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爺和畢問天并肩而坐,施得坐在何爺的下首,碧悠又坐在了施得的下首,四人坐在一起,施得一方三人,隱隱對勢單力薄的畢問天一人形成壓迫之勢。
“施得,你肯定很想知道為什么我會和子天一起回單城”畢問天一人面對施得一方的三人,毫無怯場之意,相反,卻反客為主,想要掌握主動,“因為我和子天達成了一個共識,要攜手合作了。”
畢問天的第一句話,就讓施得吃了一驚。
碧悠卻是低眉順眼,并沒有流露出驚訝之色,她輕舒素手,為何爺、畢問天和施得倒茶。
茶是雀舌茶,清淡,近乎無色,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碧悠的最愛。
雀舌茶即白毛,因其形狀類似麻雀的舌頭,比擬為雀舌茶。其茶牙尖細如條,色澤綠中帶黃,白毫特多,茶水甘爽、清香,適合閑暇之時悠閑地品味。碧悠偏愛雀舌茶,施得也比較喜歡,所以她以己度人,拿出珍藏的雀舌茶招待貴客。
畢問天話一說完,端起茶水輕抿一口,搖頭說道:“太清淡了,現在又是秋天,應該少喝綠茶,還是喝紅茶好一些。”
“畢爺,這就是您的不是了。”碧悠本來剛才就一肚子氣,現在終于氣不過,說了出口,“雖說上門是客,但也要講究一個客隨主便,您來到了一碗香,我敬您是長輩和客人。您卻先是大打出手,現在又挑剔主人的厚待,您倒說說看,誰欠缺了人情世故……”
碧悠的話,不咸不淡,不徐不疾,卻句句誅心,直指畢問天的短處,等于是沒給畢問天留多少情面。
何子天呵呵一笑:“碧悠,再怎么著問天也是你的長輩,在長輩面前,不要亂說話。”
畢問天故作大度地一擺手:“不要緊,碧悠的話說得也對,是我太多事了。好了,現在不談茶不說題外話,只說正事……施得,你想知道我和子天達成了什么共識嗎”
施得淡淡一笑:“想,很想。”
“單城的局勢,現在基本上明朗化了,付銳失勢,黃子軒運勢強勢上揚,趙海洋見風使舵,倒向了黃子軒并且和月國梁聯手,表面上看,施得,你的形勢一片大好,其實你可能還不知道,劫難,正在一步步逼近你。而且不是我危言聳聽,你面臨的劫難,還是一個可能事關你生命安危的劫難。”畢問天一副老神在在的自得模樣,如果他有胡子的話,此時再摸上一摸胡子,肯定就是如假包換的老神仙了。
施得微微一怔:“劫難什么劫難”他明是問畢問天,目光卻看出了何子天,期望何爺給他一個最終的答案,盡管他也清楚,當著何爺的面,畢問天的話也不可能是信口開河。
何子天神色淡然,在淡然之中,隱有憂色:“如果能看出你的劫難是什么劫難,也就好了,可惜的是,我和問天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能大概看出你近期有一難,但到底是什么劫難,何時發生,還不得而知。你的命格十分奇特,我和問天現在都無法準確地推算出你的下一步了。”
原來如此,施得明白了什么,原來何爺和畢問天達成的共識以及將要合作的立足點,是基于他的未知的劫難,說到底,何爺為了他,才不得不遷就畢問天一次。
施得心中一陣感動,又一想,他抬頭看向了畢問天,語氣之中雖然恭敬,卻還是有明顯的質疑之意:“我的劫難,難道不是拜畢爺所賜”
“是我的話,我還會坐在這里和你談話嗎”畢問天毫不避諱他之前在背后對施得的所作所為,哈哈一笑,“是,我承認之前我有意打壓你,甚至還動了要將你打到沒有翻身的可能的心思,而且我還讓木錦年毀了子天在趙王城遺址的茅屋,說實話,這一次回單城,我的本意是要親自對你出手,要讓你前途盡毀。但就在我準各從京城動身的時候,出了一件意外,然后我找到了子天,提出和他合作聯手化解意外事件,同時我還主動提出可以助你化解劫難,子天答應了。”
原來事情的背后還另有玄機,施得的心猛然一陣亂跳,直覺告訴他,怕是又有什么厲害人物出現了,驚動了畢問天非要找何子天聯手不可的地步,由此可見,意外事件的主角,必定是讓畢問天無比忌憚的人物。
會是誰呢
這么一想,施得反倒對即將發生在他身上的劫難,不那么在意了,在他看來,有何爺和畢問天兩大高手坐鎮,小小的單城,還有什么劫難可以讓他翻船當然,施得不會想到的是,他一時大意和疏忽,險些讓他人生大敗!
