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默又招來一個小兵,那小兵是徐景安的隨兵,平日里都是他跟著徐景安辦事的。
“徐將軍這幾日都去了哪里?”
“回稟將軍,徐將軍這幾日一直都往龍虎門跑。”
“嗯。”趙默的心頭沒來由的升起一絲不快:“如今青州城岌岌可危,他還有心思往龍虎門跑?”
趙默揮下小兵,此刻卻有些煩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來人,更衣,本將軍要出外一趟。”
趙默匆匆換了便裝,便出了城守營地,一路快馬奔著龍虎門去了。
可是去了龍虎門,龍虎門的弟子就告訴趙默,徐景安是來過,不過又走了。
趙默想了想,又問了幾句,結果聽說徐景安是和方子妍一起走的。
趙默本來就煩躁的心情,頓時像是澆了一鍋熱油。
問明了徐景安是帶著方子妍去了城里的醫館去復查,再看那龍虎門的弟子,似是嘆息不止,趙默頓時急了。
從龍虎門弟子那聽聞,方子妍這次摔傷不輕。
趙默又是馬不停蹄,快馬加鞭的沖去醫館,結果歐陽憐衣一看到趙默來。
便是用古怪眼神看著趙默,然后不咸不淡的說,兩人已經走了。
等趙默又跑回龍虎門的時候,結果還是那個弟子,說是兩人還未回來。
趙默已經怒火中燒,偏偏又不知道向誰發泄,只能悻悻的回了營地。
正好就看到徐景安滿面春色,趙默的臉色不佳。
“你去哪里了?出去這么久?不知道如今軍事緊迫,不容有分毫懈怠嗎。”
“稟告將軍,不是您讓我去向方姑娘答復的嗎?屬下已經遵照您的命令,告知方姑娘您的意思。”
趙默心頭一緊:“你如何說的?”
“屬下是直接了當的告訴方姑娘,將軍您對她沒意思,讓她不要有任何奢望。”
趙默的臉都黑了:“我什么時候讓你這么說的?”
“可是您就是這個意思,屬下怕方姑娘耽擱下去,誤了終生,白兄弟不是說過嗎,花有再開時,人無再少年,方姑娘如今正值芳華,可惜無人欣賞,所以還是把將軍的本意直接告訴她,這樣對將軍對方姑娘都好。”
“那……那她什么表情?”
“哭啊,哭的很傷心。”徐景安平淡的說道,同時眼中還閃爍著光彩。
趙默沉默不語,心中有些悲痛,又有些不甘。
“將軍,若是無事,屬下便告退了。”
“你要去哪里?”
趙默沒來由的問了一句,徐景安認真的說道:“對了,屬下之前答應方姑娘,與她一同去放孔明燈。”
“什么孔明燈?”
“這是白兄弟教屬下的,就是將一支火燭放在紙籠中,然后紙籠就會飛上天,據說白兄弟的師父就是這么追求過他的師娘的。”
趙默聽到徐景安的話,感覺吞了一只死老鼠一樣反胃,再看徐景安的表情,像是樂此不疲。
“將軍,您既然不喜歡方姑娘,應該不介意屬下追求方姑娘吧?”
徐景安這話問的要多賤就有多賤。
我介意,我他媽的介意!
