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管122毫米BM21式火箭炮,最大射速,可以在二十秒內把四十發火箭彈全都打出去。
二十四門四十管火箭炮,二十秒內齊射把960發火箭彈傾瀉出去,集中覆蓋并不寬闊的前沿陣地,而且火箭彈爆炸的高度上看出來用的全是空炸引信,所以,陣地上空下了一場鋼雨。
火箭彈的優點是發射速度快,火力猛,缺點是精度差,威力小,用來打擊堅固的目標效果不是很好,但是用來打擊步兵,沒什么比齊射火力覆蓋的火箭彈更可怕的東西了。
這是典型的,極其有針對性的反步兵火力準備,如果高揚他們還在陣地上,在這一輪的火箭彈襲擊中,不可能幸存下來。
火箭彈的極速射擊不可能持續很久,但敵人不止是有火箭炮,他們還有大量的身管火炮,伴隨著火箭炮齊射為開端,炮彈的爆炸聲開始密集的響起。
這時候,什么也別說了,跑吧。
飛快跑動中的高揚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因為敵人在對他們的前沿陣地進行過急促效力射之后,炮火開始向前延伸了,也就是說,敵人悍然把大量的炮彈打進了哈爾齊斯克的城區內。
注意這個詞,悍然。
這是一場內戰,而十五炮兵團開始用大口徑火炮密集射擊一個城市,把炮彈越過了民兵的陣線,主動打進平民居住的區域,從作戰角度來說這很合理,可以盡量殺傷后撤的敵人,但是在烏克蘭目前的內種中,這種事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原本的作戰計劃是把敵人的步兵放進城區,然后開始和72旅打巷戰,但是現在,15炮兵團開始無差別的轟炸哈爾齊斯克城區了,整個城市,將沒有安全地帶一說。
一時間高揚有些恍惚,他不知道敵人把炮彈打進原本不會攻擊的區域,究竟是出于何種原因,可是他忍不住回想起剛才那個大吼著向我開炮的偵察兵了。
英雄那個國家都有,那個陣營都有,英雄從來就不是特定一部分人的專利。
今天,高揚就遇到了一個英雄,然后還是亞克親死了這個在正府軍之中絕對屬于英雄的偵察兵,當那個偵察兵在喊著向我開炮死去的時候,那么,他那些15炮兵團的戰友會不會真的把炮彈打向了原本不會射擊的區域呢?
這個問題高揚不愿意去想,也不能去想。
這是戰爭,戰爭就別想太多,只想著勝利就好。
高揚他們足足后撤了兩千米還多,終于遠離了炮火覆蓋的地區,但是回頭看著足以映亮天空的炮火,他忍不住一陣陣的心悸。
這才是真正的炮擊,這才是蘇聯大炮兵主義的體現,把大量火炮集中起來,一通猛打之后,步兵只需去接受敵人的陣地就好。
格羅廖夫經歷過這種大規模的炮擊,但撒旦的眾人里除了格羅廖夫,誰也沒有經歷過這種注意讓人膽寒的大規模炮擊。
這個程度的炮擊,跟什么作戰素質戰斗裝備都沒什么關系,在炮彈覆蓋的區域里,下場就是死,不被彈片打死震也得活活被震死,離開炮彈覆蓋的區域,那就沒事,就這么一點區別。
劇烈的喘著粗氣,高揚感覺極是疲憊,他擅長長跑,但是這種短距離沖刺速度的跑動屬于無氧運動,他并沒有比別人更強的耐力。
街道上到處都是剛從前線撤下的士兵,所有人都在回頭看著還非常密集的炮擊,高揚雙手拄著膝蓋,大口的喘著粗氣。
等氣稍微喘勻了一些,高揚拿起了對講機,大聲道:“我是大山,命令,所有部隊,按照計劃分成小股單位,自行尋找掩護效果良好的地方隱蔽,各連,必須至少安排一支三人以上規模的小組留在外部警戒,觀察敵人動向,完畢。”
敵人在炮擊,大部分人必須躲起來防止被炮火傷到,可是也不能一個人不留,那樣的話,敵人都打上門來了都不知道怎么辦,無法監視敵人的動向怎么辦,警戒的小組必須留。
留在外面,還必須是盡量靠前部署的觀察哨當然會很危險,這種觀察哨本來就是上去幾個人,死光了再派幾個人,傷亡再大也不能取消的任務,高揚這個命令下達,就是讓至少十幾個人去死。
但是不死不行啊,打仗怕死人真的不行啊,慈不掌兵,就算明知道派出去一隊人立刻就會全死,現在高揚也會毫不猶豫的把他們派出去。
羅布羅夫跑到了高揚身前,一臉急促的道:“長官,我需要去哪里!”
高揚順著雷布羅夫指的方向看了看,哈爾齊斯克市區內沒什么高層建筑,但是有個蘇聯時期留下的大煙囪,特別的高,在前沿陣地不能待之后,要想為己方的炮兵指引目標,那個煙囪是最佳選擇。
但問題是那個煙囪也太危險了,誰都知道這種煙囪可以被敵人的炮兵觀察員利用,所以在這種雙方炮戰的時候,沒人敢上那種觀察效果非常好,卻也是極為明顯目標的大煙囪,最常見的情形時,就是在開戰之前先把煙囪給轟掉。
高揚猶豫了,如果有必要,他可以下任何命令派任何人去送死,但面對著撒旦的人,那他的角色就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大軍指揮官,而是一個不愿讓自己任何一個兄弟受到傷害的隊長。
看著高揚的猶豫,雷布羅夫急聲道:“頭兒,不去不行啊,不去我們的炮火就沒用了啊!”
終于,高揚狠狠的道:“上吧!記住,一旦敵人有轟擊煙囪的舉動,立刻撤下來,明白嗎?”
“明白!只要兩個人跟我去,人多了沒用,你,你,我們上!”
叫上了通訊兵和扛著儀器的助手,雷布羅夫飛快的朝煙囪跑去,而高揚則是把手一揮,大聲道:“我們進入地下掩體躲避,速度快!”
繼續往后撤的時候,格羅廖夫在高揚身邊突然低聲道:“你成英雄了。”
高揚一愣,低聲道:“什么意思?”
格羅廖夫用手環指了一下周圍,低聲道:“當你下令要把這個城市變成戰場,要在這里和敵人打巷戰,讓那些平民不得不疏散撤離的時候,他們一定恨死你了,但實現在,敵人毫無預警的對整個城市進行了轟炸后,那些被迫疏散的居民會感謝你,因為你的命令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