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靈劍山

第二十五章:真私奔

風鈴求見?

風吟真人頗有些驚訝,這個時候,她來干什么?

但很快他心中就涌出一股喜悅:管她來干什么,這可是小鈴兒多少年來第一次主動上門啊!就算她是不小心吃了毒蘑菇,幻覺上腦了也無所謂,人來了就別想走了……不對,只要來了就比什么都強啊!

而且,萬一是這么多年來他持之以恒的奉獻精神感化了小鈴兒呢?萬一小鈴兒真的認可了他這個當爹的,決定做一個孝順女兒了呢?

這簡直比風吟在化神巔峰的關口取得突破更讓他欣喜若狂!

但緊隨其后的情緒就是猶豫,此時此刻,于情于理他都不該分心旁騖。王舞在天之痕的防御戰關系到九州大6的生死未來,不容半點閃失,很多人干脆選擇了閉死關,而他獨占星辰峰頂,其實也隱隱有不見外人的意思。這個時候應當專注一些。

但是……以現在的形勢來看,似乎也沒有必要那么緊迫。風吟作為大陣的影子核心,承擔的責任雖重,但壓力反而比其他人要輕。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家師妹,所以工作的效率也就高了不止一籌。其他人必須心無旁騖的時候,他卻能分出一些精力來考慮其他的事。

那么,現在要不要花費些精力來招待自己的“女兒”?

這個問題并沒讓風吟猶豫很久。

當然要接待!

做出決定后沒過多久,風吟就看到了風鈴的身影,小姑娘一如既往噘著嘴,看起來并不太高興。但是,能在星辰峰見到她,比任何事都更讓風吟開心。

“呵呵,小鈴兒,你來了。”

“哼,傻笑什么?跟白癡一樣!”

“呵呵……”

“呵呵什么啊!再這么笑我走了啊。”

“別走別走,不笑了不笑了。”風吟連忙閉上嘴巴,但那彎成月牙的眼睛卻怎么也改不過來。

同一時間,中州斬仙臺,一場萬眾矚目的典禮即將拉開帷幕。

處決上古地仙的典禮。

斬仙臺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高山,山頂水平,一身血衣的白澤被捆仙繩綁在一根荊棘柱上,四周盡是光禿禿的山巖,巖石的縫隙中流淌著他的血,無數條縫隙如無數條河流向四方流去源源不絕,染得斬仙臺就像是一座滿溢的葡萄酒杯。

山下是人山人海,得到消息的圍觀群眾已經過萬人,將現場擠得水泄不通。

斬仙臺附近嚴禁飛行,修士們緊貼在地面上,距離太近的其實根本看不到臺上的情形,但沿著斬仙臺四周流淌下的鮮血卻已經激了他們的熱情。

對于這位被捆在荊棘柱上的地仙,人們的議論熱情空前高漲。最多的當然是咒罵他企圖偷襲紅海工坊的惡毒行徑,然后一些資歷較深的修士,則會與大家共享十五年前群仙大比時期,白澤的光輝事跡。

“這家伙從一開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若沒有他從中作梗,很可能我們根本沒必要和地仙們大戰一場,平白增添許多損耗,甚至還死了不少弟兄。”

“誒,聽說那是個叫黑的人做的啊。”

“都一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此外,也有人質疑他為什么會自殺似的去偷襲紅海工坊,那是當今九州大6最重要的地方,設計建造時是按照可以抵御墮仙攻擊的標準來的,他區區一個地仙,還不是地仙中最強的,怎么就想不開去紅海工坊作死了?其中會不會有什么隱情?

但有關這一點的猜測很快就會被人推翻。

“這個白澤根本就是白癡,群仙大比時期就被無相真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據說當時實力還未大成,僅有金丹巔峰水準的王6也和他打過,好像也是贏了。可見這家伙到底有多弱。”

因為白澤夠蠢,所以無論做出什么蠢事似乎也都有合理的解釋了。

而在人們的議論聲中,時間推移,很快就到了行刑的時候。

負責行刑的盛京修士站在斬仙臺周圍的四座山頭,聯手施展法術,片刻間就招來一片烏云遮蔽了日光。烏云中電蛇竄動,傳來滾滾雷聲。

所謂斬仙臺,并不是拿仙劍或者寶刀來斬仙,而是借天雷之力,以天劫來斬人。劫雷落下,荊棘柱上的人自然肉身崩滅魂魄化灰,比任何仙寶都要干凈徹底。

白澤仰頭看著劫雷將至,心中卻是一片安寧。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雖然結果并不理想,但他無怨無悔。

從很早的時候,他就已經習慣了挫折……其實客觀講白澤并不蠢,真的蠢人又怎么能修行到大乘境界,加入孫不平的隊伍?但白澤的人生的確是充滿坎坷,仿佛天地之間真的有一個神秘的意志在阻止他做成一件事,所以他干脆修成了否決的仙術,倒也算另辟蹊徑。而走上這條路后,他就習慣了失敗。

