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閑跟凌戰剛剛離開鐵匠鋪,一道靚麗的人影便出現在了金老頭的房間。
這個女孩大概十歲,體態纖柔修長,如仙玉精心雕琢,氣質冷艷,如雪肌膚,似帶寒冷。一身雪白的衣裙,輕輕飄動,把她完美的身形勾勒得動人之極。
從窗口瞄了一眼逐漸消失在巷子拐角處的慕閑跟凌戰一眼,女孩皺了皺眉頭,滿臉疑惑地問道:“師叔祖,這慕閑不過一個不能修煉的天生絕脈,你為何這般垂青他。為了他,你居然連地心熔巖都舍得拿出來,我記得乾天王跟你討要地心熔巖都被你一口回絕了的。”
聽到女孩說慕閑的不是,金老頭臉上的笑容一滯,面沉如水地說道:“要是你過來僅僅是為了指責我的不是,那你現在可以滾蛋了。”
白裙女孩聞言一愣,隨即臉色變得慘白,雙膝下跪道:“芊塵知錯了,求師叔祖原諒。”
金老頭斜睨了白裙女孩一眼,嘆氣道:“起來說話吧,以后長點教訓,我討厭背后說人不是的人。”
“羅芊塵,我知道你修煉天賦出色,又是云央學院天院首席弟子,可是這并不成為你不尊重別人的理由。慕閑天生絕脈怎么了,他單純、善良、樂觀、懂得如何跟人相處,我在孤云城的三年,他陪伴了我三年,讓我這個老頭子享受到了簡單的快樂,也讓我看到了一個普通人是如何為自己的理想而執著奮斗的,你呢,你能做到這一點么?”
“或許你又要跟我搬出那套弱肉強食的理論,覺得這個世界實力為尊,其它一切都是虛的。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當一個勢力發展到極致的時候,實力已然不是那么重要,人心才是最重要的,論及實力的話,盛周王朝比乾天王厲害的人不說很多,至少有數十個吧,可是整個盛周王朝中,又有幾個人敢說乾天王半句不是?為何盛周王朝那么多王領,唯獨乾天王領獨樹一幟,為盛周王朝所忌憚?”
“還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當你以一種有色目光去看一個人時,你永遠都看不到對方的進步,假如我告訴你,慕閑現在不僅僅是凝元境修士,更是養魄境修士,你還敢小瞧他么?”
白裙女孩,也就是羅芊塵,她剛開始的時候還對金老頭的訓話有點不以為然,覺得師叔祖有點上綱上線,只是當她聽到師叔祖最后一句話時,她一雙美眸不由瞪得老大,失聲驚呼道:“這……怎么可能?”
“這世界上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怕有心人。我原本還想幫他到百草門求一枚丹藥,幫他解決天生絕脈的問題,現在看來,天生絕脈對他來說未必就是壞事,至少把他的性格磨練得比同齡人要堅韌得多,等到他的修為真的達到天生絕脈的極限時,我再出手幫他。”金老頭瞟了白裙女孩一眼,自顧自地說道。
羅芊塵卻猶自沉浸在金老頭剛才那一番話給她帶來的巨大震撼之中,精致白皙的臉蛋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對于金老頭后面的話,她卻是置若罔聞。
“你來這里無非是催我回門派罷了,我可以回門派,不過得半個月之后。但是你必須給我留在孤云城暗中保護慕閑一段時間,直到他離開孤云城為止。”金老頭仿佛沒有看到羅芊塵處于失神狀態一般,他自顧自地嘮叨著。
“嗯?啊?師叔祖,您答應回到門派了,太好了,我馬上跟掌門說……”聽到金老頭說要返回門派,羅芊塵陡然變得清醒,她掏出自己的身份玉簡便要告知掌門,只是拿出身份玉簡后,她的手卻滯在了半空中,臉上也是一片苦瓜色,“師叔祖,我不能跟您一起回門派么?您也知道我來孤云城完全是為了陪伴您老人家,并不是特地來云央學院學習的啊。”
“你可以回門派,我留下來便是,二選一,你自己看著辦。”金老頭把地心熔巖扔進了已經滾燙的熔爐中,頭也不抬地說道。
“我……弟子知道了……”羅芊塵楚楚可憐地看了金老頭一會,發現師叔祖壓根就沒有改變主意的跡象,她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她嘴里說話的同時,心里卻把慕閑給罵得半死,好不容易生出的對慕閑的一絲好感也消失無蹤。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在別人面前優越感十足,事實上卻非常地幼稚和可笑,慕閑在學校的處境不是很好,平時你不用管他,但是他真的有性命危險時,你務必出手相救,否則的話,你這一輩子也不用再回門派了。”就在羅芊塵心中打定主意,準備對金老頭的命令陰奉陽違,讓慕閑死于非命時,金老頭的下一句話卻讓她身子一僵,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金紫街,慕閑跟凌戰已然拿著地契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自己家的商鋪。
