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魚傲立虛空,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道:“圣姑仙子殷娟,天榜第一高手,我就算有再多奇遇,又哪里是你的對手?倒是你,恐怕在這里已經恭候我多時了吧!”
朱魚以前并不知道圣姑的真實姓名,自仙錄宗排出了新的天地榜之后,她排在第一位。
殷娟的名字響徹華夏,朱魚自然也知道了她的真名。
殷娟道:“你很自信,不過現在華夏已經不是以前的華夏世界了,當今天下藏龍臥虎,你真以為自己就擁有和天下強者一決高下的實力?”
朱魚皺皺眉頭,道:“我這人最是憊懶,從來不想和誰決高下,只是我也最是記仇。誰要惹了我,就算他是多么高的高手,我也不會輕易怕人。
你今天既然擺下了如此陣勢,想來是胸有成竹,吃定我了,那就廢話少說,要動手我奉陪!”
殷娟眉頭一擰,從朱魚的言辭之中,她感受到了朱魚內心極其強大的自信。
朱魚是很強,在二十年前就有二品宗主的實力,二十年后,肯定更強。
可是她殷娟是天榜第一高手,就算是左子木,和她也不過是伯仲之間,兩人的勝負五五開。
朱魚一個后輩弟子,在她面前是哪里來的自信?
“好大膽子,竟然敢在圣姑面前放肆?你得了紅塵宗的好處,卻叛離宗門而去,還沒跟你算賬呢,今天就讓我來會會你!”符舟之中。一個黑袍青年倏然激射而出。
黑袍青年臉色白皙,朗眉星目,一表人才,修為竟然也是天師后期強者。
“你是誰?”朱魚冷眼看向他。
黑袍青年一臉傲氣,道:“我叫歐陽童,地榜第四位。我和你對手,算是給你臉上貼金了。”
“地榜第四?地榜第四有如此強的實力?看歐陽的童的實力,比余于同只高不低,余于同能在天榜排三十多位,這個歐陽童怎么排在了地榜上?”朱魚心中暗道。
其實他不知道仙錄宗天地榜的排名并不完全按照實力來的。
天地兩榜是實力和年齡的綜合排名。天榜普遍都是上一輩的高手。地榜則是一千五百歲以下的高手。
其實按照現在的排名,地榜前五位的高手,個個都有天榜前三十的實力。
只是天地榜五年才更換一次,到下一次天地榜調整之時。必然要全部改頭換面。
現在天下紛爭。每天都有人死去。其中不乏天師級的高手,五年華夏會有多少變遷?
朱魚平視歐陽童,內心毫無所懼。
仙錄宗的天師戰力必然高于普通宗門的天師。可是那有如何?
朱魚心中已經決定,無論如何要沖出華夏世界,一定要到頂級宗門的所在地看一看,去了解一下更高的世界。
今天歐陽童主動挑戰,正是他一個測試實力的機會。
歐陽童的身形在空中變幻,瞬間站在了離朱魚百丈之外。
他臉色變得陰沉,哼了一聲,道:“一尊天師初期的修士,就算你再是天才,和我斗也只能自取其辱。”
朱魚淡淡一笑,道:“我不喜歡用嘴斗法,我讓你先出手。”
“好!”歐陽童道,語氣中盡是怒意。
他的飛劍狹長,薄若蟬翼,飛劍祭出,劍招之中神通變幻,速度竟然極快。
“嗯!”朱魚從對方的神通劍道之中,感受到了一絲神通變化的氣息,看來對方神通劍道的等級不俗。
朱魚自從接觸了葵花劍訣,對劍招中神通的變化也不再大驚小怪了。
神通變化,通過劍招就可以實現,并不一定要用神通變的心法。
只是用神通變的心法,朱魚用普通的神通劍道,也能變化神通而已。
面對歐陽童快速的一劍,朱魚身形一隱,避過鋒芒,孤殺飛劍不緊不慢的祭出。
飛劍在空中劃一個圓圈,卻是《寧氏八劍》中的一招,寧氏八劍是寧水遙的絕學,而朱魚更是青出于藍,將這八劍修煉到了非常高的境界。
一個圓圈在空中,剛柔并濟,歐陽童的神通劍道被朱魚帶得稍微一偏,下一刻,朱魚劍尖往下一刺,數道劍芒撒出,卻極其順暢的變成了“退避三舍”。
兩人的飛劍在空中碰了一下,朱魚的劍退一分,碰了三下,朱魚的飛劍退了一百五十丈。
朱魚的心神一震,果然他判斷得沒錯,歐陽童比余于同的戰力還要勝一籌,今天可是一番好勝負了。
余于同的戰力和丁東來在伯仲之間,比陸衛和那姓鄧的白發老者要高。
朱魚對余于同有絕對的把握能取勝,歐陽童則要棘手一些。
主要是歐陽童的神通劍道非常難對付。
他的飛劍靈動輕巧,變化極多,神通施展也非常的隱蔽。
