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智凌對郝風樓本就信服,所以在對五十個壯丁的操練上都是按照郝風樓的要求。
這些在操練下近乎麻木了壯丁,幾乎只要鼓聲響起,那熟悉的節奏起來,便會條件反射一般按著鼓聲的指令,站著筆直,做出下一個步驟。所有人要求必須做到整齊劃一,甚至于多了一分,少了一分,都會被朱智凌拉出來,關進黑屋子里進行懲罰。
這種苛刻的操練,可謂前所未有,如此操練了幾個月,在某一天,郝風樓又在這些操練上增添了一種讓人忍耐的操練方法,所有人得舉起重達十斤的鳥銃,平舉起來,瞄準前向,紋絲不動,這一站可能就是一個時辰,若只是站著,大家還能接受,可是這般平舉不動,手臂早已酸麻,甚至失去知覺,再加上是炎炎夏日,只片刻功夫,便汗流浹背,火辣辣的太陽,烤得人要昏死過去,若不是此前大家打好了底子,幾個月的磨礪,身體勉強還能跟得上,邊上又有大夫專門盯著,伙房那里也準備好了鹽水,只怕用不了幾天,這五十人就要倒下一片。
更可怕的顯然還在后頭,到了半個月之后,操演的校場上居然擺著一個蜂箱,所有人列隊站穩,抬起火銃,邊上有人專門督促,數十只蜜蜂飛舞,有的停在青壯的臉上,有的落在手上,有的在眼簾處振翅嗡嗡作響,誰也不知道下一刻這些蜜蜂會不會蜇你一口。
不能忍耐的便被淘汰掉,但留下的人不但會提高月錢的等級,而且將來還可能委以重任。
有被蜂蜜蜇了一口的人發出慘呼,就是這般也免不了訓斥。
大夫們這一次不再是準備好鹽水了,還弄了一些專門的傷藥,叫人取了些茶油。命人在他們患口處吐沫。
同時,郝三也跑了來,他反反復復說的都是簿子里的話:“既是火銃隊,最講究的是什么?最講究的就是臨危不退,即便是對方的刀劍就在你的面前,沒有號令,也斷不能后退一步,都聽明白了嗎?”
眾人一起大喝:“明白!”
郝三又吼:“不許動,沒有號令,誰也不許動。動彈一下,便是違令。”
一天下來,郝三吼得嗓子冒煙,不過這種反復的‘洗腦’,用處卻是不小。封閉環境之下不給他們任何休息的時間,將他們變成機器。再反反復復的灌輸‘道理’。這其實就是某種心理上的暗示。
自然,大家都是辛苦,這五十個壯丁的伙食直接加倍,甚至有時候,郝三會想辦法弄一些牛肉來給大家吃,歷朝歷代。想吃到牛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于豬肉那自然是管飽,其他蔬菜水果自是不必說。這些人本是孤兒,被人遺棄、任人標草兜售。縱是吃再大的苦,能在這里安頓,其實對他們來說就已是心滿意足,只有受過三餐不繼餓過肚皮的人才害怕回到過去,從前的時候不只是衣衫襤褸和食不果腹,更可怕的是那種對未來的恐怖,因此,無論朱智凌和郝三如何折騰,所有人都規規矩矩,沒有絲毫的逾越。
紫金山不遠,官道已經到了盡頭,再往前便是雜草叢生,幾個差役拱衛著一頂轎子,艱難前行。
轎子里的都察院御使楊開楊大人此時正搖搖晃晃的在轎中瞇著眼打盹兒。
上次狠狠彈劾了郝風樓一把,讓他飽受士林稱贊,不只是如此,便是一些同僚和上官也對他明里暗里的進行了鼓勵。
楊開精神一振,做了這么多年的御使,從未有過這樣的光鮮體面,偏偏自己狠狠痛斥了紫金山的營地和郝風樓一頓,對方卻是屁都不敢放一個,楊開一琢磨,覺得此時宜當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這個時候正好來個臨門一腳,豈不是正好?
于是乎,楊開又來了,他就是來惹事的,上次彈劾,這一次再來,若是再不肯讓自己巡查,那么回去之后少不了要滿城風雨。
如意算盤打定,楊開一清早就來了。
這一次他沒有走水路,水路那兒有人巡查,到時候事先有人通風報信,這可不妙。
所以他打算辛苦一些,直接翻山越嶺過去。其實也不辛苦,只是轎子搖晃一些罷了,倒是外頭抬轎子的幾個轎夫還有隨扈的差役們有些吃不消。
晃晃悠悠的翻過幾處土丘,繞過了琵琶湖,前頭便是一塊闊地,遠處依稀可看到磅礴的紫金山麓,轎夫們累得氣喘吁吁,不過,遠處似乎有了人煙。
走到半途,終于有人攔截了:“什么人?好大的膽,這里乃是禁地,乃郝家封地,郝老爺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攔截的幾個人可是騎著馬的,營地每日會安排數十個斥候,輪番巡守,用郝風樓的話來說,就是一只蒼蠅都不能隨意放進來。
轎子里的楊開聽到動靜,精神不免一振,來了,終于來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對方越是跋扈,自己將來罵的就越狠。到時候激起了義憤,那就再好不過,到時候自己占據道理,身后無數同僚擂鼓助威,端的是風光無限。
而且楊開隱隱猜測,上頭似乎有人巴不得這樣做,自己這般也算是投其所好,說不準此事之后能后平步青云。
他并沒有出轎,只是外頭的差役和這些巡查的人交涉。
很快,外頭便傳出爭吵:“轎里坐著的乃是都察院楊御使,誰讓你們在這里大呼小叫,楊御使巡查京畿府庫,快快讓開。”
“我家少爺說了,誰若是進來,少不得要我們的腦袋,我等實在不敢,請回吧。”
“豈有此理,你家少爺什么東西。”
倒是巡查的人猶豫了一下:“我等通報一下,你們在這里候著。”
果然,有人飛快的去通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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