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少年也看到了千夜,先是一驚,隨即雙眼發亮,叫道:“人類!”
他迅速拔出短/槍,瞄準了千夜。少年的動作不可謂不快,然而從準星里看到的千夜卻是異常扭曲模糊,甚至面容都在不斷幻化,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景象,一怔之際,一顆原力彈已經擊穿了他的額頭。
千夜放下幻之曼殊沙華,向血族少年的尸體走去。隨著千夜自身實力的增長,幻之曼殊沙華逐漸開始顯現威力。它的攻擊威力雖然不如另一把血腥曼陀羅,但在‘射’擊時偶爾會扭曲千夜的影像,讓敵人判斷失誤,無法瞄準。
血族少年的臉上還帶著愕然和驚詫,完全失去生命跡象的雙眼無神地瞪著天空。他很年輕,若是換算‘成’人類年齡,大約也就十五六歲,卻已有了爵士的實力,血脈天賦應該很是優秀。
千夜在他身上仔細搜了一遍,找出數塊血晶、近戰武器和一個包得十分仔細的小本子,本子封面上繪著一把帶血的匕首,里面記得密密麻麻,幾處還用醒目的紅筆勾勒。
千夜大致看了看,記錄全是各式各樣的軍功封賞。被勾出來的部分既有武具,也有血脈和封爵,看來都是少年想要的。只不過千夜默默心算了下所需的軍功,似乎殺上五六個趙雨櫻這種級別的強者,大致也就夠了。
“真是瘋了。”千夜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少年心比天高的愿望,看來鐵幕之下,瘋狂的不只是兇獸,兩大陣營中的人更加瘋狂。
不過千夜轉念一想,自己不也是同樣?他把戰利品收進安度亞的神秘空間,又拔下少年的吸血獠牙作為憑證,繼續自己的行程。
接下來的路途,千夜開始連續遇到黑暗種族的戰斗小隊。這些戰斗小隊人數不等,實力高下不一,但看他們的行進方向,都是在匆匆趕往人族疆域,顯然也是想要獵殺人類戰士,獲取封賞。
整個鐵幕之下,遼闊大地,正慢慢變成戰場。
千夜對收割那些爵士以下的戰斗小隊并不感興趣,能避則避,一路深入,終于來到了黑巢。
黑巢名符其實,就是一座黑‘色’小山般的巢‘穴’。這座巢‘穴’規模比斯圖卡的伯爵城堡要小很多,通道卻多出不少,可見巢‘穴’主人比伯爵要‘激’進得多。
此刻黑巢內外鬧哄哄的,不斷有形態各異的黑暗種族進進出出,這里儼然已經成為永夜陣營的一個中轉基地。
看到這一幕,千夜也不敢輕舉妄動,在周邊找了一個藏身之所潛伏下來,耐心等待機會。
黑暗種族顯然沒有想到周圍竟然有人族潛入,大都正處于戰爭和殺戮前的躁動和興奮中,警戒線上看去有些松垮。他們的想法簡單而又有效,這里聚集了如此數量的戰士,本身就是最好的防御。
接下來數日,千夜一直耐心潛伏,等待時機。戰爭中勇敢很重要,耐心同樣重要。
幾天后,黑巢周圍出現了人族戰士的身影。那是一支由十來個冒險者組成的隊伍,領隊的居然是一名戰將。這批人應該是從另一個方向殺過來的,配合熟練,實力強悍,難怪能夠深入到此地。
但是這隊冒險者運氣實在不好,他們可能沒有想到一個子爵城堡已經成為黑暗戰士的中轉站,警報響起沒多久,從黑巢中涌出數百名形形‘色’‘色’的戰士,撒網般沖進了荒野。
在一座孤峰峰頂,千夜把自己偽裝成一塊石頭,收斂了全部氣息。這里視野很好,可以把周圍環境盡收于眼底。此刻他眼前,正有一場慘烈的追逐戰。
那隊人類冒險者邊戰邊逃,已經整整一天。他們的人數也從十幾名銳減到五名,而圍攻他們的黑暗種族一方戰士死傷超過五十名,可見這隊冒險者整體實力強橫。
千夜正在猶豫要不要出手把這隊冒險者救下來,耳邊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名血族戰士抱著巨大的狙/擊/槍,上到峰頂。他來回走了一圈,選了個滿意的位置,把狙/擊/槍架好,然后坐定,槍口指向遠方奔逃的人類冒險者,耐心等待著。
千夜看到這種情況很是無語,那個血族狙擊手距離他不過十余米,或許是太過專注的緣故,居然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看到血族戰士手中那把異常顯眼的巨大狙/擊/槍,千夜忽然雙眼一亮。槍身上布滿華麗紋路,極盡奢華之能,一眼看去甚至分不出哪些是裝飾,哪些是原力陣列。槍管保留著材質的原‘色’,深黑中帶著星星點點的金斑,似金屬又非金屬。
十余米不過一個沖刺的距離,千夜把血脈潛伏徹底‘激’發,靜靜等待機會。
那名血族狙擊手開始微微擺動槍口,顯然已經鎖定了目標,正全神貫注于瞄準鏡頭上,對周圍情況幾乎一無所覺。此刻他口中念念有詞,手指扣著扳機,正一點點向下壓去,眼見擊發在即。
千夜再不猶豫,一躍而起,手中深紅之牙一下刺入他的后心,直至沒柄!
