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揚和李金方開著車回到了出發時的地方，只是必須得在距離別人至少一千米開外的地方停下。

沙琳可不是什么想噴就噴，想擦就擦的清潔劑，沙琳是要人命的東西，在不知道多遠才是安全距離的情況下，還是離遠一些好。

高揚就和李金方坐在車上等，之所以不下車，是因為車里還能開著空調，要是出了車門，被太陽一曬還不得熱死，在沒有對防護服進行消毒之前，他們又不敢脫。

什么炮彈炸彈之類的常規武器，轟的一下該死就死了，沒死也就沒事了，可是核生化武器就算沒把人第一時間弄死，也會長時間持續的給人添麻煩，核生化武器討厭就討厭在這里了。

高揚不知道波洛維奇找來的人什么時候能到，但是有人能來幫忙，不管多長時間他也得等下去了，要不然的話，他和李金方真沒法把布魯斯從受了污染的汽車上弄走，還不會給別人帶來危險。

高揚知道露西卡肯定不好受，明知道最愛的人就在不遠的地方，卻根本不能靠近，這種感覺，想想就令人覺得無奈和憤怒。

回頭看了看后座上的布魯斯，高揚恨恨地砸了一下方向，不過這時候看著布魯斯，不得不接受了布魯斯已經死去的現實后，他卻能靜下心來思考一些問題了。

高揚有個疑問，一直在他心頭縈繞，只不過這時卻是更加的清晰了而已。

布魯斯的死有很多人牽扯了進來，但高揚不知道的是。鋼鐵圣母是怎么牽扯進來的。

如果鋼鐵圣母是湊巧遇到了這件事。只是因為受雇于人而充當了一個劊子手的角色。那么事情還比較簡單，可如果鋼鐵圣母知道他們在巴西的叢林戰小隊死的幾個人，都是被撒旦傭兵團干掉的話，那問題就大了。

鋼鐵圣母是怎么知道和撒旦在巴西打了一仗的，這就是關鍵。

從已經掌握的情況來看，高揚無法分析鋼鐵圣母是無意卷入，還是有意報仇，如果鋼鐵圣母是有意干掉他們報仇。那就說明必然有人把應該極度保密的東西給泄露出去了。

高揚確信他們自己沒有泄露秘密，這樣的話，能泄露機密的就只有自然之友和賈斯汀了。

高揚覺得自然之友死了幾個人，應該和鋼鐵圣母不共戴天才對，但問題是他們最后是以和商業聯盟談判的方式換回了俘虜，這么一來的話，可就難說是不是自然之友泄露的機密了。

其實高揚覺得最有可能泄密的人是賈斯汀，對于情報販子來說，買賣機密才是他們吃飯的本事嘛，指望他們能保守住秘密。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每人掏錢買這個秘密。

如果鋼鐵圣母知道了撒旦是他們的仇人。也還好說，那樣的話，托姆勒為什么會把撒旦推進這個明顯就是陷阱的任務來就容易解釋了，可要是鋼鐵圣母是湊巧充當了劊子手的角色，而不是有目的的想干掉撒旦傭兵團，那托姆勒又為什么會害撒旦呢？

高揚越想越頭疼，因為事情似乎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高揚決定給賈斯汀打電話買情報了。

從一個懷疑的對象手上賣情報似乎很奇怪，但是，其實不奇怪。

高揚毫不懷疑賈斯汀的職業素養，不管是誰的情報，給夠錢就賣，這才是個合格的情報販子，而賈斯汀絕對是個合格的情報販子。

情報販子必須有職業素養，這和他們有沒有節操是兩回事，確切的說，只有丟了節操的情報販子才是個合格的情報販子。

就算是鋼鐵圣母從賈斯汀那里買了關于撒旦的情報，也不妨礙賈斯汀再把鋼鐵圣母的情報賣給高揚，就這么簡單，至于賈斯汀的做法會不會因此招來殺身之禍，這不是賈斯汀，或者說情報販子考慮的問題。

高揚拿出了衛星電話，他等不及想給賈斯汀打電話問問了。

賈斯汀一如繼往的接通了電話，一如繼往的充滿了熱情得道：“嗨，公羊，接到你的電話我很高興，你有生意照顧我嗎？”

高揚平復了一下心情，用平靜的語氣道：“告訴我有關于鋼鐵圣母的情報，他們最近在做什么，還有，告訴我他們和托姆勒的關系。”

賈斯汀稍微沉默了片刻后，苦笑道：“我從你的語氣了嗅到了憤怒的味道，一般來說，遇到這種情況我會要高價的，可是，我們前不久才因為鋼鐵圣母而達成了一筆買賣，所以只要我夠聰明，我就得考慮一下，你所問的這個問題應該也和我有關，對嗎，公羊先生？”

