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外。
正午時分,烈日如炎。
一名紫袍少女笑吟吟的站著,她的面前則是一襲白袍的高柔。
紫袍少女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在找朱魚要債的田小丹。
高柔臉色陰晴不定,作為師尊,她在學院內部對低級弟子下殺手,這是嚴重違背禁令的。
現在被田小丹撞破了,該怎么辦?
她臉色陰晴不定,良久,她色厲內荏的喝道:“田小丹,你干什么?”
田小丹呵呵一笑,道:“我收賬呢,朱魚欠我錢想溜,謝謝您幫我攔住他!我看他這一次往哪里逃!”
高柔皺皺眉頭,怒道:“你胡說八道!你以為你是精英弟子,我就不敢動你?”
高柔語氣變冷,飽含濃濃的威脅。
田小丹一愣,旋即又笑了起來,扭頭道:“云峰師姐,你出來啦,高柔師尊今天刺激受大了,似乎要瘋了。你再不出來,她可能又要殺我了。”
一名紫袍女子倏然現身,相比田小丹,她身材高挑很多,其姿容竟然和高柔不相上下。
她身形落在田小丹的旁邊,臉上卻沒有笑容,只是冷冷的道:“高柔師尊‘一字慧劍’厲害,打得黑袍弟子無還手之力啊!”
高柔一看見云峰,就心知今天的事兒完蛋了。
一個田小丹不算什么,但是田小丹加上云峰兩人,斗法縱然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要逃跑,輕而易舉。
她輕輕的哼了一聲,不理云峰的譏諷,極其不甘心的看了地上的朱魚一眼。
“算你走運!就不知道下一次你是否還有這樣的運氣!”
她一跺腳,就要遠遁。
云峰身形一閃,卻堪堪擋住了她的去路,道:“怎么了?高師尊這么急著要走?”
高柔一愣,輕蔑的一笑,道:“云峰,我要走,你能攔得住?”
“你走吧,不過剛才的事情我已經全部用幻影記錄了,如果這樣的幻影出現在學院信圭平臺上,呵呵,關注度肯定很高。”
“你……你想怎么樣?”
“總得有個說法吧!作為師尊,竟然悍然要擊殺一名低級弟子,我很好奇!”
“我如果不告訴你呢?我就看這小子不順眼,又怎么的?”
云峰只是冷笑,并不再說話。
田小丹湊過來,眉飛色舞,睜大八卦的雙眼,沒心沒肺的道:“高柔師尊,我聽朱魚說,您是他的未婚妻,是不是真的啊?如果是真的,您今天可是謀殺親夫哦!這是不是太狠了一點?”
“胡說八道!”高柔雙眉一挑,怒聲喝道,臉漲得通紅,“他能是我的未婚夫?就憑他?這個小子就是個大騙子,就是無賴,他的話你也信?”
“不可信!田師姐!”
冷不丁,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三個女人幾乎都嚇一跳,齊齊扭頭。
每個人都像看到鬼一樣看著后面。
朱魚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就站在青石小路上,除了臉上沒多少血色,法袍破了一道大口子,右胸露出一大塊之外,竟然像沒事的人一樣。
“你……你是人……是鬼?”田小丹驚叫道。
云峰也露出震驚之色,剛才兩人斗法她可是親眼所見,怎么可能?
云峰自問自己遭受如此重擊,也得受傷,朱魚一個低級弟子,竟然……
最吃驚的是高柔,她怔怔的看著朱魚,心中竟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懼。
這……這是低級弟子?
朱魚絲毫不在意幾人的驚訝,他淡淡的道:“田師姐,你是聽錯了,外面都是以訛傳訛。我說我的未婚妻是高家最漂亮的那個女孩,高柔……哎呀,她就是自我感覺良好,你沒看見她那張鞋拔子臉嗎?
高家女人都死光了,也輪不到她作我未婚妻,我可是靈符堂的弟子,又不是厲鬼堂的弟子!”
