹插話道:“應該是不甘心,他們已經付出那么大的傷亡代價,卻什么都沒得到,怎能就這樣放棄?假如他們再來,絕不能讓他們活著回去!要不是那些豬頭人開戰時牽制了小先生,今日說不定就能全勝。等打敗流寇之后,一定要上報城廓,好好收拾那些豬頭人!”
白溪虹也是村寨中指揮戰陣的“高手”之一,大戰后也和大家一起聚在這間倉房中休息,并沒有回自己家。
虎娃皺眉道:“這關山膏族什么事?人家聽眾了勸告、也遵守了約定,并沒有伙同流寇攻擊白溪村。否則的話,我們還能坐在這里說話嗎?”
其實那些豬頭人走得比流寇還晚,將那片山坡都刨一遍可頗費功夫,等流寇都撤退了,他們才扛著裝滿山薯的麻袋,簇擁著族長豬頭三離去。
那些豬頭人頭腦簡單,做事也實在。虎娃叫他們挖山薯背回去、抵償白溪村欠的舊賬,既然族長已經同意了,他們就老老實實地挖了山薯背回家。
白溪虹又恨恨地說道:“他們什么時候來不好?偏偏在白溪村逢此大難的關頭,不僅見死不救,而且還趁火打劫,搶光了村民們在西坡上所種的山薯。如此行徑,也算是流寇的同伙了!”
田逍卻說道:“見死不救?話可不能這么說!你我心里清楚,白溪村以前是怎么對待山膏族的?如今他們聽從小先生的勸告,沒有趁機報復,接受了賠償便原諒了我們過去的所作所為,這已經很難得了。
若非如此,此刻白溪村恐怕已遭滅族之禍,我們都要感激小先生勸退山膏族的這一場大功德。本來就是我們自己做錯了,招至了人家的怨恨,你難道還想人家主動來幫你嗎?如果你是豬三閑。難道你會幫著仇人,讓自己的族人在流寇的刀下送命嗎?”
這位老者的話很在理,這可不是平常幫忙,修個房子、借點糧食之類的普通事情,面對那伙兇悍的流寇,普通的山膏族人雖然強壯,但他們并無正規的兵甲武器,假如沖過去作戰也要付出很大的傷亡代價。本來就有怨隙,還想別人為你去拼命送死,這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因為自己白日夢未成。又怎能去怨恨他人?
虎娃說道:“此事之后,不論白溪村如何上報城廓,請不要牽連到山膏族。不僅如此,今后你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與山膏族打交道,否則再有事,恐怕沒人會幫白溪村。”
白溪虹仍有些不甘心,但只得答道:“既然小先生開口了,白溪村自當從命。”
幾人又討論了一番今日大戰的情況,流寇之強出乎意料。來的高手顯然包括一名四境修士、兩名三境修士。其中一名三境修士今日被時雨斬傷了大腿,雖并不致命,但短期內也難以再度上陣沖殺。而真正可怕是那些普通的流寇,他們的身手可一點都不普通。
在白溪村中。除了虎娃、北溪、云溪這三名三境修為以上的修士,靈寶、白溪虹、田逍也是率領戰陣的高手;但在流寇的隊伍中,像他們這樣的“高手”可能有近十位。
以虎娃的眼力,判斷的比較清楚。攻打時雨所防守位置的那十一名流寇,帶隊的是一名三境高手,另外十人中至少有六人練成了開山勁。其中有三人可能還修成了武丁功。時雨本人不過是一名練成了武丁功的戰士,率領二十名手持長槍、經過簡單訓練的村民,是不可能擋住他們的。
流寇總共有五十來人,若以此推算,他們的實力真的很驚人。像靈寶、田逍、時雨、白溪虹的戰斗力,也不過是流寇中精銳戰士的水平。
還算幸運的是,這伙流寇畢竟是掩藏身份潛行至此,他們并沒有攜帶長兵器與弓箭,因此村民的長槍陣占了遠攻的優勢。可是這伙流寇中高手眾多,訓練有素、戰陣進退配合十分嫻熟,仍讓村民付出了那么大的死傷代價。
村民們今天擊退了強敵,對最終獲勝有了更強的自信,可是眾高手在分析戰況時,卻越討論越是心驚。北溪不無擔憂的說道:“流寇今天被擊退,也是因為輕敵冒進。但他們回去之后分析戰況,同樣能發現我們的高手并不多,假如想出對策,我等恐怕難以應付。”
云溪也說道:“那些人作戰的時候,不僅能掩護受傷的同伴撤出戰場,而且最后把陣亡同伙的尸體都帶走了。這絕非烏合之眾,應該有嚴格的號令。且經過了長期的操練。”
靈寶悶聲道:“他們不留下尸體的原因也很簡單,本就蒙著面不愿意被人認出來,帶走尸體也是為了不暴露來歷。”
北溪:“這伙人究竟是什么來歷啊!我越想越覺得心里發寒,諸位是怎么看的?”
