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冠博帶,廣服寬袖,腳踏木屐,顧天澤如同魏晉中走來的名門世家子弟。
王芷瑤見過他身著戎裝,身著華服,唯獨沒有見過他今日的衣著。
顧天澤俊挺的俊彥在高冠博帶的襯托下,越發顯得風流肆意,魏晉時,烏衣巷王謝兩家嫡子只怕就如同今日的顧天澤。
不……顧天澤比他們更有世族風流,驕傲的貴氣。
因為據史料上說,魏晉世家子撲粉涂脂,因實用五石散放浪形骸,最讓王芷瑤無法忍受得是據說他們以身上養虱子為榮……
王芷瑤忍住敲打自己腦袋的沖動,想什么呢?
“顧大人。”蕭校尉和蔣六郎同時躬身行禮。
國朝重臣只看到了乾元帝毫無底線的寵溺顧三少,在國朝軍方,尤其是年輕一代的將門子弟都是實打實的敬佩顧天澤。
顧天澤京城都指揮使的威信是打出來的。
其中以在在顧天澤麾下的蔣六郎感觸最深,蔣家子弟會在邊關歷練后才會回京,從小又被蔣大勇嚴格操練,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然蔣六郎在顧大人面前撐不過十招。
沙盤推演,更是從沒贏過,顧大人輕輕松松就完虐蔣六郎。
因此他們對顧天澤極為信服,指揮使說東,他們絕不敢往西去,讓打狗絕不趕雞。
此時,隨著顧天澤走進,木屐踩踏地面的踏踏踏的響聲,震動蔣六郎的心,額頭已經冷汗淋淋,顧大人生氣了?
蔣六郎不明白,為何他要生氣?
莫非蔣六郎出門就有的不安落在了這上面?
顧天澤走到姻緣石旁。用黑亮無波的眸子盯著蕭校尉……過了好一會,蕭校尉才反應過來,忙向后退了一步,讓開了位置。
王芷瑤和顧天澤并肩站在姻緣石旁邊。
蕭校尉猛然一動,莫非顧大人是為了王七小姐?
蔣六郎擦著額頭的汗水,祖父交代要保護小表妹,可是站在小表妹旁邊的人是顧大人,自己打不過啊。顧大人怎么可能注意到小表妹?
他們這群麾下背著顧大人私下議論過,所有人公認顧大人這輩子不可能娶親,接近任何女子……因為顧大人眼里除了自己之外,誰都沒有,在他們看來,沒有女子能配得上顧大人。
王芷瑤感覺汗毛倒豎。雖然顧天澤什么都沒說,可她感覺到顧三少在生氣,嘟了嘟了嘴唇。想要開口解釋自己也很無辜,根本不知道蕭校尉也在……可憑什么同他解釋?擺著一副冷艷高貴的樣子給誰看?
酸死你得了!
顧天澤眼角余光瞄到了王芷瑤不滿的撅嘴,方才一瞬的憤怒此時反倒平復了許多,不用小七解釋,他也曉得這是一場意外,蔣大勇為外孫女婚事操心的事情在國朝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現在還沒有辦法表明心跡,正因為乾元帝太在意太寵他,才對他將來的妻子要求太多,小七怎么都夠不上標準……可他就是喜歡啦。
標準都是乾元帝訂的,就算有符合乾元帝標準的閨秀出現。他不喜歡就不會娶。
方才見王芷瑤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很生氣。又無法名言,只能……把所有敢站在小七身邊的男人都比下去,讓他們主動放棄小七。
顧天澤背對著蕭校尉和蔣六郎,能感覺到他們的疑惑目光,乾元帝也在寺廟里……顧天澤不能漏一點風聲,好奇的問道:“這就是姻緣石?”
仿佛他來到此處。只是因為好奇這塊姻緣石,絕非是為了王芷瑤。
蔣六郎和蕭校尉同時呼一口氣,蔣六郎想要回話,顧天澤回頭淡淡的看了一眼蔣六郎,“你懂姻緣石?”
