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域外異族,卻要我這個神淵大陸的修士將你從諸天萬靈鎖神大陣救出去,果然是好算計啊。”江塵諷刺道。
蟒奇只是苦笑,也不置辯。
一時間,場面倒是有些僵。黑暗中,一人一獸都沒有說話。
半晌,蟒奇才輕嘆一聲,開口道:“江塵,活到我這個年紀,在我這樣的處境下,或許什么棱角,什么想法,都應該被無盡的歲月磨平了。不過,既然你說的這件事,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分辯幾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給我這樣的機會?你可以選擇不相信。”
江塵倒沒有霸道到不讓對方說話,淡淡道:“你說吧。”
蟒奇點點頭,眼中閃過無盡的滄桑之感:“正如你說的,我是異域來的。被這諸天萬靈鎖神大陣困住的,大部分都是異域來的。只不過,異域來的,也同樣有區別。真正入侵你們神淵大陸的,是異域魔族。而我們,只不過是魔族的傀儡,是魔族操控的打手。我們的家園,早就被魔族霸占,我們的子民,我們的子孫,卻被魔族裹挾,在無盡的位面中,到處征伐,為魔族的野心當炮灰,當犧牲品。你可以將我視為域外異族,但入侵你們神淵大陸的,卻是魔族。
蟒奇這番話,說的不長,卻將意思都表達清楚了。
“你們是魔族的傀儡?”江塵皺眉,對蟒奇的這個說法,也是將信將疑。
“不錯,我們也是魔族的受害者。我們被神淵大陸的強者困在這諸天萬靈鎖神大陣種,是我們咎由自取。我們對神淵大陸沒有任何憎惡,也沒有任何仇恨。因為對神淵大陸的人來說,不管我們是主動來的,還是被魔族裹挾來的,都是入侵者,被困被殺,也是理所當然。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魔族挑起戰爭的是魔族,是這個貪婪,侵略性極強的邪惡種族”
蟒奇說到這里,眼中也是閃過無限的仇恨。眼中的怒火,仿佛從上古到現在,也無法熄滅。
“你質疑,懷疑我,甚至憎恨我,這都沒錯。對你們神淵大陸的土著來說,我們的確也是侵略者。站在你們的角度上看,入侵你們的家園,那就是敵人,就是強盜。”
蟒奇輕嘆,帶著一種夢囈一般的語氣:“我也有家鄉,我也有故土。我的家鄉,那是一個極美的地方,那里有許許多多的種族,雖然也有紛爭,也有各種爭端,但一直都很平靜。直到,魔族發現了那里。他們帶著無窮的毀滅力,洗劫了我的家園,滅掉了那里無數種族,將那里所有能征善戰的強者,都征召起來,到處征伐,窮兵黷武……像我家鄉這樣的地方,魔族不知道毀滅過多少。不得不說,你們神淵大陸的強者,還是非常堅挺的。至少,他們頂住了魔族的入侵,在魔族的入侵下,還能保證家園不滅……”
江塵好奇:“你不是被困在地下,怎么知道我們家園不滅?”
蟒奇苦笑:“那是你不知道魔族的破壞力,魔族如果成功控制一個位面,這個位面,又怎么可能還有你們人族的血脈?上古至今,怎么可能還有人族血脈傳承下來?你又怎么可能站在我面前?”
魔族的血脈侵略性極強,他們入侵某個地方,絕對不是占據這個地方這么簡單,他們會從血脈根本上,同化這個地方,最后將這地方所有血脈全部改造成魔族血脈。
如果是那種不可改造,或者無法融合魔族血脈的,要么淪為奴隸,要么淪為他們的作戰工具,要么,就只能被殺死。
“蟒奇,你這番話,我權且信了。我只問你,這諸天萬靈鎖神大陣,到底封印了多少強者?里邊有多少是魔族血脈?”
江塵對上古的事,知道的太少。丹霄古派的傳承文字中,也提到的不多。細節的東西,幾乎沒有。
顯然,那一戰,丹霄古派根本沒有人回到傳承之地,自然也就沒有留下什么實質性的文字記載。
趁這個機會,江塵想好好了解一番。
蟒奇搖了搖頭:“魔族血脈,一個都沒有。”
“什么意思?”江塵眼前閃過一抹疑惑之色。
“這諸天萬靈鎖神大陣,困的都是我們這些被裹挾的傀儡戰士。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清楚。現在還活著的有多少,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當初那一戰,你們神淵大陸所有強者盡出。布置了這么可怕的一個陣法,將我們引到此地,將我們困于陣法之中。那一戰,魔族只是背后操控,根本沒有人參戰。”
這個消息,倒是意外之極。
蟒奇繼續道:“也許你不信,你可惜抽取我的血脈,出去找懂的人堅定一下,便知道我們有沒有魔族血脈。”
江塵卻是眉頭一挑:“既然魔族驅使你們作戰,為什么不同化你們的血脈?”
