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很久沒有舉動的周王室忽然像出水王八一般露出了碩大的腦袋,一道天子親書的‘攘夷令’竟比繡樓上拋下的彩球更有準頭兒,在諸侯的眾目睽睽中悍然砸在了秦國的‘腦袋’上。‘尊王攘夷’?自打春秋五霸之后,可是很少見到這種事情了,是窮哈哈的周王瘋了?還是老秦不準備過日子了?似乎不該這樣看待秦國,人家國內現在可是出了個有錢人,而且還是天下第一豪富。
要說這件事情與白棟無關,打死天下諸侯也沒人會相信,于是一道道目光開始落向了西陲秦地、無數偵騎出動、天下爭相猜測,真是太好奇了,天下分國數十,竟無人知道波斯帝國是個什么玩意兒,多半是白子又看上這帝國的什么東西了罷?否則怎么會棄東顧西、不趁著新敗魏國之威定鼎河西,反倒掉過頭來攻打這個波斯帝國?人家又沒燒鎬京,可不是犬戎啊?
現在已經沒人去關心龐涓和魏國的撕逼大戰究竟是誰占了道理,席子這個關鍵人物已經很幸運地被趙國司情處揭了出來,龐涓叛國原來是被人陰謀算計!魏嬰的臉被打腫了,龐涓這個身負冤屈的魏國苦哈哈終于可以昂首挺胸做出選擇,他現在愿意回魏國也好,愿意留在嘰里呱啦國也罷,那都是占足了道理,不過沒人認為他會重回魏國,殺子拔族之仇不共戴天,對著龐家人揮舞屠刀的說到底還是魏人。
龐涓被周天子委任為‘攘夷將軍’的事情就像風一樣傳遍了華夏,據說三萬名在西域放羊的魏武卒聽到這個消息后全都一頭扎進羊毛堆中開心地打起了滾兒,鉆出羊毛堆后,個個都像陰險的喜羊羊。
他們親手喂養的綿羊和收獲的羊毛將會成為白棟許諾的‘軍家私產’,以后這些綿羊產生的利潤永遠都會有他們的一份,白家商社會負責送到他們家鄉親人的手中,讓他們的老婆孩子可以穿上樣式新穎且溫暖的毛衣,每月都有‘羊毛敬’可領;王室的正名有了,家里的孩子婆娘又有了著落,還怕這三萬精銳武卒不嗷嗷叫著去找波斯人拼命?那幫傻頭傻腦的中亞蝗蟲真以為自己是天下霸主呢?居然看上了羊毛帶來的巨大利潤、妄想與白棟這頭老虎奪食,這簡直就是找死!
龐涓是跟隨白家商社的車隊走出華夏西疆的,一路上秦人的烈烈雄風給他留下了無法抹去的深刻印象;與魏人不同,魏人的勇武是四戰之地逼迫而出,后靠強大國力堆砌而成,而秦人卻像是北地燕趙之士那樣,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好戰血性,這是骨子里帶來的東西,一旦有了強大國力助燃、將會爆發出無比可怕的力量。
秦人的表現讓龐涓十分滿意,他現在已經有些感謝白棟‘逼迫’他來到秦國了,若不是因此死了個兒子稍有些遺憾,他可能會抱著白棟來個貼面禮。
白棟就肯定不會喜歡男人之間搞這個調調兒,但是大月氏人就不同了,居住在河西走廊的他們成了羊毛經濟的最大受益者;現在的河西走廊簡直比日后更要繁華,大月氏人新建的土城處處可見,到處都是龍門客棧一樣的商旅住處,里面一水兒是豐乳肥臀的美麗老伴娘。她們喜歡用黑布蒙起半張臉后對人使勁拋媚眼,笑聲都帶著少數民族特有的動人旋律;這里沒有人肉包子,卻有比土城還厚的死面餅、手抓肉和噴香的奶茶,無論客人臉上的油泥有多厚、口氣是如何的逼人,都會得到她們最熱情的接待。龐涓大將軍的威風殺氣在這些女人眼中就跟個屁一樣,剛走進客棧就被一個屁股高聳的大月氏女子狠狠抱住行了貼面禮,氣得上將軍直翻白眼,這女人美則美矣,口氣居然比他還厲害!
