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來一發吧,別讓數據太凄慘了...)
僅僅是十九年。這不足二十年的人生,已經是我的一切。如果要加以凝縮的話,從十七歲離開土生土長的冬雷米村后的兩年,也應該可以說是我的一切了。
那是榮耀的一年和失墜的一年。
奇跡般的少女——曾經有人這么說過。
這真的就是奇跡嗎?我心想。
聽到神的嘆息挺身而出,為了奪回祖國而盡情地戰斗。
沒錯,是戰斗。即使僅僅是擔當著在戰場上揮動旗幟的職責,也同樣意味著我選擇了殺人。為了挽救祖國的一百人,去殺死一千個敵人。即使對手是敵人,即使是放著不管就肯定會殺死自己的一群人——殺人也終究是殺人。
違背‘汝勿殺生’這個戒律,實在是一種超乎想象的殘酷行為。因此,被迫背負著同樣宿命的人一般都會這樣想——
對方并不是人。他們是惡魔,是嗜血的鬼,殺死他們就相當于善行,所以必須懷著侮蔑的態度把他們斬殺殆盡。或者是為了國家、為了故鄉、為了心愛的某個人而殺死對方。這是必要的行為,是應該受到祝福的善行。
是的,他們就是以這樣的方式拼命逃避著現實。因為如果不這樣做,就無法繼續生存下去。
要是把自己敵對的‘素不相識之人’理解為熱愛家庭和祖國的正常人而持續對其展開殺戮的話,那么他們的精神總有一天會崩潰掉的。
我是一個極其愚鈍無知的人。尤其在說謊這方面更是笨拙得無藥可救。所以——我把對方當成了人類。我害怕惡魔,也很恐懼惡鬼,但人類我并不感到害怕。只是會讓自己的心感到刀割般的劇痛而已。
通過殺死某些人來挽救更多的人——我相信除此以外就沒有其他能夠挽救故鄉的方法。為信仰立下誓言,然后毫無懺悔地展開徹底的殺戮和殲滅。
世界的‘歷史’就像是螺旋一般復雜地纏繞在一起。不管追溯到哪里也無法照到最初的開端,就算是極其荒唐無稽的事情,要是為此耗費了成千上萬的性命,那就無法作為喜劇而得以成立。
因為被殺而殺人,因為殺人而被殺。盡管應該在某個階段停下來,但卻由于完全找不到制止的方法而將永遠持續下去的螺旋——
即便如此——我還是選擇了殺戮的道路。雖然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我還是勉強能看到這條路是向著前方延伸的。我知道自己所流的鮮血將會開拓出一條新的道路。也知道這條路會通往將來大家都不需要流血就能平穩地生存下去的道路。
懷抱著痛楚前行的我。果然還是愚鈍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對于罪孽深重、滿手鮮血的我,大家卻都尊稱為圣女。我必須一輩子都背負著這個名字——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很想言辭義正的告訴他們‘我不是’,只要這樣喊出來,那么一切就會結束。而那并不是能得到救贖的結果。只不過是單純把自己所背負的東西盡數拋棄的行為罷了。
我早就知道了。自己最后將會落得破滅的下場。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即使如此。我還是堅持著繼續前進,這是為了祖國?是為了希望?還是說...還是說——是因為內心覺得‘自己是應該遭受懲罰的罪人’嗎?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獲得幸福的大團圓結局,而是跟所有人都在互相傷害互相憎恨的戰斗最為相配的下場。
對滿手鮮血的自己來說。火刑才是最合適的結局。
即使被人看到可悲的姿態而受到嘲笑,即使遭到人們的愚弄和謾罵,我也毫不介意。
那么,祈禱吧。
我只要祈禱,只需要仰望天空。說到底也僅僅是一個愚鈍而微不足道的鄉下小丫頭將要死去,只是早晚都會被埋沒在歷史洪流的不值一提的瑣事罷了。
然后我還是會這么想,即使是因為受到眾多人的信仰而成為了英靈,現在我也依然是一個愚鈍無比的鄉下小丫頭。
懷著這樣一種想法,貞德握緊圣旗闖入大廳。
之前在森林里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哪怕戰斗進行到了白熱化階段也毫不奇怪。
但是,那個氣息。
本應死去的berserker——庫丘林的氣息再次出現在了艾因茲貝倫城堡內部,同時還有一個陌生的英靈。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弄清這些疑團的答案,就是她的職責。
忘我的狀態,虛脫的狀態,斷絕的狀態。
視野被分割成無數的片段,場面在轉眼間發生了劇烈變化。
胸口傳來強烈的痛楚,全身都感覺到某種難以抗拒的脫力感。好在控制得當,劍刃偏離心臟一公分,不然的話,短時間內恐怕要失去行動能力了。
自己并不擅長治愈魔術,總之必須先通過生產魔力的強行手段使新陳代謝活性化,把自己的狀態提升到足以行使正常術式的水平。果然一心兩用確實有點難度,稍微一不注意就把自己給殺了,好在與阿爾托莉雅的‘線’沒有斷開,圣劍之鞘已經發揮作用了。
明明沒有多余的時間可以耽誤,心情卻出乎意料的冷靜。如今全身上下流淌著‘太陽神’的血,即使不通過呼吸攝取外界魔力,也會自然而然涌現出可觀的生命力,然后在魔力回廊的高效率轉化之下,形成純粹的魔力供他使用。
半響后,凌易撐著冰冷地板爬起來。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骨,傷口痊愈了,沒有其他異狀。因為剛才近似死亡的狀態導致生物鐘混亂,所以他只能拿出褲袋里的手機,查看了一下當前時間。
