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佛教,從天竺東傳之時,佛像都是面目猙獰,十分恐怖的模樣。但是經過千百年的世俗化,中國的佛像就開始變得慈眉善目,一團和氣的樣子。
一團和氣,說白了就是胖,腦袋大,脖子粗,肚子突出來,肥頭大耳的模樣,基本上就是現在中土佛像的固定形象了。如果不是這模樣,大家不用猜就知道是外來的佛陀。
“這是南洋的佛像。”與此同時,青年笑瞇瞇道:“而且也要坦誠告訴大家,這東西的來歷不怎么光明正大,那是偷渡過來的。”
“不僅是走私貨而已吧?”有人皺眉道:“是不是贓物?”
“呵呵。”青年微笑道:“您放一百個心,南洋的法律,可管不到中國來。只要大家不要到處宣揚,絕對不會有人跨國追上門來的。”
這也是事實,中國的許多文物,也就是這樣遺落在世界各地。由于東西太多了,再加上買的人秘而不宣,國家也不可能一一追查索回。
“當然,考慮到其中的風險,我也不開高價。”青年狡黠道:“底價一百萬,價高者得。一百萬,真是跳樓價大甩賣,哪位喜歡這樣的東西,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
其他人紛紛表示鄙視,如果只有一個客人在,一百萬肯定是白菜價。問題在于,現在可是有不少人匯聚,只要有兩個人對佛像感興趣,一競爭起來,價格絕對低不了。
“兩百萬!”果不其然,有人一開口就直接把底價翻了一倍。
“那紅寶石,估計就兩百萬了。”包龍圖低聲道:“加上蓮臺座中鑲嵌的珍珠寶石,以及佛像本身的材料價值,三五百萬不算貴吧。”
事實證明,包龍圖還是低估了這件佛像的吸引力。他的話才說完,佛像的報價已經突破了六百萬。正向七百萬邁進,然后就在八百萬緩了下來。
八百零幾萬,八百一十幾萬,一點一點地爬升。顯然。對佛像有興趣的人,八百萬已經是他們的心理價位了。
見此情形,青年眉開眼笑,也沒有催促,更沒有煽風點火,就是這樣看著價格一點一點的磨上去。不是他不想把價格抬得更高,主要是競價的人他都認識,火上澆油的結果,很容易把人得罪了,以后就沒人光顧了。得不償失。
“一千萬!”
在價格緩慢增長的同時,忽然有一個人直接把價格拔高一節。那人一直沒有開口報價,現在在最后關頭才抬價,而且一下子抬高一百多萬,明顯是勢在必得。完成絕殺。
聽到這聲音,華豐神情一動,急忙朝那個人看了過去。只見那人同樣戴著面具,看不清容貌,但是從聲音與身形判斷,應該是個中年人。
隨口報了一個天價,那人卻隨意倚坐在沙發中。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仿佛沒將一千萬放在心上。其他人卻目光閃爍,斟酌要不要跟進。
兩分鐘過去,還是沒有人開口,青年立時笑道:“一千萬,成交!”
“浪費時間……”
霎時。立即有人走了,快步離開。其他人見狀,也不可能留下來看拍賣到佛像那人春風得意的神態,當下也紛紛散去。
一時之間,廳里空了大半。方元和包龍圖本來也想跟著離開。但是發現華豐沒動,自然覺得有些好奇。
“你們先走,我還有點事。”華豐低聲道,眼中似乎有幾分驚喜。
盡管有些不解,但是看情形,華豐真的有事。方元和包龍圖自然也識趣,也跟在其他人的身后,離開了偏廳。
不過在臨走之前,方元回頭看了一眼佛像,表情有幾分迷惑。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再與包龍圖一起來到最初進來的房間,脫了黑色服裝,摘了面具,然后返上等候華豐。
“華哥是不是認識那個買佛像的人啊?”包龍圖揣測起來。
“很有可能。”方元點頭道:“遇到熟人了,肯定要打個招呼。”
“嗯。”包龍圖深以為然,然后嘆聲道:“說起來,拍賣會上的寶貝好多,可惜囊中羞澀,只能干看過癮,悲劇哇。”
“不是吧。”忍耐了好久,方元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你研究祖宅的那只大石槽,就沒有一點兒收獲?”