“屬下不懂。”蔣六郎的確不怎么知道姻緣石的傳說來歷,萬一回答不合指揮使心意,就等著被指揮使操練至死吧。
“末將也只是聽說過。”
蕭校尉躬身回道,“末將也是今日第一次見到姻緣石。”
顧天澤收回了逼人的氣勢,嘴角微微翹起,慢吞吞的道:“你說!”
這句話是對王芷瑤說的,閨秀更更清楚姻緣石的事,也更相信姻緣石。
“我不知道。”
王芷瑤不服氣般的抬了抬眼瞼,同顧天澤薄怒的目光碰到一起,她甚至天真的眨了眨眼睛,“第一次來看姻緣石,我什么都不知道。”
顧天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道:“她是你妹妹?”
“回指揮使,是……是屬下的表妹。”
蔣六郎額頭的冷汗更多,有不少閨秀都被指揮使嚇哭過……雖然指揮使沒怎么說話,但只要冷冷的哼一聲,閨秀就軟趴趴了。
小表妹,實在是太能惹禍了,胡編兩句告訴指揮使能怎樣?
指揮使還能詳細的詢問究竟?
應付顧三少兩句,不丟人啊,多少閨秀想同指揮使說兩句話,指揮使還不搭理她們呢。
蔣六郎打算把小表妹護在身后,可他剛想一動身體,卻被顧天澤用眼神阻止,顧天澤道:“蔣侯爺捧在手心的寶貝外孫女?”
“是。”蔣六郎呼吸急促,祖父寵愛小表妹是很有名的,“祖父極為疼惜小表妹……顧大人……”
“你不知道姻緣石?”顧天澤沒有再理會蔣六郎,冷傲的問旁邊的王芷瑤,“我聽說只要摸一下姻緣石,就能求得一份好姻緣……”
顧天澤突然詭異頑劣的一笑,猛然抓起王芷瑤的手腕,把王芷瑤的手掌安在了姻緣石上,“就像這樣摸一摸。”
“明白嗎?”
王芷瑤和他的手同時蓋在姻緣石上,顧天澤嘴角翹得更高,聲音極低,只有王芷瑤能聽到:“就這樣,姻緣就定下了!”
蔣六郎和蕭校尉看得目瞪口呆。顧大人什么時候這么喜歡給旁人解惑?
在他們回過味兒之前,顧天澤已經放開了王芷瑤的手,恢復了平時冷傲的模樣,轉身踏踏踏的踩著木屐離去。
王芷瑤低頭看著自己方才碰觸過姻緣石的手掌,他什么意思?姻緣定下來?自己有答應嗎?
誰會相信一塊破石頭?
該死,顧三少,你能不能再無恥一點?
“小表妹?”蔣六郎慢慢的靠近王芷瑤,小心翼翼的看著小表妹氣急得臉龐。“指揮使性情陰晴不定,有時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兒,小表妹,指揮使沒有惡意的,你別太在意……”
這叫什么事?明明指揮使頑童一般‘調戲’了小表妹,蔣六郎還得為顧三少說話。剛才是調戲嗎?
蔣六郎腦袋不夠用了,怎么方才見小表妹和指揮使很‘和諧’呢。
英挺的世家子,清秀愛笑的千金……不行。蔣六郎無法再想兩人站在一起的般配畫面。
“六表哥在為顧三少辯解?”
“啊。”
王芷瑤對著顧天澤尚未遠去的背影,“我曉得顧三少的性情跋扈,囂張,任性,妄為,皇上寵得嘛。”
“小表妹。”蔣六郎忍不住用自己的手堵住了王芷瑤的嘴,小聲說道:“小祖宗,我求求您,別再說了。”
京城都指揮使顧三少,他們誰惹得起?
蕭校尉似有所悟。眸色淡了幾分,蔣六郎關心則亂自然看不出來。可他對王芷瑤本來就有好感,情敵還是能分辨出幾分的。
顧大人什么時候親近過閨秀?縱使顧大人并非鐘情王七小姐,他們也是認識的。
他們兩人同時把手放到了姻緣石上,姻緣……蕭校尉默默為自己還沒開始的戀情嘆息,自己怎敢同天之驕子顧大人比?