因為他要否決的對象是孫不平,他的否決意見,一百條里也不見得能被采納一條。他的辛苦諫言大多時候如同廢話,甚至還要招惹別人的反感。而白澤還是堅持了下來。

很充實,但也很辛苦,所幸辛苦的路終于走到了頭。

他勉強低垂下頭,看到了流淌的血河,以及斬仙臺下的人頭攢動。雖然耳中聽得咒罵聲聲,白澤心中卻靜如湖水。

“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夏小荷是個恐怖的對手,一記欲擒故縱,假裝前往西夷,就讓白澤和玄墨的形勢徹底崩盤……白澤在得知夏小荷還在九州時,就知道自己的分散風險的計劃失敗了,于是毅然沖擊了紅海工坊,以求一死。

但很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當場戰死,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關鍵時候保護了他,讓他被人生擒,然后送到了斬仙臺斬示眾。

白澤猜到作祟的人應該是夏小荷,不過卻有些猜不透對方的目的。只是為了增加幾分自己遭受的折磨?這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不過夏小荷做事神秘莫測,也沒必要猜她的動機。將死之人,考慮那么多干什么?九州有王6,他主意那么多,讓他去和夏小荷較量手腕吧。

這么想著,只聽頭頂的雷聲越響亮,天劫距離越來越近了。

白澤閉上眼睛,安靜地等待審判的降臨。

然而在審判來臨之前,他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白澤,我來了。”

下一刻,白澤驚醒,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出現的女子。

“你……你怎么來了?”

“我來救你。”玄墨的神色堅定不移。

“開什么玩笑,你腦子壞了!?”白澤氣急,“先前跟你說的話都白說了?趕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與此同時,斬仙臺上下不知多少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位忽然出現的女子。

她是誰?熱心觀眾?可是天劫快要降臨的時候飛那么高湊那么近,是想一起死不成?被盛京修士召喚來的劫雷,可是不認人的呀……

但很快的,人們就從幾位盛京修士那陡然變化的臉色中看到了幾分不詳的預兆,這個不之客恐怕并不是懷著善意而來。這場斬仙典禮是要有大變化了。

荊棘柱前,玄墨笑道:“我反悔了。”

“你……”

玄墨說道:“我既不想站在夏小荷那邊,也不想站在九州大6這邊。我……只想站在你這一邊。”

“你瘋了?”

玄墨開口說了幾句話,但聲音卻被頭頂的雷聲遮掩,于是她抬起頭,說道:“分。”

下一刻,厚重如蓋的雷云豁然洞開,一條自南向北的裂縫撕開了云層,然后向兩旁席卷,轉眼間就將雷云吞噬殆盡。

“玄墨!”

白澤目眥盡裂,放聲怒吼!

他并不驚訝玄墨能撕裂天劫,但他卻震驚于玄墨這么做的目的。

這里是斬仙臺,中州斬仙臺,盛京仙門就在不遠處,在這里大鬧法場,無異于自尋死路,下場絕不會比他直闖紅海工坊要好。玄墨這一步,等于是讓先前的一切都付諸流水了!他們兩個只會死得毫無價值!

“那又怎么樣?”玄墨輕輕笑著,“其實我早就想說,這片大6的未來自有這片大6的人關心,何需你我這般豁出性命呢?你剛剛沒聽到下面的人在說什么嗎?”

白澤悶聲道:“何必與那些愚昧之徒計較?”

“既然沒必要計較這些愚昧之徒,讓他們去死就好了啊。呵,我知道你又要急著反駁我,你一向喜歡反駁別人,但這一次我不會給你開口的機會了。”

玄墨說完,一張金色的符紙貼到了白澤嘴上。

然后她揮手斬斷了荊棘柱,撕開了捆仙繩,將白澤提在手上,身形一閃而逝。

整個過程中,斬仙臺周圍近萬名修士,竟沒人能反應過來,出手攔下她!

“逃得漂亮,可惜,他們已經是死人了。”

斬仙臺不遠處,夏小荷目送玄墨遠去,笑著搖了搖頭,然后轉頭問道:“你說,萬仙盟會派出多少人去追殺他們兩個?而玄墨反抗起來,又會殺死多少人?然后,殺死這些人,會對九州圖造成多大的沖擊呢?”

夏小荷身旁,一位身穿紅白長袍的人答道:“死多少人并不重要,因此事而造成的混亂才重要。白澤和玄墨在地仙陣營中威望不低,被這么追殺慘死,會寒了很多人的心。嘖,在斬仙臺公開處刑白澤根本就是荒唐,若非現在太多精干之士被抽調進了九州圖,留下一群囊膪貨色臨時頂替,也不至于做出這種決策。”

夏小荷輕言小口,一副誠摯而關切的模樣:“哦呀,那現在該怎么辦啊?你看你雖然心里清楚,但有我在,你根本沒法騰出手去收拾局面啊。”

王6笑了:“那又如何?只要殺了你,這點損失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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