計劃行動是在凌晨一點,潛入到營救成功、被自己的假想體刺殺、倒地昏迷,然后醒過來,這一系列過程耗費了足足兩個小時。換言之除去破解魔術陷阱、幻術結界的時間,他已經在地上躺了半個小時。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希望還趕得上。
凌易如此想著,快步離開地下室。
時間回到三十分鐘前。
騎士王少女心里感到焦躁不安。主要有兩個理由。一個目前現狀對她極其不利,另一個是自己的御主不知情況如何。盡管輸送過來的魔力不減,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斷開,那時便意味著持有‘魔力之線’的另一方失去生命反應。
聽愛爾特璐琪的意思。她好像早就有所預料。為此專門派出assassin埋伏在暗處。
為了營救而分頭行動的那家伙。碰上assassin的幾率無疑大得可怕。
如果是普通的阿薩辛,活躍于古代的刺客教團,以他們總體偏低的能力值。說不定還能有逃生的希望。但少女有種預感,昨天與她交手的assassin絕不是那支暗殺者教團出身,應該是與之有關聯的其他英靈,不然的話,無法解釋那出人意料的劍術。與其說是暗殺者,倒不如說是saber來得更合適一點。
面對那個不同尋常的assassin,在不解放寶具的情況下,連她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要真的撞上了,怕是連逃生的可能性也沒有。
當然,少女并不知道,對于其他御主,愛爾特璐琪完全看不上眼,她之所以派出assassin就是為了殺凌易。
如果阿爾托莉雅此刻知曉這點,那她絕對立刻選擇撤退。拋開無謂的戰意和斗志,沒什么比御主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了。
“——動搖了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那輕佻的口味無疑是出自庫丘林之口。
只見他架勢松散地站在那,把魔槍扛在肩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敷衍模樣。完全看不出,之前他還打得那么興奮。
“這話該換我來問才對。”
阿爾托莉雅神色一緊,暫時拋開雜念,專心眼前的戰斗。
畢竟,沒有證據證明,凌易現在情況很危險。
或許只是對方故意想干擾她的狀態。
“呵,嘴硬的家伙。你的表情早就暴露了。”
庫丘林撇了撇嘴。
“不過算了,你們這般興師動眾地跑過來,總不是為了觀光旅游的吧,那么還顧及什么?抱著隨隨便便的心態,是會死在這的哦。”
“不勞你費心,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少女那雙澄澈的雙眸蘊含著不可動搖的決然。
庫丘林輕笑一聲,放下肩上的魔槍。
“哦,是嗎?”
唰的一下,槍尖陡然朝向少女。
猶如野獸捕食般的架勢,散發出冰冷的殺意。
赤紅的眼眸緊緊盯著少女。
臉上卻在笑著。
“那就再好不過了。與堂堂騎士王交鋒,這樣的機會恐怕再也沒有第二次了吧。在我家master還沒發號施令之前,讓我們好好打一場吧。”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少女暗暗想到。
與她同行的本來有一名從者,是七大職介之一的騎兵rider。
然而,剛才突然被令咒召喚回去了。
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總之她只能先按照凌易事先布置的計劃,正面攻入艾因茲貝倫城堡。
本以為對手會是assassin或者愛爾特璐琪本人,結果卻是死去的庫丘林。
“出招吧。”
做好充分準備的少女開口說道。
但就在這時——
“停手!”
一聲清喝打斷了即將再次展開的戰斗。
阿爾托莉雅也好,庫丘林也好,包括連愛爾特璐琪。
三人的目光全被突然闖入大廳的少女吸引住了。
“你是?”
“我乃是乳ler,本屆圣杯戰爭的裁定者。”
即便自己的所作所為得不到任何人的善意。但最終只要能解決紛爭,就不算是毫無意義。
“喂,小姐。雖然我看得出你是英靈,但乳ler這個職介我還真沒聽說過。”庫丘林歪著頭說道。看得出來,被打斷戰斗,他心情變得很不好。
阿爾托莉雅則是略微詫異地注視著這位和自己長相頗為相似的少女。
“乳ler...么?”
愛爾特璐琪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
然后——
“你是來送死的嗎?”
雖然是充滿笑意的一句話,但可沒辦法當成玩笑。
“看來你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心里有數,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平復了一下心情,貞德直言不諱地說道:“我是來制止你的惡行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圣杯落到你的手里。把幾十萬無辜民眾牽扯進來。哪怕是美好的愿望,站在裁定者的立場上,我也不能坐視不管,更何況你的愿望不可能是那種性質。”
“所以說——你打算怎么制止我呢?”
