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文候王家除了沒有出門的老爺子冠文侯和養傷的王四爺父子外,但凡是王家男人全都渾身是傷,被關進了五城兵馬司的單間里等候中軍都督指揮使西寧伯的垂詢。
這事本來應該是其余四位都督指揮使處理的,畢竟蔣大勇是皇帝的寵臣,也是五位都指揮使中唯一一位可奉圣命調動京城兵力的人,其余四人曉得蔣大勇有意折騰王家人,也曉得此事有蹊蹺,可同殿為官,此事無傷大雅,便樂得送個順水人情給蔣大勇。
左右王家也沒什么油水,況且能做到都督指揮使的人會缺王家送上的好處?
他們身上哪個不帶有世襲爵位?
五城兵馬司的下屬校尉們見上官如此‘嚴厲’,自然為中軍都督指揮效力了,因為田氏領人堵著王家門口大罵了一頓,如今京城誰人不知王家和蔣家不對付?
冠文候的面皮都被蔣家踩在腳底下了,此時他們不趁機踩一腳,怎么對得起頂頭上司?
況且寵妾滅妻,寵愛官奴,以庶壓嫡血,縱使是庶出的官員都不敢說冠文候府做得對,國朝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冊太子,就是因為中宮無子,乾元帝尚且重視嫡皇子,百官中竟然有人蔑視嫡子,這不是明晃晃的同皇帝對著干?
有了上訴的種種,誰肯給王家好臉看。
候審一般不用做監的,但五城兵馬司的差役門還是把王家老少爺們送進了看似不錯,實際臭氣熏天的單間。
也不曉得他們是怎么弄得,只是在門口放了兩個垃圾桶,臭氣卻能把人熏昏過去。
當然他們還有很多同鎮北府司學來的方法,今日不過小lu一手罷了。
王家老少被這沖天的臭味熏暈過去好幾個,唯有冠文候世子王大爺還保持堅ig,拍著單間的房門,“本官是工部官員,你們好大的膽子,不能這么……嘔。”
氣味實在是太差勁,王大爺快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單間四面除了墻之外,沒有別的東西,王家老少又都受了傷,被臭味熏倒了幾個,橫七豎或躺,或趴著,占據不大屋子的大片地方,還想保持瑯邪王家風度的王大爺此時連坐都沒地方坐,“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本官一定要彈劾蔣大勇公報i仇,彈劾他濫用職權,冤枉好人……嘔……”
“大哥,您歇口氣,別再說了。”
掩著口的王二爺不僅要忍受難聞的臭味,還要忍受兄長吐出來污穢之物,本就氣味不好,地方狹小,再讓兄長嘔吐下去,不知他們還有沒有地方站的地方。
“嘔……”
王大爺這次噴了一地的膽汁。
王家人度日如年,他們感覺仿佛過了一輩子似的,其實不過只過了一個時辰。
若按照蔣大勇的想法,把王家這群孫子都弄死才好,但王芷瑤告訴他,一下子把人打死就不夠虐了,慢慢玩才有意思,況且王芷瑤一直擔心外公做得太過,太越權,會給將來留有隱患。因此她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蔣大勇只能關他們一個時辰。
因此,一個時辰后,差役把單間的門打開,捂著鼻子道:“你們可以走了。”
王家老少像是被哪位壯漢蹂躪過一般,無精打采,互相攙扶著離開了單間,雖然可以呼吸清新的空氣,然許是被關得太久了,他們聞到的氣味都是惡臭,惡臭的。
“西寧伯呢?本官要見西寧伯!”
王大爺面蠟黃,憤慨般想給自己討回公道,大聲叫罵道:“西寧伯,你給本官出來。”
“王大人,您當五城兵馬司是什么地方?你當我們中軍都指揮使隨你傳喚?我告訴你,西寧伯已經被皇上宣召入宮商議朝政去了,西寧伯是看在同王家是姻親的份上才對你們網開一面,放你們先離去的。”
“案子不審問了?”王二爺稍微還存了一點點理智,本就在六部廝混的他比一直以冠文候世子自居的大哥更有眼,更清楚西寧伯府所代表的權勢和地位。
“西寧伯不信你們會聚眾打架,方才關著你們的時候,伯爺已經讓人詳盡調查當時的狀況,即便沒人十足的證據你們無辜,伯爺也決定釋放你們,不過,諸位王家的老爺,少爺們,若是你們再‘打架鬧事’下次可沒這待遇了。”
差役把王家老少轟出五城兵馬司。
王大爺氣得還想上前同差役理論,王二爺拽住了兄長:“咱們得罪不起,還是先回府處理了傷口再說罷。”
五城兵馬司的官差和校尉都是帶刀的,方才王大爺鬧事時,他們腰中的刀劍都拔出了一寸,目光冷然兇悍,王大爺只要敢在上前一步,他們便會拔刀的……‘沖擊’五城兵馬司等同于謀反!
