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客棧現在都淪陷在玄水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
走到客棧的邊緣地帶,就是無盡的黑暗,若是踏出一步,怕是就要陷入更深處。
李隆基胡鬧的時候,每一句話都是各種無理要求,各種要死要活。
可是吃起東西倒是沒見他尋死膩活,清虛等人忍不住對他吐槽起來。
李隆基倒是一點沒放在心上,依然覺得理所當然。
他是天潢貴胄,他是小孩子,所以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眾人都開始明白了,他的將來為什么會變成那種人,就一個詞,任性。
那種感覺就像是全天下都是他親.媽,誰都要順著他慣著他一樣。
“去拿這把菜喝著蛋去喂龍馬。”清虛將一個菜盆子推到李隆基的面前。
“什么?”
“喂馬去。”清虛與李隆基大眼瞪小眼。
“我是王爺!”李隆基滿臉的震驚:“你居然讓我去喂馬?”
“怎么?不可以嗎?”清虛冷笑道:“你說你能有什么用?除了吃就是吃,要不就是在我們面前胡鬧。”
突然,公孫大娘猛然站起來,目光閃爍的看著李隆基。
“怎么了?公孫姑娘。”
“我想到了。”公孫大娘的目光始終凝聚在李隆基的身上。
“想到什么了?”
“破玄水陣的方法。”
“如何破?”
“就是他。”公孫大娘指著李隆基說道。
“他?他能做什么?”
公孫大娘的指頭轉向李隆基手上的護腕,眾人在剎那間醒悟過來。
對啊,怎么把李隆基給忘記了!
他們先前商討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辦法,而他們所商討的方法,下意識的就排除掉李隆基。
可是正是他們忽略的李隆基,此刻卻成了他們最大的救星。
“玄水陣乃是奇水,可是卻很容易被其他的水融合,若是被大量的水浸泡之下,玄水就會被稀釋。”水道人也是激動的站起來。
“原來我也是有用的……”李隆基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你們誰現在還敢說我沒用?哈哈……”
眾人都翻了翻白眼,清虛撇了撇嘴道:“行了行了,快點把雷云召出來。”
“我不,我憑什么聽你們的?”李隆基似乎覺得自己掌握了主動權,又開始恢復了本性:“出去以后,我要騎龍馬,還有這對雌雄劍也歸我,如果你們不答應我,那誰也別想出去。”
眾人都翻了翻白眼,以前看李隆基感覺他挺機靈的,怎么這會兒老說這種渾話。
“算了,我們還是直接剁了他的手吧,破了玄水陣后,直接宰了他,等回去后,就與先生說這李隆基遇到意外,死在外面了。”布偶和尚一臉陰狠的盯著李隆基,眼中閃爍著毒辣的目光。
李隆基嚇得渾身一抖:“你……你們要做什么?我可是楚王……”
李隆基又開始后悔起來,自己先前太得意忘形了,他現在根本就沒有談判的資格。
他的小命都捏在別人的手里,卻還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與別人談條件。
在眾人的督促下,李隆基不情不愿的拿下護腕。
就在這時候,地面開始微微的震動起來。
眾人都感覺到,整個客棧正在向上浮升,不過這個浮升的速度很慢。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窗口透過一絲光亮。
不過這光亮還很小,大部分還掩在黑暗之中。
又過了一個時辰,整個客棧終于暴露在了外面的空間里。
空氣也變得清新了許多,屋外淅淅瀝瀝的下著大雨,雷聲滾滾。
“剛才我們是在地下嗎?”公孫大娘不解的問道。
水道人搖了搖頭:“若只是地下倒還好辦,這玄水據說內有一番世界,只不過這個世界是完全的虛無,什么東西都沒有。”
“這就如佛門的掌中佛國,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天地一樣?”布偶和尚驚疑的問道。
“的確有幾分相似之處,不過這等玄之又玄的東西,怕是只有先生那種通天徹地的大神通,才能解得開。”水道人苦笑的說道。
叮玲——
突然,鈴鐺又一次響了起來,眾人神色一凝。
“那些人并未離去,他們看到玄水陣被這雨水破了,必然要對我們下殺手,大家都注意一些。”清虛說道。
公孫大娘這幾個時辰,被困在客棧中,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這是她第一次出來歷練,也是第一次遇到危機。
第一次的危機,居然就讓她動用了鈴鐺,而且關鍵還是鈴鐺沒反應。
這讓她大感羞怒,心中暗自懊惱。
手中雌雄劍一橫,殺意騰騰而起,秀眉中閃過一道凜冽寒易。
眾人心頭一寒,剎那間,公孫大娘已經破窗而出。