“別提了。”包龍圖唉聲嘆氣,沮喪道:“砸開了大石槽,就發現里頭是銀塊。用銀子鑄的槽,表面再粘貼石皮,埋了好多年,就成了真正的石槽了。”
“靠,這樣的大好事,許多人夢寐以求,你哭什么?”方元十分不解。
“高興,我當然高興。”包龍圖手掌撫額,沒有半點歡喜笑容:“問題在于,那些銀塊被我爹媽收走了,說是留給我娶媳婦用的,壓根不讓我動半個子兒。”
“嘖嘖!”方元幸災樂禍道:“可憐的娃,怪不得在家沒待幾天,就匆匆忙忙回公司上班,敢情是被逼婚了。”
“少得意,等你回家,也少不了被轟炸。”包龍圖哼聲道。
“什么轟炸?”就在這時,華豐鉆進了車中,滿面春風,十分高興的樣子。
“在討論國外軍事狀況呢。”方元隨口敷衍,然后轉移話題道:“華哥,真是遇到熟人了?”
“嗯,熟人。”華豐笑逐顏開:“真是巧,幸好我還記得他的聲音,不然真是錯過了。”
一邊說著,華豐就示意司機:“跟上前面那輛車。”
司機連忙點頭,立即啟動了引擎,悄無聲息的行駛,慢慢地跟著前面的車子離開了山中的別墅,然后在城郊繞行起來。
察覺方向不對,包龍圖難免驚疑起來:“華哥,這是去哪?”
“呃,忘記告訴你們了。”華豐笑容可掬道:“剛才那個人,是許世叔啊……嗯,就是許清的父親。”
“什么,這樣巧?”方元和包龍圖多少有些意外。
“是啊,太巧了。”華豐笑道:“他看到是我,也十分的開心,請我去他家作客。”
方元一怔,有些啼笑皆非:“華哥,你不會把客套話當真了吧?”
“我故意的。”華豐狡賴笑道:“我剛才旁敲側擊,發現許清根本沒有把我明天要去拜訪的事情告訴他。不用多說,等我明天準備去的時候,許清肯定找借口推諉。”
說話之間,華豐撇嘴道:“我索性不等明天了,現在就去拜訪,倒要看看她是什么嘴臉。”
“得,真是較上勁了。”
方元給包龍圖使了個眼色,也有幾分無奈的苦笑:“華哥,你要去作客,自己去就行了,何必拉上我們呢,多尷尬啊。”
“咳。”華豐摸著鼻子道:“你們不去,我更尷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等下如果氣氛不對,或者我說錯做錯什么,就靠你們幫忙打圓場解圍了。”
方元和包龍圖苦笑起來,車已經開了,好比上了賊船,他們還能怎么樣?
“兄弟,謝了。”
看到兩人沒拒絕,華豐感激道:“明天吃喝玩樂一條龍,我全包了。”
“必須滴!”
在閑聊之中,車子也慢慢抵達目的地,那是一棟位置江邊的別墅。由于夜色比較昏暗,也看不出別墅的具體情況,不過從巨大的鐵欄門就可以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有前面的車子引路,跟在后面的車子自然暢通無阻,一路跟了進去,停在別墅門口。
“走了,下車。”
華豐深吸了一口氣,淡定的推開車門而下。方元和包龍圖,也順勢走了下去,然后就看到在門口之前,一個中年人微笑的看著他們。
這個中年人,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兩鬢有幾分灰白若染霜,一臉和煦的笑容之中,卻充滿了沉穩的氣度。毫無疑問,又是一方大豪。
在車上的時候,華豐也介紹了一些中年人的底細,也讓方元和包龍圖知道了他的姓名,叫做許正陽,很武威霸氣。
名字是霸氣,但是招待客人的時候,許正陽卻十分和氣,微笑引手道:“進來吧。”
“世叔,說起來,也怪我冒失了。”華豐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已經這么晚了,還過來打擾你,真是不應該啊。”
“矯情,臉皮真厚!”方元和包龍圖在心里狠狠吐槽。
“沒關系,反正明天又沒什么事。”許正陽笑道:“再說了,你們年輕人的夜生活,不是才剛剛開始嗎?我年紀是不小了,但心態可是很年輕的……”
“世叔正當壯年,怎么能說老。”華豐笑呵呵奉承道,早把節操什么的扔到一邊了。
“奔六了,還不老?”許正陽意味深長道:“平常人這個年紀,孫子都念中學了。我的要求也不高,六十能抱上孫子就行。”
華豐笑容一僵,也不知道怎么回應了。
許正陽見狀,輕微一笑,直接把三人帶到了客廳。這個時候,客廳燈火通明,也讓人很容易看清楚其中的布局。
地面鋪了紅木地板,桌椅板凳全部是木制品,墻上懸掛了幾幅水墨畫,這是典型的中國式風格裝潢,把客廳渲染得古色古香,很有韻味。
進廳之后,許正陽就開口道:“你們隨便坐,當自己家就行,我去換件衣服。”
“哦。”華豐連忙點頭,目送許正陽離開之后,這才低聲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我這位世叔好像是誤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