蟒奇苦笑不已:“魔族自高自大,他們一向認為他們是宇宙中最杰出,最優秀的種族。他們對自己的血脈,非常自傲。所謂的血脈同化,也不是誰都有資格傳承的。我們只不過是他們的傀儡戰士。在魔族看來,連受他們血脈的資格都沒有。”
“還有這樣的事?”江塵大為吃驚。
“其實這只是魔族自己驕傲的說法。實際上,魔族的血脈侵略性雖然強,但宇宙之大,種族無數,不是所有的種族的血脈,都那么容易侵入的。很多種族,魔族的同化難度太大,他們也不會選擇同化。一般戰斗力強,擅長肉搏的種族,血脈力量都很強,對魔族的血脈有天然抗拒力。對于這樣的種族,魔族一般都是驅使操控,用來作戰。對于容易同化血脈的種族,比如你們人族,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傳承他們的魔族血脈。而是會挑選一些血脈強大的來同化。然后不斷繁衍,不斷同化,一代代傳承下來,達到血脈更換的目地。”
對于魔族,江塵前世也了解不少。
這些信息,有些江塵也知道,有些卻是連江塵都不知道。
“這么說,你是屬于魔族都無法同化的血脈種族么?”江塵好奇問道。
蟒奇嘆道:“如果是血脈同化,我寧死也不會接受。作為作戰傀儡,雖然不自由,但好歹還有一線希望,還有回歸故土,重建家園的希望。如果血脈都喪失了,就徹底淪為行尸走肉。玷污了血脈,又有什么資格重回故土?”
看得出來,這蟒奇對家園,對故土,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家園故土對它來說,顯然是極為神圣的存在。
“如此說來,你想離開這里,不是為了興風作浪,而是為了回歸家園故土?”江塵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點多余,但還是問道。
“是的。”蟒奇回答的非常認真,“我可以立天地誓約。我來此,絕非本意,想出去,也絕非為了報復你們神淵大陸。無盡的歲月,磨去了我一切奢望。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回到家園故土,哪怕是看一眼,然后就死在那里,也可以含笑而去。”
說到這里,蟒奇的眼里,散發著神圣的光輝。那是一種極為虔誠的情感在流淌著。
江塵心中也是惻然。
根據他的觀察,這蟒奇卻不是在撒謊。
當下點點頭,語氣認真道:“謝謝你為我解惑。當初的約定,繼續有效。他日我若有實力,一定會將你從這里帶出去。不過,你要從神淵大陸離開,卻也不那么容易。”
蟒奇眼中流露出歡喜之芒:“只要能離開這陣法,至少是恢復了自由。至于什么時候回去,那就看造化了。只要還活著,身體是自由的,那就有希望回歸家園,你說對么?”
只要自由,就有希望。
沒有自由,一切都是空談。
“嗯,不過這諸天萬靈鎖神大陣,以我目前的實力,也無法將你帶走。暫時,你還是只能在這里呆著。”
“沒事,沒事。這無窮的歲月,我等熬過了。再等下去,又有什么不可以?江塵,我有一種預感。如果我將來能夠出去的話,帶我出去的,一定是你,不會有別人。”
蟒奇作為上古時代就存在的生靈,直覺是非常強大的。當他第一次感應到江塵的存在時,他就覺得,此子與眾不同。他就感應到,江塵身上,有著這個世界所不具備的一些氣質。
如今,再見到江塵,才短短十年不到的時間,江塵身上的變化,便如此翻天覆地。
這讓蟒奇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你對我這么有信心,那就再等等吧。同樣,我也希望,你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樣。”
蟒奇忙道:“我如今除了回家這個心愿之外,別無他想。對了,你這次怎么想到回來看我?”
江塵將外界的情況說了一遍。蟒奇對神淵大陸的外界,卻是一無所知,也沒有多大興趣。
“你說你要去荒蠻之地?”蟒奇聽到這個,卻是眼中一動。
“是啊。安魂木,此物你可聽過?”江塵問道。
這個問題問出來,江塵卻發現,蟒奇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極為凝重。
甲天又是一號。大家還記得本月初的狂暴十更么?老規矩,明天l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