趙默在心頭怒吼,只是這番話,他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難怪前些日子說的全是方子妍的好話,原來早就對方子妍動了心。
如今自己說出那番話,他倒是有了可乘之機。
趙默心中妒火焚燒,只是顏面卻怎么也拉不下。
“白兄弟可是為我們在前方廝殺,這時候最好不要兒女情長,免得誤了正事。”
“將軍教訓的是,屬下也這么對方姑娘說過,既然將軍點明,屬下這便去回絕方姑娘。”
趙默感覺一陣不舒服,讓徐景安退下后,又是一陣坐立不安。
出帳門外,就聽不遠處兩個小兵在嘮嗑。
“方姑娘真是好姑娘。”
“可惜我們趙將軍看不上人家。”
“其實我看呀,她和趙將軍的確不般配,趙將軍一向不喜歡江湖中人,方姑娘又是唐門弟子,他們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過我看徐將軍似是有意。”
“嗯,我也看好徐將軍,年紀輕輕,而且戰功不低,與方姑娘倒是良配。”
“可不是么,而且徐將軍也是聰明,懂得找白兄弟取經,白兄弟可是說過,一個女人在受傷后,是最容易心動的,這時候如果有一個溫柔體貼的男人,絕對是十拿九穩。”
“用白兄弟的話說,這叫做趁虛而入。”
“是啊是啊,白兄弟說過,如果只是身體的傷病,這是末道,只有身心受傷,這才是王道,你知道什么是王道,那就是最好的時機。”
“我知道我知道,這好像是白兄弟的師父所編著的一本攻略,好像叫什么《愛情三十六計》,這招就叫做以逸待勞,趁敵不備,攻其弱,趁己長,以守為主,守中代攻,勝則屈人之兵。”
“這什么混賬理論,白晨那王八蛋,走也不走痛快點,這什么愛情三十六計,不是吃飽沒事干嗎?”
趙默心里怒罵,轉身又回了自己掌門。
卻不知道趙默走后,那兩小兵身后,躥出一人,正是徐景安。
“趙將軍走了?”
“走了。”
“嗤嗤……以逸待勞,這才是真正的以逸待勞。”
兩個小兵一臉興奮,他們可沒玩過這么好玩的游戲。
不得不說,白晨交代他們的事情,讓幾人都是一陣興起。
玩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特別是看到趙默一步步的踏入他們所布置的‘陷阱’的時候,是何等的興奮與滿足。
“徐將軍,下一步是什么?”
“釜底抽薪,不力其敵,而消其勢,弱其根本,亂其心智,上下合一,以虛克敵。”
“怎么做怎么做?”
“用白兄弟的話說,你們的戲份到此為止,領便當去。”
“不行不行,這么好玩的事,怎么可以就這么結束,徐將軍,求求你,再給我們點戲份吧,我記得在這整套戲里,還有幾個重要‘角色’,求你了,我們保證不露馬腳。”
趙默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這幫親兵,是如何算計他的。
只是腦子里想著,那兩個小兵的話,以逸待勞……
以逸待勞,趁敵不備,攻其弱,趁己長,以守為主,守中代攻,勝則屈人之兵。
“對了!如果用在如今青州城的局勢上,似乎也是未嘗不可。”
趙默猛的站起來,臉上說不清楚是驚喜還是驚嚇:“已經聽說過白兄弟的那位師父不少傳說,武功奇高,文采無雙,更是煉丹好手,如今居然連這謀略,也是如此神乎其神,若非白兄弟質疑隱瞞其師去向,我真想見一見這位當世奇人。”
如果白晨知道,自己為方子妍安排的連環計,被趙默用到戰事上,不知道會是何等表情。
說起此刻的白晨與沐婉兒,已經入了滄州,滄州比青州城更大,因為地理特殊,屬于蜀地各州府的關口要城,所以守軍也更多。
神策軍除了小股的兵力,游走在滄州城外,偽裝成山賊團伙,騷擾當地城鎮的百姓,根本不敢侵擾滄州。
自進了滄州,沐婉兒倒是輕松許多,心情也不似先前那么糟糕。
“如今我們身處滄州城內,滄州四通八達,有許多路可以抵達涼州,神策軍再想攔我們,已經是不可能了,如今我們只消對付江湖中人,而且滄州城內有我唐門的分舵,我已經將消息傳出去,相信用不了幾日,唐門就能收到消息,如今我們的計劃也算完成了一半。”
