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師

第四十六章 推波助瀾

“有,區別大了。(請搜索,或者直接輸入看)”在月國梁面前,施得雖有壓力,但也不是事事附和月國梁的意見,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該表達的意思必須表達清楚,否則會被月國梁認為他沒有真本事,說道,“項羽和劉邦不能相比,劉邦雄才大略,項羽眼光不夠長遠。韓信想成就大事,不,先不說成就大事,只說想要保命,在項羽手下會比在劉邦手下容易得多。而且從更長遠的打算考慮,韓信想要問鼎江山,和項羽為敵要比和劉邦為敵,勝算大多了。”

“照你的說法,韓信如果當時反戈一擊,聯手項羽就可以滅了劉邦,就算歷史重演,但誰又敢說韓信聯手項羽就一定可以打敗劉邦?就算退一萬步講,真的打敗了劉邦,又不能保證韓信在以后和項羽的對抗中,一定能獲勝?所以說,歷史不能假設,韓信的后背雖然是帝王之相,不過風險還是太大。”月國梁說是歷史不能假設,還是用假設之中的假設,否定了施得。

施得終于聽明白了什么,月國梁猶豫了,在是猛然轉身還是順應潮流的兩難選擇下,在黃子軒托病住院和劉寶家暗中調查他的經濟問題之際,他和當年的韓信一樣,猶豫了,不敢轉身一背!

“歷史是不能假設,但現實可以設想,每次讀韓信傳我都在想,為什么當時韓信不轉身?歷史人物無法回答我的疑問,現實卻可以照進歷史,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現實,總是歷史的重演。現在的韓信和歷史上的韓信一樣,一次又一次地走進同一條河流。”施得的話,似乎是繞口令,其實卻是還暗中開導月國梁,并且推動他鼓足勇氣向前邁出一步。

“哈哈,小施,你不簡單,說話很有意思,不但很有意思,而且還寓意深刻呀。”月國梁想通了什么,忽然開懷大笑,“一次又一次走進同一條河流,說得好呀。如果轉變一下思維,將自身對照進歷史人物,有時就會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舍得古玩行的進展,怎么樣了?”

聽到月國梁問到古玩行,施得知道,今天有關歷史的對話就正式結束了,而古玩行是他和月清影合作的項目,月國梁別說平常沒時間關注,就算想知道具體進展,直接問月清影就行了,現在問他,其實是準備結束會談的暗示。

說來施得還要感謝畢問天才對,如果不是畢問天,他對單城市委人事調整的內幕還一無所知,畢問天透露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但肯定不會完全空穴來風。再結合他對月國梁面相的分析,他對政治就算是一知半解但也可以得出了結論,月國梁現在到了緊要關頭。

月國梁面臨的已經不是退或不退的問題了,而是有可能先退居二線然后再被人清算的嚴重后果。盡管施得對月國梁談不上多有感情,他和月清影也是合作的關系大過私人感情,但畢竟月國梁算是他在單城最先有可能打開局面的橋梁,他好不容易結識了月國梁,不暗中推波助瀾一把,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況且就他的推算而看,月國梁也算是一個好官,在百姓中口碑還算不錯,也做過不少實事。

簡單說了說古玩行的進展,施得就提出了告辭,果然,月國梁也沒有挽留,讓月清影送送施得。

蘇姝娥對施得的印象頗好,親自送施得到門口,熱情地邀請施得再來家里作客。施得只好口頭答應著,心里卻是連連叫苦,得,蘇姝娥看他時的眼神太熱烈了,完全就是丈母娘看女婿式的火熱。

施得和月清影一出門,月國梁就關上了書房的門,一個人靜了半響,不時地敲擊額頭,凝成山川的眉頭讓他一下顯得蒼老了十歲一樣。

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他才驀然下定了決心,拿起了電話,拔通了省城的一個號碼:“老領導,我明天要去省城拜訪一下您,看您方不方便?”

老領導的聲音威嚴而不失親切:“小月,有什么事情不能在電話里說,非要大老遠地跑一趟?”