“好,回去,回去我寫奏本。”
王大爺發熱的腦袋也醒悟了過來,一眾受傷的老少爺們互相攙扶著穿過了街道,狼狽不堪,滿身傷痕的回到冠文候府,街上的行人見到他們大多忍不住偷笑,也有人小聲嘀咕:“冠文侯王家人,聽說犯了事兒,被官老爺抓了。”
“王家最近這段日子可沒少折騰。”
“可不是,寵妾滅妻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這是某位賣菜的大嬸說的,她的話雖然粗俗,可也得到了同行人的認同。
都是大老婆,誰會拍手贊同男人寵妾滅妻?
一旦重嫡的禮教崩壞,將來誰又來保障她們的權益?
因此,但凡做嫡妻的人都看王家男人異常的反感,恨不得拍死這群敗類,而且王家的虛偽可不僅僅如此,忘恩負義,讓妻子給賤妾做擋箭牌,嫡女給庶女彈琴,嫡子給庶子背書等沒品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京城,這無疑更讓世人懷疑王家人還有沒有點道德良心。
見王家男人受傷,并一副被凌虐的模樣,大多數人拍手稱快,有膽子大的,起哄道:“活該!”
當然也有向他們扔臭雞蛋等物的,只是等王家人回頭去尋,只能看到一群神無辜的大嬸和市井潑fu。
王家詩禮傳家,怎能沒品的同潑fu罵街?同三姑六婆吵架?
于是,一群人加快腳步,灰溜溜的跑回冠文候府,本以為進了門就可以不用再受氣了,誰知冠文候府的大門壞了,府里亂七糟,仆從哭喪著臉,一個個跟被霜打過的茄子似的,王大爺揉了揉眼睛,自己沒看錯吧,“這是怎么了?”
“方才西寧伯夫人領人搬走了四夫人所有的嫁妝……順便把能砸的東西都碰到地上去了……”
“說是意外……”
是啊,誰相信是意外?
可蔣家那么兇悍的婆子,王家這群人捏在一起也打不過啊。
王大爺等人面鐵青,“老四呢?他在哪?”
“老夫人病了,四爺在老夫人跟前hi疾。”
王大爺等人也沒顧上重新梳洗,包扎傷口,帶著滿身的污穢,臭氣熏天的直奔后宅,沿途的仆從紛紛低頭緊閉呼吸,往日文雅高貴,處變不驚的主子這是從哪里帶回來的一身惡臭?實在是太臭了,熏死個人。
后宅中,文氏頭上包著一塊手巾,腮幫子紅腫,說話漏風,目光呆滯的坐著,王譯信拖著半殘的身軀,跪在文氏身邊,含淚道:“母親,兒子讓你受苦了。”
文氏像是一個木頭人,眼珠子都不會轉悠一般,似魔怔的喃喃自語:“她怎么敢打我?怎么敢打我?”
“母親……”
王譯信悲痛的抓住文氏的衣袖,“您打罵兒子出氣都行,您千萬別……別熬壞了身體……”
“打你?”文氏目光恢復了幾分神采,瞳孔映著王譯信的影子,文氏突然爆發了,哭道:“老四啊,你是我兒子嗎?怎么讓你母親我被田氏打?你記得把殷姨娘她們藏起來,你怎么……你怎么就沒想著出面阻擋你岳母?田氏的巴掌太狠了,她根本就不是人……嗚嗚……我這是造孽了,怎么養出你這么個混賬不孝東西?”
“兒子萬萬沒想到她敢動您。”
王譯信慌忙給文氏磕頭請罪,低聲道:“殷姨娘她們身上本就有傷,再被打了,命都得沒了。往日您也很疼她們的,因此兒子斗膽沒有出面……娘,您對他們的庇護,兒子會永遠記得,瀚哥兒將來也會孝順你的……”
“混賬!王家還有將來么?老四,你腦袋讀書是不是讀傻了?”
冠文侯老爺子總算是出現了,在蔣家鬧事的時候,他躲了,等到蔣家人回去后,他拄著拐杖,被身邊的丫鬟攙扶著走進了文氏的屋子,沒說二話,拿起拐杖就給了王譯信肩膀兩下子,王譯信本來就被蔣氏拿掃帚抽過,又挨了兩下拐杖,半殘的身軀站不起來,“父親……”
“我沒你這種不孝子!是不是看著王家整個毀了你才高興?是不是想見著王家列祖列宗從墳墓里爬出來?”