白晨靠坐在酒桌前,很不文雅的翹著二郎腿,十足的流氓品性。
“接下來,就沒沐姑娘你什么事了,我們就在此別過吧。”
沐婉兒一聽白晨的話,頓時不高興了:“白晨你這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啊,雖然我們一路同行,可是你的目的是向唐門傳達消息,而我是向涼州天策軍傳達消息,從始至終我們就不是一路人,接下來就是我一個人的戰爭了。”
“白晨,你不要亂來。”沐婉兒知道白晨一直對阿古朵的死,耿耿于懷。
原本自己在他身邊,還能勉強約束一下白晨。
如今他是擺明了要擺脫自己,其目的不言而喻。
只是,白晨對沐婉兒的告誡充耳不聞:“哪能呢,我可是很愛惜自己的性命。”
“不會才怪。”
兩日前,阿古朵死的那天,白晨就找到一處神策軍的分營地,然后不顧一切的大開殺戒。
沐婉兒知道白晨心中怨怒,也就沒有阻攔,讓他發泄一下也好。
誰知道,當晚白晨又找了一處數十人的江湖中人,摸清底細后,又是一通亂殺。
如果不是神策軍行動隱蔽,恐怕白晨早就殺的天昏地暗了。
“好吧,我就實話直說吧,我是嫌你太弱了,對我來說就是個累贅。”
這話也就白晨敢對沐婉兒說,沐婉兒氣的那叫一個七竅生煙。
“姓白的,你別在本小姐面前充大爺,你的小命如今還在我手中,我現在是斗不過你,可是我師門要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螞蟻還簡單。”
“行,你跟著,小爺我就不信,你能跟我到天涯海角。”
“你別說,本姑娘便是跟定你了,刀山火海,你敢去,我就敢跟。”
“說的那么曖昧做什么?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小兩口私奔呢。”
“反正你若是敢拋下我,我便回青州城,告訴秦可蘭,說你在半路上輕薄了我,還與一個苗人小丫頭私定終身。”
“行啊,此事完了后,咱們便一起去唐門,我找你師父提親去。”
“要提親也是你師父找我師父提親,懂得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到時候本姑娘便在唐門等著尊師大駕光臨。”
兩個倔脾氣,又一次的斗起嘴來。
這些日子與白晨廝混起來,沐婉兒的嘴皮子也越發的利索。
而且如果一個女人不要臉起來,的確是相當可怕的。
幾番爭斗下來,白晨居然沒占到便宜。
白晨惱羞成怒,啪的一聲,把酒杯摔在地上,不管酒樓內錯愕的目光,轉身就走。
“你去哪里?”
“,老子去嫖去,你敢來否?”白晨看到沐婉兒一陣青紅臉色,頓時笑了。
終于抓到你這小丫頭的軟肋了,看你還不就范。
“去就去!難道本姑娘怕你不成?”沐婉兒咬著銀牙,一臉決然。
早該猜到白晨的無恥,之前就不該撂下狠話,如今進退維谷,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繡坊,這家有格調,就這家了。”白晨抬頭看了眼眼前這家。
繡坊是三層閣樓,門前粉艷花簇栽植,門梁上有一個漂亮的紅花印刻,門內隱隱聽到琴聲悅耳,引人駐足。
只是讓人奇怪的是,門前沒有招攬客人的女子,也沒有伺候拉客的小廝。
白晨正要進去,沐婉兒卻攔住他,一臉錯愕的看著白晨:“你要去這家?”
一看到沐婉兒驚怒的表情,白晨就是一陣爽快:“怎么?怕了?”
哈哈——
說罷,白晨根本就不看沐婉兒那張氣的直抖的臉部表情,大笑著進入繡坊。
進了繡坊,發現大廳內的客人不多,白晨心想著,應該是白天客人不多。
閣樓間有粉衣女子走動,只是服飾有些相似,都是盤著云鬢,沒有云鶯燕繞,處處透著一股清淡與優雅。
其實這也是白晨第一次來,不過在影視劇里看的可多了,立刻尋了一張大桌子坐下。
“,給我找兩個姑娘來,要漂亮的,陪少爺我喝酒,本少爺銀子大把大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