“我娘好像在叫我,你們慢聊。我先告辭了。”
蕭校尉向蔣六郎和王芷瑤拱手道別。
蔣六郎動了動嘴唇,蕭校尉這就走了?不是要同小妹約會嗎?
“他怎么了?”蔣六郎放下堵著王芷瑤口邊的手,“我看他仿佛不大對勁,怎么突然就走了?”
“被顧三少嚇到了,你在他麾下,見慣了他囂張任性的言行……方才的事情,你能想明白只是顧三少惡劣的玩笑,蕭校尉是個老實人,沒準以為我同顧三少有……”
王芷瑤狠狠的踩了一腳蔣六郎,“都是你,你還說要保護我嘞,結果……你讓我怎么見人?外人要是知道怎么看我?”
“王四爺的名聲已經爛到大街上了,我……”
“別哭,別哭。”
蔣六郎顧不得深想,趕忙道:“你看,你看,這里沒人,方才的事情只有我和蕭校尉知道,明日我去告訴蕭校尉不要亂說話,沒有人知道指揮使做得事兒。指揮使也不會把這件事隨便說的,我們指揮使太驕傲了,明日一準忘了你。”
王芷瑤雖然達到了目的,可蔣六郎最后一句話,惹得她很不開心,什么叫一準忘了?
“就是六表哥不好,回去我一定要告訴外公你欺負我!”
王芷瑤一點也不喜歡聽自己配不上顧三少這話,雖然這是事實,但……她就是不喜歡,狠狠的踢了蔣六郎小腿迎面骨,她轉身向禪房跑去。
蔣六郎嗷了一聲,抱著被踢得很疼的小腿,單腳在原地跳來跳去,為什么受傷的總是自己?
可以想見,未來幾日,他的日子會過得很艱難。
在蔣家被祖父操練,在衙門被指揮使操練,蔣六郎想哭,自己就不該選今日沐休,如果學了蔣七郎沐休日還去衙門,是不是‘災禍’他就躲過去了?
王芷瑤攜不忿回到了禪房時,蔣氏還在佛像前誦經,聽到有人敲擊窗欞,王芷瑤看了誦經的蔣氏一眼,推開了窗戶,顧天澤的隨從阿四笑呵呵的站在外面,奉上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錦盒,“三少爺送您的。”
阿四聲音同樣壓得很低,里面念經的可是蔣氏,將門之女耳聰目明,顧天澤特意交代的,一定要小心。
王芷瑤接過錦盒。還沒等說什么,刺溜一聲,阿四的身體憑空消失了一般,啐了一口,跑得倒快。
“瑤兒?外面是誰?”
“啊。”
王芷瑤下意識把錦盒藏在袖口,面對著蔣氏的后背,“不認識,許是找錯了禪房。見到我,他什么都沒說就跑了。”
蔣氏眼瞼低垂,輕輕的嗯了一聲,“娘不希望瑤兒被長得好的公子迷住了。”
她不愿女兒似自己,陷入一生難以自拔的情愛中。
“再聰明的人,一旦陷入情愛。腦子里除了他之外,什么都沒有了。”
“娘……”
蔣氏念經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王芷瑤握緊了錦盒。緩緩的退出了禪房,蔣氏一見謫仙王譯信誤了終生……太可悲了。
王芷瑤此時才明白,縱使她和外公再努力讓蔣氏過得開心,都比不上王譯信,蔣氏當時想拽著王譯信一起死,并非是對他絕望,而是那一瞬間想同王譯信生死都在一起。
唯一能讓蔣氏開心的人只有王譯信,哪怕他傷了蔣氏的心,哪怕蔣氏明白王譯信的虛偽,蔣氏依然深愛著他。
愛情?
王譯信配嗎?