“一來呢,事情還是當面向老領導匯報好,二來呢,也是想見見老領導,這不,我手頭剛得了一副鄭板橋的字,也不清楚真假,想請老領導品鑒品鑒……”

“這樣呀……”老領導遲疑了一下,“鄭板橋的字,得好好瞧瞧,那你明天過來吧。”

放下電話,月國梁似乎放下了心頭一塊巨石一樣,站在窗口,俯視單城的夜色,嘴角隱約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是冷笑。

第二天,施得和黃梓衡見了一面。

得知施得要請他幫忙負責裝修,黃梓衡二話不說,一口答應,拍著胸膛說道:“交給了我,得哥,你就放一百個心。既然相信我,我就絕對不會給你丟臉,保證完成任務。”

黃梓衡還是沒變,又瘦又高,他和施得從小一起光屁股長大,后來施得考上了復旦大學,他只考上了單城大學,大學畢業后也沒回縣里,留在單城干起了銷售,小伙子能說會道,人又靈活,講義氣,銷售額一直名列前茅。

施得一句話,他就扔掉了干得還算有聲有色的銷售工作,等于是光著膀子就上陣,背水一戰,施得就很感動:“好哥兒們,夠兄弟。”

“別介,哥兒們就這一個優點了,如果連這個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優點都保持不住了,哥兒們就可以自裁了。”黃梓衡說話就愛自稱哥兒們。

施得見他和黃梓衡之間的友情并沒有因為很久沒有聯系而生疏,一如從前的不用客套,哈哈一笑:“得了,以后你就跟著我了,除了媳婦各是各的,其他的什么房子車子,一人一半。”

“這話我信。”黃梓衡摸了摸毛寸的腦袋,“怎么著哥兒們,干起來?”

“干吧,怎么著,難道還等著給你了錢再干?”施得伸手一推黃梓衡。

“哪那兒能呢!”

黃梓衡說到做到,二話不說跟施得來到店里,挽起袖子就當起了監工。他這個監工與眾不同,不但監督得認真仔細,而且自己還動手,他一到,工程質量和進度就大大提高。

有了黃梓衡負責裝修,施得和月清影身上的壓力頓時大減。

一上班,施得向月清影說了黃梓衡已經到位的事情,月清影“嗯”了一聲,愣了一會兒后,又說:“爸爸一早就去省城了,他是不是被你說動了?施得,你可不要亂說,你又不懂政治。”

“我是不懂政治,可是我懂人性。”施得呵呵一笑,“別忘了,我是高官的護工,專門護理高官的身心健康,兼心理輔導。”

月清影被他逗樂了:“你還懂人性,你連戀愛都沒有談過懂什么人性?還說什么是高官的護工,你來醫院有兩個月,還沒有護理過一個正處級以上的領導,你就別得瑟了。”

施得不服氣:“誰說我沒談過戀愛?我從初中三年級就開始談戀愛,一直談到大學畢業。雖然現在還沒有護理過一個處級以上領導,不過誰敢說我一護理就不會直接服務廳級領導?”

“得了吧,別做美夢了,黃書記就在一院住院,你想護理他?你連黃書記的病房都沒有進過吧?”月清影少見地嘲諷了施得一句,擺擺說,轉身走了。

望著月清影窈窕的背影,施得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

月國梁去省城是好事,怕是事情會有轉機了?不過最近好像沒有畢問天的消息了,聽說他也去了省城?不管怎樣,畢問天不在單城是好事,至少他不會影響施得的下一步大計了。

基本上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推進之中,也不知什么時候要離開醫院?來到市一院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了月清影和黃素琴、黃素素,就算現在離開,施得也不覺得遺憾了。

不過隨后生的一件事情讓施得知道,他的結論還是下得早了,他要是現在離開,還真是是天大的遺憾……

兩天后,前來醫院探望黃子軒的各路人馬漸少,寒喧的高干病房區終于恢復了原有的平靜。一下由熱鬧變為肅靜,施得還有點難以適應。

倒不是施得喜歡熱鬧,而是由熱鬧變成肅靜的反差太大,就如一下由車水馬龍的大街跳進了死水一般的胡同,讓人沒有緩沖的時間。

不應該呀,施得還很是納悶,前幾波探望黃子軒的人物大都是市委和市政府的頭頭腦腦,后面也該輪到各局機關的大小頭目,怎么就一下沒人來了,冷清得好像黃子軒要退下一樣?

對,早先聽李三江說黃子軒有望調往省城,黃子軒今年才52歲,52歲的市委書記調往省城,多半會小升一步。官場中人向來都是花花轎子眾人抬,如果黃子軒真有高升的可能,會沒人探望?

原先熱鬧得像禮堂,現在一下冷清得如殯儀館,官場中人的風向轉變得真是快,個個都是千里眼順風耳。施得雖然不是官場中人,但最近接觸多了,耳濡目染之下,也明白了一些什么,怕是黃子軒的政治生命遇到一個大坎了。

到底是什么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