與他同行的狗剩子和杜摯似乎更習慣‘美女’老板的媚眼兒和口氣,當看到他們游刃有余地與老板娘交流時,龐涓頓時感到自己是個懵懂的孩子。干脆卷起衣袖先飽餐一頓大月氏的煮肉和面餅,然后大步走出客棧,一頭鉆進白家商社的營地去陪他的寶貝兒,那些戰馬和系在戰馬身上的馬鞍和馬鐙......
八千匹戰馬還有無數軍械裝備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足以讓西域的所有戎人都紅了眼睛,為此龐涓曾表示過擔心,他認為白棟和嬴渠梁都瘋了,居然只用商社的車隊運送這些物資、而且只調動一千秦軍沿途保護?以為危機四伏的西陲域外是櫟陽的街市一樣安全麼?
當龐涓看到載歌載舞的西域戎人見到秦軍就像見到了子弟兵一般的親切,看到草原上的狼群見到白棟的旗幟就變得比小狗兒還要乖巧,見到一個偏僻土城中的大月氏老板娘聽到白棟的名字也會雙眼放光,從狗剩子手中接過一塊白家糕餅后竟不直接食用,而是用昂貴的青鹽凈過嘴才一小口一小口地細心品嘗時,他震驚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秦國和白棟的影響已經滲透進了這條域外商路、滲透到了西域。這里的戎人、狄人、塞種人、大月氏人、崇拜白石的羌人可能并不知道,當他們聽到白棟和秦國的名字時,眼睛都在閃閃發光!龐涓卻看得出那種目光代表了接納、期待,興奮和希望......這些兇悍勇猛的戎狄是用武力都難以徹底征服的,那小子卻用一把羊毛打開了他們閉塞的心胸?眼前這還是域外苦寒之地麼?這里每天都會走過大量的商隊,有來自秦國的,也有來自草原深處的,甚至還有來自遙遠楚國的,金錢和利益讓這條被稱為‘河西走廊’的地方快要變成繁華的鬧市了,如果他不是親眼看到,會相信這一切都是事實麼?
“師兄看到這些戎人的熱情了麼?不過這些大月氏人本來就與華夏親近,來往商路上的也多是些‘熟戎熟狄’,西域深處的個別生羌部落和城廓諸戎中的親波斯勢力就未必如此親近華夏了;尤其是那些波斯人,西域戎人雖然兇悍難化,卻自商代起就與華夏有了交流接觸,要同化他們并不困難,他們也遲早會成為華夏的一部分,波斯人則不同,他們是充滿侵略性的種族,百余年前他們的兵鋒就曾肆虐希臘,遠達愛琴海岸,殺人盈野、血流成河,所以對于這樣的民族,我們不需要同化、只要征服!”
“同化,征服......”
龐涓站在白棟的烏騅馬前,輕輕撫摸著馬鞍和馬鐙,就像在撫摸自己的情人一樣,咀嚼著白棟話中的含義,他的眼睛越來越亮:“這就是你說的,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舞臺......這個比喻可真有意思。”
“那么師兄心中的舞臺足夠大麼?”從一名秦軍士兵手中接過新兵器‘槍’,舉過頭斜指西方,白棟用充滿煽動性的語言道:“到波斯去,到愛琴海去、到羅馬去!這就是我心中的舞臺,華夏的舞臺。不過在準備做這些事情之前,我其實還有些缺乏信心,只有孫師兄這樣的兵家高學是不夠的,說到用兵孫師兄不在師兄你之下,可要說到手段狠辣、震懾異族,師兄卻又遠遠勝過孫師兄了,你們兩個如果能夠同心協力、再加上西爾德那個天生狠辣的小子從旁協助,或許可以用三到五年時間實現我的計劃?師兄,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今晚三更就起身如何?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趕到西域了!”
龐涓哈哈大笑,一把握住了白棟的手,很用力。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