慕閑原以為慕遠白在發現地契失蹤后,十有會驚慌失措,商鋪也會亂成一團糟。
讓慕閑沒有想到的是,他走進商鋪后,卻迎來了慕遠白的熱情接待,對方透出的那股異乎尋常的親熱勁,即便凌戰都感覺到了不對勁,更別提慕閑了。
“慕遠白,你不用跟我假熱情,我也不想跟你玩虛的,我來這里的目的很簡單,從今天開始,你可以滾出這個商鋪了。”慕閑本來還打算跟慕遠白虛與委蛇幾句,發現慕遠白明顯是在拖延時間算計自己時,他也懶得跟對方啰嗦了。
慕閑說這句話的時候,慕遠白正在東張西望等待鐘修筠過來呢,聽聞慕閑這句話,他臉色一滯,立即知道自己露餡了。
“讓我滾出這個商鋪?你確認自己是在跟我說話?要是你父親的話,或許有資格跟我這樣說話,就憑你這個廢物也敢在我面前逞威風,你確認自己今天帶腦子過來了?”慕遠白本來就忍得很辛苦,見慕閑率先撕破臉皮,他也是臉色一沉,樂得一臉輕松。
“慕閑,你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啊。明知道我們旁系跟你們主家結下了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你居然還敢找上門來,你以為我們真的不敢殺你么?”慕青之前一直躲在一邊沒有吱聲,此時看到已經鬧僵,他終于忍不住冒了出來。
隨著慕遠白和慕青的說話,原本懶洋洋地站在商鋪中的幾個伙計也打起了精神,他們迅速地包抄了過來,把慕閑跟凌戰圍在了中間,其中慕遠白跟慕青兩個人更是堵住了門口,生怕慕閑跟凌戰逃脫。
“慕遠白,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在等鐘修筠吧?”看到慕遠白等人包圍自己,慕閑并沒有張皇失措,而是靜靜地坐在原地品茶沒有動彈,直到慕遠白等人的合圍之勢形成了,他才淡然出聲問道,“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卻去給人做狗,難道你們旁系的人天生就這么賤?”
聽到慕閑的前面半句話時,慕遠白跟慕青父子錯愕了一會后,隨即臉上便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他們正想出聲譏諷慕閑兩句時,慕閑的后半句話卻適時地傳入了他們的耳簾。
慕閑輕輕的一句話,噎得慕遠白跟慕青父子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們臉上的得意神色也消失無蹤。
慕閑的的比喻雖然難聽了一點,可是慕閑說的卻是事實,之前沒有跟主家鬧翻時,旁系經營著孤云城的幾家旺鋪,可以說是名利雙收,可惜的是,因為旁系家族的貪婪,非要謀奪家主的權力,這才落得淪為鐘家奴仆的下場。
“慕閑,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亂說,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鐘家身為孤云城的幾大望族,比窩在石塘鎮遲遲走不出來的慕家強多了,同樣是為別人效力,我們為什么不選擇更有前途的鐘家,而要選擇毫無發展前途的慕家?”臉上神色變幻了半天后,慕遠白厲聲吼道。
一句話吼完后,慕遠白似乎舒服了很多,好像事情本來就是如此,只是看到慕閑臉上那若有若無的憐憫神色時,他又覺得心中堵得慌,氣勢也在不知不覺間弱了下去。
“父親,跟這個廢物啰嗦什么,我們直接殺了他便是。慕遠山既然對我們不仁,就休怪我們不義,距離這個廢物偷走地契還不到一個時辰,我想地契應該還在他身上,只要我們把地契給拿到手,鐘少肯定不會介意我們殺掉這個廢物的。”慕遠白還在想著如何粉飾自己的行為時,慕青卻在一旁嚷嚷開了。
“慕青,你站在那里啰嗦半天,卻始終不敢對我動手,莫非你害怕自己不是我的對手么?”慕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慕閑的冷笑聲給打斷。
聽到慕閑的話,慕青不由一愣,隨即一張俊臉脹得通紅,他當然不怕慕閑,可是他害怕凌戰啊。慕青雖然去石塘鎮的次數比較少,可是凌戰人形兇獸的綽號他卻是早有耳聞,他知道自己要是真敢對慕閑動手的話,恐怕還沒靠近慕閑,就直接被凌戰手中的長戟給砸了過來。
“慕青,既然有人嫌自己死得慢,你就成全他吧。你放心,有我在,他旁邊那個傻大個是動彈不了分毫的。”慕青正在左右為難時,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間從商鋪外面傳了進來,與此同時,一股駭人的天地自然之力迅速地在商鋪中彌漫開,讓商鋪中眾人有種身處驚濤駭浪之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