“在京城發生了什么意外,讓畢爺也如臨大敵”施得問出了心中的所想。
畢問天并沒有直接回答施得的話,而是看向了何子天。
何子天的耳光望向了窗外,想起了京城之行的變故,心思卻一時浮沉。
窗外,秋意正濃,一碗香門前的梧桐樹已經開始落葉,預示著嚴冬的即將來臨。春夏秋冬的四季交替,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客觀規律,人生在天地之間,只有順應四時而動,同時,還要遵循天地規律,凡是逆天而行者,雖可以猖獗一時,卻最終難逃天譴。
只不過總有不可一世的逆天而行者,認為可以僥幸逃脫天地平衡之理的反制,可以為所欲為。就和大多數人不見棺材不落淚一樣,到了運師的境界,也有人認為身為動師就可以讓天地之勢為他一人所用,真是可笑可嘆加可悲。
但再可笑加可悲,事情來了,還必須正面面對,否則,一味退讓或是逃避也不是辦法,說不定反而會助長個別人的狂妄心態。
“我在京城尋找你的親生父母下落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故人……”何子天從窗外收回耳光,也收回心神,看向了施得,“之前我也對你說過,我有一個故人在京城,他在尋人上面,有獨到之處,他叫杜清泫,對了,他也是一名運師。”
國內之大,有數名乃至十數名以上的運師的存在,并不稀奇。
施得并未說話,只是微微點頭,靜候何爺繼續說下去。
何子天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我和杜清泫私交不錯,找到他之后,說明了來意,他很樂意幫忙。在他的幫助下,經過精準的推算,基本上確定了一點——你的父母都在京城,但究竟在哪個方位,還不得而知。不過杜清泫在京城人脈很廣,他說只要有你父母的名字,就可以托人在全城范圍內大海撈針。我和他是多年的朋友,早年和他交往的經歷也認為他是一個可靠的人,也就沒有隱瞞,將你父母的名字告訴了他。”
施得的父親名叫施為,母親名叫左嫣。不過雖然親生父母名字都起得很有文化氣息,在他心中對他影響最大的卻是繼母的平淡無奇的名字——萬小紅。
說到此處,畢問天神色微微一變,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憤慨和輕蔑的神色,顯然,杜清泫此人,也觸動了他的軟肋。
“然后呢”施得心中一凜,他很清楚對于一個運師來講,如果知道他以及他的父母的名字,再如果從何爺嘴中得知了他的際遇的話,那么他的命格在運師眼中,多半就不是秘密了。
果然,何爺微微嘆息一聲,順手捏起了幾粒花生米放在嘴中:“后來杜清泫就推算出了你的命格,再后來,他說已經確定了你親生父母的下落,如果想和他們見面的話,他有一個條件……”
“條件就是,你去京城先和他見上一面,他才會說出你親生父母的下落。”畢問天替何爺說出了杜清泫的條件,他也效仿何爺伸手捏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中,咀嚼了一下,忽然又冷笑一聲,“杜清泫不但要脅子天,讓子天交出你,他還恐嚇我,讓我將元菱送到他的門上,哼,哼哼,他太自視過高了,以為他不但實力遠超我和子天,還以為憑借他龐大的關系網和巨大的財力,就可以將我和子天全部一口吞掉……自不量力!”
杜清泫何許人也,居然敢同時威脅何爺和畢問天兩大高人,他是真的實力超群,可以無視兩大高人的聯手,還是虛張聲勢,另有所圖施得心中大為不解,杜清泫要他和元菱何用
施得并不知道先天大成之相之人可以助運師化解劫難,是以他心中沒有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