王芷瑤想讓蔣氏下輩子幸福快樂。不想蔣氏只淪為為自己和兄長活著的苦逼母親,可能讓蔣氏開懷的人偏偏是王譯信……
說王譯信虛偽渣。沒說錯他,但王譯信也是一個不會為五斗米折腰的人。
他不會因為蔣家的權勢善待蔣氏……更不會因為巴結蔣家而對蔣氏俯首帖耳般的順從。
像王譯信這樣的人,不會理會就對了。
雖然這么想對不住蔣氏,王芷瑤更不愿意看到蔣氏再陷進王家去,萬一連累了外公一家怎么辦?
王家此時像是賭上了一切籌碼的賭徒,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攀附權貴……乾元帝到現在還沒冊太子。從此時開始的奪嫡之爭絕對是慘烈的,王家一定會利用西寧侯投注皇子,況且王家還有一個可能重活一次,對蔣氏和王芷瑤有敵意的王芷璇。
王芷璇上輩子死得太憋屈,她怎么可能不報復‘王芷瑤’?
王芷瑤打開錦盒,里面放著一對色澤柔和的紫色珍珠耳環,紫色的珍珠?看來又是顧三少從乾元帝手中討來的。
珍珠耳環不稀奇,稀奇得是顏色。
錦盒里壓著一張便條紙,王芷瑤抽出便條紙,上面寫了一句話,紫色晨星,配你!
這對耳環有這么個肉麻兮兮的文藝名字?
王芷瑤心底麻酥酥,甜蜜蜜的,手中這對散發著神秘莫測紫芒光亮的珍珠耳環上似印上了顧天澤的影子……這人,不能不讓她感動,
“姻緣石也叫三生石,三生石上刻姓名的兩人,你明白嗎?緣定三生呢。”
“大師,一切拜托了。”
“王五小姐暫且安心,貧僧過兩日必會親自去王家。”
王芷璇唇邊噙著感激的微笑,高挑迤邐的身形,絕美的容顏,便是高僧也會在心底泛起一絲的波動。
高僧稽首誦讀佛號:“阿彌陀佛,王五小姐天生慧根,對本寺有恩,貧僧必然會幫您解決困境難題。”
“多謝大師。”王芷璇屈膝謝過高僧。
眼前這位得到高僧是禪宗佛法最為高深的僧人,在禪宗地位崇高,不是誰都能請到他的。
王芷璇還是記不起今生發生過不同她經歷過的‘意外’,可她上輩子就認識的人,這輩子雖然有‘意外’可依然認識熟悉。
同高僧分開后,王芷璇宛若最最正常靦腆,含蓄的大家閨秀,帶上了擋住面容的帷帽,薄紗長至胸口,薄紗隨著微風飄動,王芷璇絕美的容顏時隱時現,顯得越發神秘美好。
“小姐,您不會府?”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在寺廟里轉轉,靜靜心。”
王芷璇笑呵呵的對婢女道:“你沒看我把臉龐都擋住了?”
如果不是她長得太美,也不至于時時刻刻帶著帷帽,迷醉世人的絕美也是一種負擔,王芷璇享受旁人的愛慕癡迷,但不希望世人只看到了自己的外表。
她不僅有絕美的容顏,更有謀略呢。內在美才是永恒的。
王芷璇路過的每一處地方,香客都會駐足看著她,雖然容貌因為薄紗擋著看不清,但從她體態,鳳儀上香客們就能斷定,眼前的少女是一位絕世美人。
美人難得,可也沒人敢上前唐突佳人,畢竟在國朝最大。禪宗圣地,香客和紈绔公子們還是要收斂幾分的。
佳人仿佛在尋找什么,香客中有人想幫忙,都被王芷璇溫柔的婉拒了。
有一位公子哥甚至因為聽見佳人溫柔嫵媚的聲音而……了。
嗅到特別的味道,王芷璇既無奈又惱怒,登徒子。不是王芷璇著急尋找舅舅,定然再讓的公子哥丟個大臉。
王芷璇穿過一條小路,明明記得大舅舅就在寺廟里帶大修行的?怎么找不到呢?