“我……”王譯信有心解釋,卻說不出任何的話,嗓子干干的,“父親息怒。”
“息怒?你去外面打聽打聽,王家的名聲都爛到臭水溝去了,你還惦記著你的小妾愛女?王譯信,我告訴你,你不想辦法接回你媳fu,我就讓人打死你的愛妾,把你的愛女愛子送去做姑子和尚去。”
“父親,他們也是您的孫子孫女啊。”
“我只曉得,王家的名聲被他們幾個毀了,王家孫子多得是,我不缺孫子養老送終!”
就在冠文候發威教子時,王大爺等人帶傷,帶著惡臭沖了進來,一見母親,父親都在,王家爺們跪在地上就開始落淚,“父親,蔣家欺人太甚。”
聽兒子們講了經過后,王譯信徹底的傻了,蔣家怎能這么做?這簡直就是無賴的手段,“他們……他們還要臉不要?”
“四弟,你忘了蔣大勇本就是貧民軍戶出身,什么手段他用不出來?”王大爺抹著眼淚,指著額頭的傷口,“你看看,再往下偏一寸,我這只眼睛都的交代了。”
王譯信雖然曉得蔣家人粗俗,但以他謫仙出塵的腦袋絕想不到蔣家會做下這等事,“皇上不管么?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冠文候恨得直咬牙,蠢材!王譯信但凡把清高的心思用一點在仕途上,以他的才學絕不僅僅只是個五品,王家也不至于被欺負到這等境地
“當年我真不該順你的心思,讓你一直在翰林院為官,我問你,王法是誰定的?蔣大勇是誰?那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寵臣!況且你來說說,他怎么違法了?京城有人打架,他能不管?你的兄弟子侄在打架現場,他能不讓人把他們帶回去審問?蔣大勇一沒為難他們,二沒動刑,也沒收王家的銀錢對他們優待……你用什么說辭去彈劾蔣大勇?你讀書多,先給我找個可信的理由!”
王譯信似被捏住了嗓子的鵪鶉,面羞愧得緊,一直瞧不上的蔣家人竟然能想出這等冠冕堂皇的無賴手段……原來真正蠢得人是他自己!
王家被折磨的爺們被冠文候這句話說得也沒動靜了,的確如此,西寧伯的一切處置,縱使是御史也挑不出毛病,一切都在律法的范圍內,西寧伯根本就沒有做錯任何事。
“難道就沒有人能制住西寧伯么?”被打得最慘的王大爺嚷嚷道:“咱們也是世襲侯爵啊,縱使那銀子砸,也要砸出個能壓住蔣大勇的人,這面子如果討不會來,我們還怎么在朝廷上立足?”
王二爺目光深邃,低聲道:“其余都指揮使根本指望不上,縱使他們同西寧伯有矛盾,此時也不會出頭主動同西寧伯為敵,若是想翻身,只有一人能辦到。”
“誰?”
“京城都指揮使顧三少,顧大人!”王二爺冷靜的分析,“若論圣寵,哪怕是西寧伯都比不上顧指揮使一半,而京城唯一能有駐軍的衙門就在顧大人麾下,蔣家找來的人根本不敢同顧大人手下起沖突……只要顧大人肯為咱們說一句話,王家就會平安渡過這次難關,蔣家再上躥下跳就是眼中沒有顧大人……”
王家人低頭思索怎么才能走通顧三少的門路,王譯信手掌蓋住了額頭,擋住眼睛,他能說,顧三少和王芷瑤是認識的么?
雖然,王譯信不曉得他們的關系有多親近,但王芷瑤幾次拿顧三少說事,王譯信看得出,他們認識,相熟……萬一顧三少看上了王芷瑤,王家豈不是再無出頭之日?
“瑤兒恨我,她……”王譯信痛苦的合眼,她不肯原諒我!
“老四?”
雖然冠文候很生王譯信的氣,但他同妻子有一點看法是一致的,唯有老四才有可能振興王家,此時,冠文候有點后悔,他應該多教導老四仕途的,老四太謫仙,太蔑視富貴榮華,最后……最后受苦得只能是教子無方的父母。
養不好兒子,父母跟著倒霉。
“你怎么了?頭疼?”再怎么說,也是自己疼愛的兒子,冠文候還盼著王譯信能哄回蔣氏。
“……”王譯信強忍著頭疼,緩緩的說道:“父親莫要責怪瀚哥兒和璇兒,他們沒做錯什么。”
“你?”
冠文候怒道,“直到現在你眼里還只有他們?你有沒有想過一旦王家衰敗落魄,他們將來又該怎么過活?”
“兒子還有俸祿,也能畫畫,寫字,潤筆費足以養活他們,父親,他們不是愛慕富貴的人,平淡的生活許是更好……”
王譯信說著說著,方才痛苦,糾結,惱恨的神逐漸消失,他身體一下子子輕松上許多,好像腦子也清醒了,不再總是被什么東西纏住,“我能養活他們!”