血族狙擊手全身頓時僵硬,慢慢轉頭,滿臉驚愕。可是他還沒看到身后的千夜,乏力感覺就遍布全身。
千夜扶住他軟倒的身體,慢慢放在地上,片刻之后,才拔出深紅之牙。
這是一名男爵,距離子爵僅有一步之遙。千夜等最后一滴‘精’血進入體內后,直接一把抓起了那支狙/擊/槍。
他沒有看走眼,這把外表華麗的狙/擊/槍有與之相稱的威力,是特殊設計,并由大師級工匠手制的‘精’品。雖然仍是五級,但疊加了眾多‘精’準和超遠‘射’程的原力陣列后,再配以特制子彈,擊發威力已經和六級相去不遠。
千夜翻了翻血族男爵身上,果然找到兩盒共十發的鈦芯狙擊彈。這種狙擊彈彈頭的芯部以黑鈦制成,威力雖然不如純由黑鈦制成的湮滅彈,但也價格不菲。兩盒鈦芯彈無論在哪里,都足以換回兩顆湮滅彈。
果然,能夠用得起這種狙/擊/槍的家伙,就不可能有窮人。這名血族男爵身上其他零碎也不少,各種類型實體彈三十余發,都是好貨‘色’。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些實體彈大多只對人族有特效。
但這也很好理解,來參加血戰的黑暗種族目標是獵殺人類,自然會帶針對‘性’裝備,就象千夜出來前,采購了不少摻了煉銀的子彈。
只是這次血戰情況特殊,人族內部的紛爭可能也不會少,有了這支狙/擊/槍和如此多的子彈,千夜倒是有點期待和南宮世家的人‘偶遇’一下。
迅速收拾好這名血族男爵的尸體,千夜離開了這座山峰。片刻之后,幸存的人類冒險者在山腳下狂奔而過,全然不知逃過了一劫。
直到這時,下面幾名負責攔截的血族戰士才發覺不對,沖到峰頂查看,可是除了血男爵的尸體,以及千夜留下的一些偽裝痕跡外,一無所獲。
轉眼間又是一個夜晚過去,五名人類冒險者變成了三名。他們拼命奔逃,并沒有發現追捕自己的隊伍正在一點一點變少。千夜如幽靈般綴在追獵隊伍后面,只要有機會就撲上去,將一名或是數名敵人斬殺,再行消失。
千夜已經發現,似乎只有本地土生土長的兇獸才能察覺自己的行蹤,當然它們同樣也能夠發現黑暗種族的戰士。而黑暗種族一方的感知力和以往沒有什么區別,甚至還因為鐵幕的影響略有下降,這讓千夜徹底放下心來。
僅剩的三名冒險者一路瘋狂奔逃,幾乎不眠不休,就連吃東西都是在奔跑中完成,就這樣也只是堪堪不被追上而已。當他們終于沖出森林地帶,然后愕然發現自己正置身于一處山谷盡頭,三面絕崖,已經沒有出路。
“怎么會這樣?你不是能夠在任何情況下辨別方向嗎?”那名戰將臉‘色’‘陰’沉,轉頭望向另一個高瘦的同伴。
那瘦子臉‘色’極為難看,說:“鐵幕對我的能力壓制得厲害,不知不覺跑偏了。”
戰將向他怒視一眼,重重哼了一聲,“準備拼命吧!現在去爬絕崖,肯定就是活靶。”
數名黑暗戰士從密林中出現,緩緩向三人‘逼’近。三人中惟一的‘女’人臉‘色’慘白,握刀的手不斷顫抖。
戰將沉聲道:“小青,鎮定點,大不了就是一死。”
“我,也許不用死”‘女’人喃喃著,聲音低得幾乎連她自己也聽不清楚。
但戰將的耳力何等厲害,臉‘色’一寒,冷道:“落到他們手里也不過多活幾天而已,最后還是會當做食物。”
‘女’人臉‘色’更白,握刀的手倒是穩定下來,勉強不抖了。
這時三人突然發現對面的黑暗戰士舉止異常,他們動作緩慢,目光呆滯,而且數量不對,遠比預計的要少得多。他們走了一段路,就一一倒下,后心處傷口這時才開始涌出鮮血。
千夜從林中現身,向三名冒險者看了一眼,說:“你們現在安全了,不過是暫時的。”
突然的變化讓三人又驚又喜,‘女’人更是一聲呻‘吟’,直接癱到了地上,與死神擦身而過的經歷,讓她幾乎虛脫。另外兩人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已近衰竭。
千夜淡淡道:“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先退出戰場,休整后再來吧。”他向來路的西南面指了指,“朝這個方向走,遇到一條大河之后沿著河邊往下游去,很快就能到人類國度了。”
說完千夜就俯身去搜檢那幾名黑暗戰士,把他們身上可以用作軍功證明的部分都收起來。
那名戰將說:“實在是太感謝了!所以,請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