虎娃緩緩開口道:“無論這伙人有什么身份來歷,此刻他們就是來洗劫村寨的流寇。難道他們摘下面具,就能改變事實嗎?多想這些無益,還是好好養精蓄銳,準備迎戰吧。”
北溪又問道:“可是他們付出這樣的代價,值得嗎?”這也是一個疑問,族長白溪英家后院地窖中的那些法寶,固然價值非凡,可是為此動用這么強的力量、付出這么大的損失,也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靈寶答道:“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事先根本沒想到,會付出今天這樣的代價。……我現在最擔心的倒是他們組織高手夜襲,村民們的槍陣發揮不了優勢,那我們就被動了。”
流寇的原計劃,應該是先讓豬頭人沖進白溪村引發混亂,他們趁亂搶了東西就走,本以為如探囊取物一般輕松。就算豬頭人不配合,以他們的實力對付這些村民,也不會有什么死傷,不料卻遭遇了這樣的抵抗。
虎娃又說道:“他們沒有攜帶弓箭,但我們有弓箭。靈寶和時雨都是攜弓箭而來,時雨壯士不在了,白溪虹,你應該會射箭吧?”
田逍插話道:“我會射箭。”
白溪虹答道:“我家中也有弓箭,但是村中缺少的是弓箭手。”
靈寶分析道:“我們是近戰,普通的弓箭手對付這伙刀盾兵沒有太大用處,我與逍伯、白溪虹先備好弓箭。”
這時田逍從身后拿出一筒羽箭,遞給虎娃道:“小先生,這是您今天射出的箭,我吩咐村民盡量找了回來。可惜只找回了六支,其中還有一支損毀了。”
北溪也驚嘆道:“沒想到小先生射出的神箭威力如此驚人,更沒想到這每一支羽箭都是一件寶器。這一戰損毀一支、失落六支,太可惜了!……白溪虹,你們白溪村打算怎么補償小先生呢?”
虎娃的羽箭是羽民族人留下的東西,山爺挑選其中最好的,并以法力精力加工了一番,箭桿輕韌而箭簇尖利,在通常情況下是很難損壞的,但也不是絕對不可毀損。
今天的戰況很激烈,有一支羽箭被兩名修成武丁功的流寇全力揮出的刀芒交叉斬飛,曲梨木箭桿出現了裂痕、獸牙磨制的箭簇也被崩缺,已經不能再用了。
還有六支羽箭應該是插在了流寇的盾牌和身體中,被他們撤退時帶走了。白溪村給這些高手承諾的報酬,不過是每人一件法器加兩件寶器。而虎娃這一戰,自己就毀了一件寶器、丟了六件寶器,這個代價理應要白溪村來補償。
虎娃本人倒沒計較這些,北溪卻替他提了出來。白溪虹臉色陰沉道:“等戰勝流寇之后,我一定將小先生遺失的羽箭盡力全找回來。打敗流寇獲得的戰利品,也請諸位先生先行挑選,若還有損失,也會另用寶器賠償。”
這年輕人倒是很有心眼,已經想到了戰利品的事情。流寇所佩的長刀、短刀,僅僅看材質就是很值錢的東西,哪怕皮甲盾牌等物也都很有價值。而三名首領所使用的武器,一律都是真正的法器,就連那兩名三境修士也不例外,這看著有點讓人眼熱。
三境修為雖無御器之功,但就將法器當做飛刀飛劍用,仍然很有威力。虎娃的損失,白溪虹擔心有點賠不起,就算賠得起代價也未免太大,腦筋一轉就想到了擊敗流寇后的戰利品。
虎娃卻擺手道:“他們惦記你白溪家的東西,這仗還沒有打勝,你又開始惦記起他們的東西,何必呢?……我并沒有要求你們補償,你們想怎么辦事后再說,如今還是多想想退敵之策吧。”
靈寶也說道:“流寇的那些法寶,很可能就是以前洗劫村寨搶來的,事后我們應上報城廓,查清他們的身份來歷,由城廓決定怎么處置。”
眾高手和村民們都需要養精蓄銳,但也不能放松警惕,因為流寇還在溪水對岸。經過操練的青壯村民,尚能持槍而戰者重新整編為十八支槍陣。但他們不可能始終集結布防,夜間派人輪流警戒、防止流寇突然偷襲,其他人吃飽了飯則趕緊睡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