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間,整個拍賣場一片沉寂,人們紛紛抬頭望去,才注意到三樓的包廂竟然有人,同時,一陣喧嘩聲起,很多人都在暗自猜測,到底是誰這么大膽子,敢當面落杜蘭多家的面子。
烈延臉上的笑容立時凝滯,他抬頭望著對面三樓的包廂,眼中驚疑不定。拍賣場三樓的包廂,夠資格坐在那里的人,其身份必須是八大地下勢力的家主,或者是長老團、董事會的成員。可是,據他所知,這些人一個也沒來參加此次拍賣會。
現在坐在三樓包廂中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三樓的包廂里,氣氛也是一片怪異,孫言和木同挨在一起,瞪著旁邊的周之昊,兩人皆是目瞪口呆。剛才喊出10億天價競標的,不是別人,正是娃娃臉少年周之昊。
舉著競標牌,周之昊透過窗戶的縫隙,望著對面二樓烈延的神情,快意無比的嘀咕道:“這個混蛋,以為花個1億信用點拍下戰甲斷臂,就能在清漣姐姐面前顯擺么?哼,這混蛋也太天真了,他的如意算盤別想得逞。”
孫言和木同面面相覷,兩人齊齊搖頭,嘆息道:“果然,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狗大戶啊!隨便就甩出10億信用點,太牛叉了。”
一擲千金這種事情,孫言和木同還是敬謝不敏的。畢竟,兩人從小都算是艱苦樸素過來的,即使現在兜里有數千萬的信用點,也絕不會跑到拍賣會來砸錢的。
見孫言兩人一起感嘆,周之昊不禁得意起來,雖說比錢多有些俗氣,但是,從三人見面開始,娃娃臉少年覺得自己丟臉的事情做的太多。難得碰上能顯擺一回的,自然不能放過。
“哼,哼!孫哥,木二哥,對付烈延這種垃圾,就該讓他明白自己的份量。否則,他還真以為在南部眾星系,他們杜蘭多家能一手遮天了呢!”周之昊心情愉悅的說道。
孫言微笑點頭,目光落在那截金屬斷臂的白色骷髏圖上,又看了看周之昊,他心中不由一動,卻是沒有說話。
此時,整個拍賣會場已是嘩然一片,很多人議論紛紛,猜測三樓包廂里競標者的身份。一出手就是10億信用點,先不提競標者的身份背景如何,單是這種一擲億萬的豪氣舉動,便讓在場的人們感到無比的刺激。
也有很多人密切觀察著烈延的反應,見杜蘭多家的這位青年才俊面色陰沉,不少人心中都快意無比。
拍賣場后臺,木臨峰則是面色凝重,把木冬扯到一旁,低聲咆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花10億信用點天價競標,是不是木同那小混蛋唆使的?他以為這場拍賣會是咱們木家舉辦的,就能隨意飆價么?這小子真是做實驗做的腦子僵化了,連一點利害關系都不懂么?還在這樣的公開場合,當面給烈延難看,他以為杜蘭多家是吃素的么?”
一連串的炮轟,吼得木冬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一直等到木臨峰咆哮完畢,木冬才低聲道:“木叔,這事和同少和言少沒有關系,是他們的那個同學競標的。剛才,那位少爺已叫我過去,把10億信用點直接轉賬過來了。”
“什么?已經轉賬了?”木臨峰眼睛圓睜,不禁失聲,隨后,便陷入了沉思。
10億信用點,對于木家來說并不算什么,對于參與此次拍賣會的絕大多數賓客來說,也并非支付不起。可是,為一件戰甲斷臂豪擲10億信用點,恐怕在場的競拍者中,找不出幾個人來單獨支付這筆資金。
哪怕是烈延,身為杜蘭多家第一順位的繼承人,如果貿然用10億信用點,拍下這件物品,恐怕也會受到杜蘭多家族內部的責難。
而那個娃娃臉少年,卻在競拍之后,立刻將10億信用點轉賬過來,那到底是什么身份?
木臨峰緊皺眉頭,低聲示意木冬:“那個少年是小同和阿言的朋友么?去查一下他的來歷。小心行事,不要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隨手一擲10億信用點,必定也是一方豪門的成員。調查身份這種事,必須要做的很隱秘,一旦被人知曉,總是會讓人心生芥蒂。
“是。不過……”木冬恭聲答應,卻欲言又止。
“有話快說。”木臨峰不悅說道。
木冬遲疑道:“剛才,那位少爺轉賬的賬戶,顯示他姓周。”
“姓周!”木臨峰整個身體一顫,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差點當場跳起來:“真的姓周?”
“是的,木叔。”木冬肯定點頭,“要不要我去調查一下,這位少爺是否和周家有關聯?”