“用武力。”
雖然回答的不假思索。但這一結論是經過慎重考慮后得出的。
因為對方并不是人類。講道理是沒用的。凡是參與圣杯戰爭的人。基本上都是抱有一定程度的覺悟,單純的語言是不足以說服他們的信念。
那么,只能以武力擊敗他們的信念。
這一點。貞德從很早以前就懂得了。
“有意思。交給你收拾了。”這個‘你’當然指的是庫丘林。
只見庫丘林一聲低嘆,像是沒法接受不公平戰斗的戰士一樣。
“真是個愛使喚人的master。我倒是不介意,不過對手盡是一些小姑娘,總有一種自己是惡棍的感覺。”
“不知你是否介意嘗嘗你口中的小姑娘的劍術。”
阿爾托莉雅出言諷刺道。
誰知,反而引來了貞德的警告。
“請住手,這是裁定者的戰斗場合,我必須為自己的職責做點什么,希望你能不要插手。”
其實,她這么說是沒有惡意的。
反倒是善意的提醒。
原因是,她不想再看到無關者犧牲的光景。
但是——
“那我只能說抱歉了。我的主人對我下達的命令是,攻下這座城堡。如果有人阻止我的話,我會將其視為敵人,一起予以殲滅。”
阿爾托莉雅表情冰冷的說道。
這幾年來,雖然時鐘塔的氛圍讓她稍微認清了魔術師世界的殘酷,可是這偏執的性格依然藏在嬌小纖細的身軀里。
“.....”這次換成貞德嘆氣了,居然碰上一個這么執拗的從者,不過以王的身份來說,這倒是很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但是這個人難道還沒察覺到嗎?愛爾特璐琪根本不像是被圍剿的弱勢群體該有的樣子,反倒興致勃勃地在一旁看戲,簡直讓人心底發毛。
“喂!出于禮貌不說話罷了,真以為我是掉線了嗎?”
突然!短暫的平靜氛圍被打破了。
猶如獵豹一般的爆發力,眨眼間出現在阿爾托莉雅跟前,鮮紅魔槍幾乎同時咻的刺了過來。
正當阿爾托莉雅舉劍橫擋之際,有人卻擋在她的面前。
圣旗與魔槍第一次交鋒,雙方都投入了百分百的實力,哪怕是庫丘林口頭不饒人,但他經過剛才的失誤之后,多少認識到了對手可不僅僅是‘小姑娘’的程度。百分之百實力?不,必須要超水平發揮才有可能取得勝利。
但是——這個陌生英靈的實力,果然并不是像口頭上說得那么簡單。
庫丘林了一邊傾注力道企圖壓倒對方,一邊又笑著說道:“我稍微有點相信你的話了,一般的無名小卒可接不下我一槍。但是你也千萬別以為,我的攻勢只有這種程度而已...”
話語落下,似龍在咆哮的紅槍咻的一下穿透大氣,直朝貞德喉部襲去!
這一招是他策劃已久,此刻出手更是毫不留情,槍勢異常凌厲,哪怕是一棟大廈在他面前也怕是要給一槍貫穿。
極為突然,而又致命的一槍,下一刻卻落在空處。
庫丘林毫不意外,反而感到高興。
輕松解決掉的對手是不能給他帶來滿足感的。
是的,掙扎吧。
拼命躲閃之后,絕望的迎來終結。
貞德看似輕巧地躲過這一槍,雖然并非偶然,但也不是輕易能辦到。
愛爾蘭的大英雄庫丘林,他的武藝是從邊影之地,換言之影之國女王那學來的。經過戰場上的多次生死交鋒,最終脫胎而出的是——不可目視的神級槍術。
即便是迦爾納,也只是略勝他一籌罷了。
然而,貞德的乳ler職介有一種特性,能夠讓她繼承歷屆圣杯戰爭的記憶,其中也包括從者的表現等等,從中習得并模仿任一英雄的武藝,對她來說并非難事。
最初來到冬木市,之所以能與迦爾納戰個勢均力敵,便是因為她再現了往屆某位英靈的武藝。
精靈傳授的武藝,同樣是非人領域的秘儀。
某種程度上講,已經算得上另類的魔術了,因為其中包含了神秘,不再是單純的武藝。
不過憑借迦爾納的眼力,想掩蓋這個秘密實在太難了。
如今對手換成了庫丘林。
貞德只能采用‘能夠有把握擊敗他的英靈擁有的武藝’,當然,還得適合她的圣旗。畢竟圣旗是不能當成刀來砍,也不能當成劍來劈。
硬要說的話,果然還是長槍更合適吧。
“這...你和lancer什么關系?”
庫丘林突然臉色一變。
短短幾次交手,對方的能力值不低,這他不感到驚訝,可是居然把旗子當成槍來用,而那精妙的技巧雖然模仿痕跡很重,可確確實實再現出了那個人跨入神域的槍術。
不過,回答他的則是一發回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