殷大舅雖然說是代發修行。其實就是寺廟里的雜役粗使,寺廟山腳下有一片田地,代發修行的人大多白天去田地里做農夫,耕種良田。
乾元帝曾經‘逼著’寺廟主持表態不收勛貴,百姓進獻到寺廟里的良田和大筆的金銀。
他也不許寺廟雇傭農夫耕田,或者是把農田租給平民耕作,因此寺廟里收下了十幾個帶發修行的俗家弟子。
因為農田是先帝太祖高皇帝賞賜下來的,因此乾元帝不好直接沒收寺廟的農田。
乾元帝找了很多理由,逼著寺廟歸還了很多塊良田,最后剩下的良田不過幾傾而已。
儒釋道是國朝的根基。乾元帝也就沒把最后的良田也弄回來,給禪宗寺廟留了幾分的體面。
王芷璇前生經常出入寺廟。對寺廟的道路很熟,左繞右轉,王芷璇避過了看門的僧人,深入輕易不對香客開放的寺廟后山。
唯有后山的景色才是最美的,最能沐浴佛光的地方。
后山有做塔樓,塔樓頂端供奉著當世唯一一顆佛祖舍利。越是靠近塔樓,越是可以得到佛祖的賜福。
前生,王芷璇曾經同太子一起登上過塔樓,他們兩個跪在佛祖舍利面前,相約來世相逢在彼此未娶未嫁之時……太子對旁人孤傲冷情,但對她……王芷璇無法忘記太子深埋藏在冰冷外表下的熱情。
王芷璇看著不遠處的塔樓,怎么自己到了這里?還是忘不掉嗎?忘不掉同她相思相望不相親的太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王芷璇對著佛祖舍利輕聲念著。
“阿澤,聽聽,聽聽,有佳人對你告白呢。”
王芷璇臉一紅,失態了,她竟然沒發現此處還有人……循著聲音看去,在不遠處設了一處軟席,一位頗有氣勢的中年男子端坐在軟席上,他身上的衣料極是考究,含笑對身邊高冠博帶的英俊少年笑道:“阿澤別再傷了佳人的心,我看……我看她出落得不錯。”
“您喜歡?”顧天澤冷聲的道:“我看不上。”
“哈哈。”
中年男子笑容略帶調笑,招手道:“那位小姐你且過來。讓我們阿澤好好欣賞欣賞你的美貌……也許還能成就一番風流韻事。”
王芷璇哪里受過這樣的‘侮辱’,他們把自己當作放浪賣弄風騷的妓女?
前生,她待字閨中時受盡王譯信的寵愛維護,出嫁后也得了丈夫永安侯全心的呵護,她雖然有眾多的愛慕者,可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放肆,輕薄于她。
王芷璇前生一直享受著女神一樣的待遇。
她本想拂袖而去,但看清中年男子的樣貌,倒吸一口涼氣,乾元帝?竟然是當今皇上?
太子呢?他也在嗎?
王芷璇環顧了一眼四周,發覺只有被乾元帝寵愛的顧三少一人,是了,此時乾元帝眼里只有顧三少,眼里再無旁人。
顧天澤,長得倒是英俊,可惜是個短命,不知收斂的人。
在世的時候,無人敢惹他,死了也拉上朝廷上近一半的大臣陪葬。
顧天澤如果不是太驕縱,不知收斂隱忍,又怎么會被朝野上下齊心協力‘害得’力戰而亡?
乾元帝縱使誅殺盡‘害’顧天澤的人,也無法讓他死而復生。
不過,后世史書會為顧天澤歌功頌德,他力戰而亡卻打下了廣袤的領土,打通了兩塊大陸的走廊通道……后世人也會惋惜他英年早逝。
王芷璇掩藏起眼底的輕蔑,她看不起顧天澤,也不會喜歡像顧天澤這樣不懂得分寸,不曉得隱忍內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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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