高揚真的是吃了一驚，他覺得自己的語氣真的夠平淡了，但是沒想到，賈斯汀竟然能在萬里之外，只憑他在電話里的一句話得出了這么復雜，而且真的直指事情本質的結論。

高揚不得不承認，這世上真的是有人精的，他們只憑一句話就能想到絕大多數人根本不會去想的問題，而賈斯汀，顯然是個人精里的人精。

高揚服了，所以他決定不再掩飾，直接道：“你說的沒錯，我們遇到了些事情，或者說我們遇到了一個陷阱，現在，我有兄弟死了，所以我得弄清楚一些事。”

“與我無關。”

高揚皺眉道：“什么？”

賈斯汀很認真的道：“我說，這件事絕對與我無關，我知道你或許不會相信一個情報商的話，但是我可以這么告訴你，鋼鐵圣母不會從我這里賣情報，而你們是我的老主顧，這么說你能理解一下我的立場嗎？”

高揚想了想，道：“我是否可以這么理解，對你而言，我們是可以長期下金蛋的母雞，而鋼鐵圣母不是，即便他們想從你那里買我們的情報，你也不會賣，是這樣嗎？”

賈斯汀還是很嚴肅的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沒錯，這樣很好，如果你是抱著懷疑我的心理來從我這里購買情報，那么我不管說什么你都不會太相信，這樣對我們雙方而言都不好，這對我的生意是個致命的打擊，而對你來說，也會對你的判斷造成不必要的影響，所以如果我們能把某些事情說明白再繼續的話，就會輕松很多了。”

高揚呼了口氣，道：“好吧，我暫時相信你，在我查清楚事實之前，那么，你現在先回答我的問題。”

“好的，你剛才問我的第一個問題是鋼鐵圣母在哪里，這個我知道，他們在烏克蘭，除了被你們打殘的叢林小隊，以及在敘利亞一帶活動的中東小隊之外，鋼鐵圣母剩下的所有人都在烏克蘭。”

“在烏克蘭干什么？”

“簡單來說是掙錢，復雜的說法是，鋼鐵圣母要為某些政府為了推翻烏克蘭現政府而努力，其實不止鋼鐵圣母，很多傭兵團現在都去了烏克蘭，包括你們的老朋友天使也在。”

高揚皺眉道：“烏克蘭平靜的很，為什么他們要去烏克蘭？”

“伙計，沒人邀請你們去嗎？哦，烏克蘭現在很平靜，但是即將就會失去平靜，烏克蘭人要倒霉了，美國人盯上了他們，等著瞧吧，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時間，會是因為什么時間，但我敢保證烏克蘭會亂起來，而且是大亂！”

高揚想了想，道：“好吧，在烏克蘭的不關我事，那么說說鋼鐵圣母的中東小隊吧，有個叫響尾蛇斯蒂芬的家伙，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響尾蛇斯蒂芬，這家伙是個話嘮，像極了電影里的愚蠢反派，因為他在動手干掉某個人之前喜歡絮絮叨叨的對人解釋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以及他是誰來自哪里等等這些廢話，就像響尾蛇在咬人之前會搖動尾巴發出聲響一樣，所以才會被人叫做響尾蛇，而這么做其實容易讓人跑掉不是嗎，不過斯蒂芬顯然不知道別人為什么叫他響尾蛇，他還以為因為自己夠毒夠狠才會被人這么叫呢，不過這家伙雖然有些怪癖，有個對于雇傭兵而言很愚蠢的習慣，但這家伙真的是相當厲害，否則他也當不了鋼鐵圣母中東小隊的隊長了。”

賈斯汀說的很詳細，高揚很滿意，道：“非常好，回頭把有關響尾蛇的一切，還有中東小隊的情報發一份到小唐尼的郵箱，現在，告訴我鋼鐵圣母和托姆勒的關系。”

賈斯汀呵呵笑了幾聲后，才沉聲道：“伙計，你問對人了，因為我敢保證，這世界上沒幾個人知道，托姆勒和鋼鐵圣母之間有什么關系，我可以告訴你，那是因為……”

賈斯汀顯然要賣關子了，高揚急不可耐的道：“別賣關子，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價錢了，你給我個合理的價格，我不會和你討價還價，快說！”

“好吧，那是因為……，不，我覺得還是先報價比較好，否則你會認為我在訛詐你，但我想說我沒訛詐你，而是這個消息真的非常非常值錢，也是我花了很大代價才得來的，而你知道，情報這東西，一說出去就不值錢了，所以第一手情報總是最貴的。

高揚嘆了口氣，道：“你說不說？算了，這件事上我沒威脅你的資本，所以你還是先報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