不過朱魚沉著應對,也并無需施展多少高深的劍招,全都是楚皇室傳承的《太岳訣》、《披風十三劍》,偶爾興致一來,會使出一兩招陰陽十劍或者春秋訣一類的招法。
朱魚五國傳承的劍道無所不會,無所不精,而且朱魚現在的劍道傳承全部來自天仙一級的高手。
劍招非常的純粹,神通變化比當下五國的傳承更加靈動。
而且朱魚擁有《蓮花動九天》的絕學在身,飛劍似有靈智,和他的心神相合,神通變化隨意施展,往往一招之中,依舊可以蘊含三四種神通變化,竟然比歐陽童的神通劍道絲毫不弱。
化腐朽為神奇,這就是朱魚神通劍道的特點。
兩人你來我往,招式變幻極快。
轉眼斗了五十多個回合,朱魚氣定神閑,隱隱占據上風。
歐陽童不由得面紅耳赤,一直以來,他都是仙錄宗的第一仙使,自視很高,沒想到今天竟然連一尊天師初期的修士都斗不過,實在是讓他覺得沒面子。
漸漸的,歐陽童將神通劍道運轉到了極致,他的身后隱隱出現一個黑暗的投影,顯然這是他修煉功法的特點。
可是任他如何竭盡全力,朱魚總能在神通劍道之上壓住他。
朱魚的神通劍道就那么普普通通,二品宗門的傳承對仙錄宗沒有秘密,朱魚的神通劍道,仙錄宗的高手自然了若指掌。
可是了若指掌又如何,任何神通劍道到了朱魚手上,似乎都超越了其本身的威力。
明明是普通的一招,但是歐陽童怎么也破不了,反倒處處受被動。
八十招,歐陽童已經招架不住了。
符舟之上,圣姑殷娟的眉頭越皺越深,她眼睛沒有一刻離開朱魚。
“歐陽,退下!”
歐陽童竭力使出一劍,神通遁術展開,身影化作一道黑云,狼狽逃竄。
朱魚也不追他,將飛劍一收,依舊戰立在虛空之中。
登上符舟,歐陽童臉紅得像猴屁股,跪倒在殷娟面前,道:“大人……”
殷娟看都沒有看他,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朱魚,道:“朱魚,你為什么不用葵花訣?”
“《葵花訣》?哈哈,我一大男人,學什么葵花訣,為學那樣的神通劍道,將自己變成一個不男不女的妖孽,我會學?”朱魚哈哈大笑。
殷娟神色一震。
修煉《葵花訣》的秘密很少有人知道,朱魚既然知道,肯定二十年前他進入秘境看到了葵花訣的神通劍招。
可是他竟然真的沒有學?
普天之下,還真有人能禁得住葵花訣的誘惑?
她不由得想到在棲霞幻境之中,朱魚拒絕學《天外飛仙》神通劍道的情形。
當時的情形讓她幾乎抓狂。
沒修煉葵花訣,朱魚的修為就能有這等境地,實在是……
殷娟臉上浮現出一抹猶豫之色,本來,她今天守候在此,就是一定要滅殺朱魚的。
可是現在,她出現了猶豫……
不是她殺不了朱魚,朱魚現在的修為雖然高,可是比她還頗有差距,她要殺朱魚,易如反掌。
但是……她一想到自己謀算的那件事,她不得不猶豫……
朱魚依舊站在空中,可是他的精神卻是高度集中。
從到這里的那一刻,朱魚就感受到了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殺意,當時朱魚心中也殺意升騰,對這個女人她實在沒有一點好感。
可是現在冷靜下來,他憑借自己在燕吉洞府之中練就的洞察力感覺到,自己和對手還有很大的差距。
盛名之下無虛士,能排在天榜第一的高手,哪里又沒有強悍的實力?
朱魚終究還只是天師初期,渡一次天劫而已,和接近地仙級別的強者他還沒有對戰的資本。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關鍵時候,只能隨機應變。
“你還是得死!”殷娟怒聲道,她似乎在心中下定了決心,說這句話之時,她渾身的氣息攀升到了頂點。
朱魚心有所感,渾身的毛發瞬間豎了起來。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一頭野獸遭遇危險,渾身炸毛一般。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沒有了先前的輕松,他的六識完全放開,心神高度緊張。
他想先出劍,可是內心卻有一絲猶豫,這樣的猶豫他生平從未有過。
這樣的猶豫源自他對對手實力準確的洞察,對手修為太高,高出自己一大截,無論是先出手還是后出手,都沒有絲毫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