冠文候一把將炕上的文氏提起來,雙目赤紅:“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好好的一個兒子,被你毀了!賤人!你是我王家的罪人!你當初作甚把官奴給了老四?當娘的是賤種,生養出一對喪門星。當年,你怎么不把五丫頭交給蔣氏?她才是他們的嫡母,在嫡母手下吃點虧,受點苦,才能讓他們明白天有多高,明白什么是禮教!”
“老爺,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啊。”文氏嗚嗚的哭泣,“誰能想到他們的心會這么大?他們……還有將來……”
“王家都沒了,他們還有什將來?縱使五丫頭絕,想給人家做小妾,還不見得有人要。”
“父親,璇兒不會為妾,我答應過她,一定不會讓她給旁人為妾。”
冠文候不舍得打兒子,可舍得打妻子,當著兒子,兒媳,孫子的面,冠文候扇了文氏兩巴掌,怒道:“以后老四的事情我來教,我不能再讓你把好好的兒子給我養成了被小妾庶女操控的男人,至于殷姨娘……”
王譯信道:“我是璇兒的父親,我一定會保護他們兄妹無恙。”
冠文候深深吸了一口氣,該說王譯信是個好父親么?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疼愛的兒女,“七丫頭也是你女兒,你怎么不把疼愛的心思分給七丫頭一點?若是你也疼七丫頭,至于讓蔣家這么折騰么?”
“我……”
“你不知不知道,蔣家三代只有七丫頭一個女娃?你知不知道,西寧伯給七丫頭當馬騎?”
“除了我以外璇兒什么都沒有,我想這瑤兒有外公疼惜,她的ig情又不討喜,我就……父親,我也有心疼她,可他太讓我失望了。”
“好了,好了,我把五丫頭和你的愛妾交給你母親,想來她會好好的照顧她們的。”
冠文候目光在兒子們身上轉了一圈,說不心疼是假話,“你們先回去梳洗一番,最近幾們別外出了,蔣家不會只鬧騰一次。”
“老四,你同我來。”
冠文候領走了不放心愛妾愛女的王譯信。
圍在文氏身邊的兒媳們請辭回去照料丈夫和兒子,文氏捂著給丈夫打紅的臉龐……這回她不用再怕找不到借口了,田氏的掌印被丈夫的掌印徹底的覆蓋了。
皇宮大內,乾元帝看著蔣大勇,笑呵呵的問道:“可是后悔了?”
“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蔣大勇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不解的問道:“臣后悔什么?”
乾元帝嘴角翹起,瞄了一眼在一旁軟榻上專注讀書的少年,欣慰的笑容越發的明顯,“阿澤,你歇一會。”
顧天澤早已經換下了清晨出門時穿得衣服,一身寶藍直綴襯著他俊美英氣的容顏,“您問也是白問。”
“就你敢這么回朕。”乾元帝絲毫不覺得顧天澤說得不好,“大勇啊,你也同朕耍心眼了。”
“陛下,臣……”
“姑父。”顧天澤從軟榻上撐起身子,走到乾元帝面前,“這句話怎么解?”
書本上只有一句話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幾事不密則成害。
“若是西寧伯再不知思考,您能把他放到中軍都指揮使的位置上?”
“臣的確不后悔。”蔣大勇見乾元帝神緩和,曉得顧天澤的話和那本攥在陛下手中的書本起了作用,“若是沒有陛下,臣就是一個土鱉,不知在哪里刨食呢,陛下,您封臣公爵也好,封伯爵也罷,臣只有感ji,感ji您當年肯聽臣的請求……王家做事不地道,臣心疼女兒,然也欣慰臣有一個出的外孫女,臣的小妞妞就是臣這輩子最寵的人。”
乾元帝含笑搖頭,“行了,朕還能為王家幾個沒用之人責怪你?朕今日叫你來,想讓你把當初西部反擊戰的經過講給阿澤聽,也讓他長長見識,朕可不想養出個只會紙上談兵的人。”
“臣以征戰多年的經驗保證,顧三少絕不是只會紙上談兵的人,他將來必然是一位名將,陛下,您就放心吧。”
“不是糊弄朕?”
“臣敢對天發誓!”
“既然你看他可用,下次有戰事的時候,你領他去疆場歷練一番,把阿澤交給你,朕才能放心。”
“臣遵旨。”
懷恩公公進來道:“啟稟陛下,都察院都御使劉大人請見。”
劉三本?乾元帝愣了一會,他怎么來了?一聽劉三本,乾元帝都頭疼,可他又不能不見……
“阿澤,你同蔣卿先去后面研讀戰法。”
“遵旨。”
蔣大勇和顧天澤行禮后,去了乾清宮東屋,蔣大勇低聲道:“顧少,謝了。”
“不用,你沒欠我的。”顧天澤淡淡的回了一句,眼見劉三本捧著奏折走進乾清宮,清澈的眼底閃過點點的笑意:“我也不是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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