當外面傳來第一聲慘叫之時,一股血腥之氣彌漫進來。
“這公孫姑娘他日,必定會成為梟雄人物。”清虛感慨的說道:“若是常人,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都會渾身發冷膽寒,可是公孫姑娘卻是沒有絲毫的畏懼,她是天生的人上人。”
“不過是一介女流而已。”李隆基不屑的說道。
可惜,他的冷嘲卻沒得到別人的附和。
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不屑。
“你的祖母也是一介女流。”
李隆基愣了一下,剛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卻再也說不出來。
是的,武則天也是一個女人,可是她卻是誰都無法忽視的女人。
這個世界上對她不敬的人,已經全部都死了。
哪怕武則天現在不在身邊,李隆基也不敢說半個字。
武則天的冷酷與可怕,早已深深的烙印在李隆基的心里。
哪怕李隆基在內心中再如何不屑,再如何的謀劃,他都不得不承認,武則天對他產生的影響。
冷秋,冰雨——
傾盆大雨已經讓地面匯聚成了涓涓細流,可是在雨水中,卻混雜著已經寒掉的血水。
雨中寒光乍現,又是一具冰冷的尸體垂落。
隱門中人個個心驚膽戰,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
他們的術法顯得一無是處,還不如那對劃破長空的劍鋒。
這個女人明明不會術法,可是她的武功卻強的嚇人。
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武功也能夠強到這種地步。
還有那對無法沾染上血跡與污穢的劍鋒,總能精確的撕破他們的軀體。
“等等……等等……我們投降……”
子丑大聲的叫道,同時在手心中暗中握住子午喪門釘,這小子午喪門釘見血封喉,他便不信這女子能夠避讓的開。
大雨都快掩住了視線,最適合在這時候偷襲之用。
公孫大娘的腳步聲已經逼近,子丑的呼吸變得急促,這個漂亮到極致的女人,就像是喪門星一樣,一個無法擺脫的夢魘。
越來越近……
子丑握緊子午喪門釘,心中暗暗的計算著距離。
五步、四步、三步、兩步……就是現在。
子丑的子午喪門釘在瞬間脫出,叮叮叮——
三聲清脆的金鐵交擊聲中,凜冽的寒易已經撲面而來。
子丑的手腳冰冷,那剎那的喜悅過后,就是無盡的恐懼。
子丑聽到那個恐怖的腳步聲居然在身后,心中一驚,那女人不是在前面嗎?怎么跑后面去了?
只是,這腳步聲并不是在接近他,而是在慢慢的走遠。
難道自己的子午喪門釘打中她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子丑便越發的興奮,等將她拿下,自己定要好好的蹂.躪她一番。
子丑興奮之下,突然感覺脖子上溫熱的感覺,摸了摸脖子,卻發現是血跡,不過很快就被雨水沖刷掉。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血?”
子丑的腦海突然一片空白,冰雨已經麻痹了他的感官,讓他短暫的忘記痛楚。
子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那個腳步會漸漸的遠去。
子丑想要掩住脖子上的傷口,可是不管他如何的努力,鮮血都還是遏制不住的噴涌出來。
越是害怕,鮮血就流失的越快,終于,子丑開始脫力,身軀緩緩的倒在血泊中。
雨終于停了,可是地面上只剩下尸體,公孫大娘收回劍鋒,目光平靜,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清虛等人站在屋檐下,看著公孫大娘,公孫大娘沒有士兵的那種很辣,卻有著士兵所沒有的冷酷,沒有將軍在戰場上的豪情萬丈,有的只是桀驁不馴的凌厲。
“公孫姑娘,都解決了?”清虛等人上前去詢問道。
公孫大娘搖了搖頭:“逃了三人,其中一人重傷,時日無多,剩下的兩個逃的太快,我留不下他們。”
“能夠從公孫姑娘手中逃走,怕不是尋常人物吧?”
“不知道,我對隱門中人認識太少,還不如你們認識的多。”公孫大娘平淡的回應道。
“此次若是沒有公孫姑娘,我們幾人怕是都難以脫身了。”清虛苦笑的說道。
公孫大娘搖了搖頭:“雖然小女子得傳先生武功,不過閱歷尚淺,今次陷入玄水陣中,若是沒有三位提醒,恐怕小女子反而會深陷其中,先生說過,一個人若是沒有擺脫天道的拘束,都要相互協作,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單槍匹馬的闖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