“朱魚!我……”
“你……你怎么?‘一字慧劍’就是狗屁,不過如此。我還以為你真能殺了我呢。老子還活著,自作多情的鞋拔子臉!”朱魚冷冷的道。
“今天你命大,不殺你,我高柔誓不為人!”高柔說完,狠狠的看了朱魚一眼,直接祭出飛劍,御劍速遁。
“我等著,脖子洗干凈著等呢!”
誰說強者都堅強?只是未到傷心時。
高柔駕馭飛劍,一路飛遁,徑直回到自己的公寓,心中越想越氣,今天的事情,她丟盡了臉。
她精心準備的一場嘉獎會,被一個低級弟子攪得亂七八糟,讓嚴謹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連那些黑袍弟子都敢肆無忌憚的嘲諷自己。
她一怒之下,下了狠心擊殺一名黑袍弟子,最后竟然徹底失敗。
不僅被人撞破了,而且還被那個無賴極盡嘲諷,罵自己是鞋拔子臉,罵自己自作多情。
她媽的,這都是什么事?
高柔狠勁的把自己扔在松軟的床上,終于忍不住,蒙頭大哭了起來。
她是高家最杰出的子弟,聚所有榮耀與一身。
可是……
可是誰又能知道她最早不過是一個丫頭所生的低賤存在?
如果不是她資質高絕,如果不是她自己努力,如果不是她被“一字慧劍”姜仙子看中并收為弟子,她能有今天的榮光?
當她親眼見到自己的母親被大夫人用鴆酒毒殺的那一刻起,她就暗暗發誓,這一輩子一定要做強者。
為此,她幾乎付出了自己的所有。
終于,她成功的踏上了強者之路,成為了高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先天生靈,成為的全家族的驕傲。
年紀輕輕,便受到南海修仙學院的邀請,成為了一名讓人仰視的師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竟然碰到了朱魚。
這家伙就是一個渣滓,修仙界的敗類,徹頭徹尾的無賴。
可是就是這個無賴,三番五次的挑釁她師尊的威嚴,而且屢屢得手。
兩人用符劍對招,這個無賴竟然詭異的使出了四組合的符劍招法,讓她顏面掃地,好長一段時間都被人取笑。
教座長老還因為這事找她談過話,一名師尊怎么能失敗?
還有,上次學院被外敵入侵,作為先天生靈,她奉命搜查,竟然堪堪就撞破了這個變態無賴裸身修煉,自己還沒來得及呵斥對方,這家伙反倒倒打一耙,說自己是偷窺男弟子裸身修煉,是個變態偷窺癖。
當時那種尷尬,氣憤,羞怒,現在想起來都臉紅。
而最氣憤是今天。
當著那么多低級弟子,還有嚴謹師尊,他公開的羞辱自己,攪亂自己精心準備的嘉獎會,讓嘉獎會徹頭徹尾的成為了一出鬧劇。
最后,自己對此人生了必殺之心,結果卻還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朱魚現在在她心中就是個惡魔,就是個夢魘,一日不殺朱魚,這個夢魘就不會消失。
她就寢食難安,晚上都會做噩夢。
一場嚎哭,將心中的所有委屈全部釋放掉,她從床上爬起來,覺得心情順暢了一些。
走到梳妝臺前,默默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鏡子中是一張絕美的臉,沒有一絲瑕疵。
“鞋拔子臉?”高柔輕輕的嘟囔了一句,倏然,她清醒過來,“一個無賴的話,自己也當真?”
漸漸的冷靜,高柔的心情平復了下來。
她下意識又想到了朱魚。
冷靜下來想剛才的這一場斗法,高柔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太低估朱魚了。
朱魚的修為,別說低級弟子,就是紅塵公寓的紅袍弟子,能夠及得上他的都不多。
可是為什么這個家伙一直就甘心做一名黑袍修士呢?
莫非……
高柔立刻想到了朱家,南海朱家,和高家是同等級的存在。
“莫非這個混蛋真是朱家子弟?”
高柔這個念頭從腦子里閃過,就覺得頭疼。
“不管怎么樣,這個人自己殺定了!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自己也必須擊殺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