木臨峰思緒急轉,斷然搖頭:“調查?如果不是就算了,如果真是周家的人呢?你以為調查的舉動,能瞞過軍部的情報網?”
聞言,木冬渾身一抖,忌諱莫深,連忙道:“木叔說的對,我太冒失了。”
木臨峰摸著下巴,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喃喃道:“不過這樣一來,這事情倒是好解決了。”說著,他湊近木冬,耳提面命起來。
拍賣會現場,第三件拍賣品競標結束。一群工作人員將那截金屬斷臂取出,抬到后面進行精心包裝。
整個拍賣會場,到場的賓客們眾目睽睽,每個人神情都驚疑不定,不少人皆想直上三樓,看個究竟。不過,這種冒失的行為,終是沒有一人去做。
二樓的包廂里,窗戶禁閉,烈延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沉默不語,忽而失笑道:“想不到這種規格的拍賣會,竟還有一擲10億信用點的豪客,又在三樓的貴賓包廂。我還真想認識一下,許先生,您怎么看?”
這間包廂里的四個人,其中一人站在烈延身后,顯示出其杜蘭多家保鏢的身份。與烈延同坐一桌的,除原道亮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方正臉,八字須,看起來是剛正不阿的性格。從拍賣會開始到現在,這個中年人都是一言不發,笑看著拍賣會場里發生的一切。
聽烈延有問詢的意思,許先生微笑道:“這場拍賣會,可是你們地下世界的內部事務。我和小原都是外人,不方便過多介入啊,一切按照烈延先生您的意思辦。”
烈延微微點頭,略一沉吟,轉頭向身后的保鏢吩咐:“去木臨峰那里詢問一下,三樓包廂里的人,到底是什么來歷。一會兒拍賣會結束,大家私下里見個面,認識一下。”
“是!少爺。”那名保鏢答應一聲,轉身就出門而去。
包廂的門輕輕關上,烈延面帶微笑,親自為原道亮和許先生倒上一杯紅酒,三人舉杯輕碰,氣氛很是融洽。
“原先生年不過18歲,便已是初級調配師,實在令人嫉妒啊!假以時日,說不定原先生就是另一位宋峰大師。”烈延毫不吝嗇溢美之詞。
不得不說,烈延為人處事極為圓滑,這一番贊語恰好擊中原道亮內心的軟肋,后者進入包廂以來,首次微笑舉杯,向烈延致意。
原道亮彬彬有禮的回應道:“烈延先生,謝謝你的夸獎。與宋峰先生的成就相比,我最多只能算大海的一條游魚,不過,成為宋峰先生那樣偉大的調配師,則是我們每一位調配師的最終夢想。”
“哈哈,我期待著那一天。來,兩位,干杯!”烈延微笑著,再次舉杯。
搖晃著酒杯,烈延又道:“許先生,聽說帝風學院最近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普通部有一位新生,在新生綜合考核上大鬧考場,出盡了風頭,還得罪了兩位許家的成員。可關于這個事件,院部最后卻不了了之,這明顯是對你們許家不公允啊!”
聞言,許先生的臉色終于有了一絲波動,緩緩說道:“烈延先生聽到的消息,恐怕是以訛傳訛的版本。這件事確實是我們許家的過失,院部這樣處理,已是顧及我們許家的顏面。至于那位新生孫言,如今已是普通部的冠首,天才橫溢,前途無量,我們許家以后也會協助院部,多加培養這位天才武者。”
聽到孫言的名字,原道亮眼眸一動,眼底中掠過狠厲之色,一閃即逝,說道:“許先生,你又何必為那個新生開脫?那場風波,明顯就是徐問教授一手策劃,恐怕也是院部的意思。否則,又怎么會鬧出那么大的風波,當眾讓許家下不來臺呢?”
“唉。”許先生放下酒杯,輕嘆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院部這樣的做法,自然有院部的道理,林星河校長是帝風學院繼巫巖橋大武宗后,最為出色的一屆校長,我們許家自然以林星河校長馬首是瞻。”
望著許先生發自肺腑的表情,烈延卻是心中冷笑,暗道:哼,老狐貍。你們許家想染指帝風學院校長的位置,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又何必在這里惺惺作態。前幾天帝風學院那一場大風波,明明就是你們許家欺壓新生,不小心踢到了鐵板,最后被人反將了一軍。
心中如此思忖,烈延表面上卻越發真誠,舉杯道:“許家的高風亮節,那是公認的事實。來,許先生,我敬你一杯。”
“謝謝烈延先生的夸獎。”許先生喝了一口紅酒,微笑道:“這次拍賣會的壓軸物品,可是要麻煩烈延先生多多費心,我代表許家感激不盡。”
“艾,許先生這是什么話。”烈延撫掌笑道:“許先生能找上我幫忙,那是給我烈延面子。再說,能因此認識原先生這樣的青年才俊,那可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