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敢朝大宋最尊貴的太子殿下吠叫的狗除了云三之外再無旁狗。
云霆打不過趙旭,他們早就較量過了,打了十幾次架,每一次云霆都被趙旭虐的不輕,他好像沒有什么記性,只要趙旭惹怒了他,照樣沖上去打人。
趙旭的胳膊長,按在云霆的肩膀上,他的小拳頭就只好凌空亂舞卻打不到趙旭的身上。
對這一幕不管是東宮的侍衛,還是云府的家將都非常熟悉,因此他們不理睬正在斗毆的兩個人,各自去干自己要干的事情。
太子的貼身宦官鄭彬看到這一幕覺得非常溫馨,在他的眼中,這根本就是姐夫在教訓小舅子,非常的符合時宜。
只有鄭彬才知道太子殿下是如何的喜歡云家大小姐,那個喜歡穿一身紅衣的女子幾乎就是太子殿下的死穴,只要云家大小姐要求的事情,太子寧愿窮搜天下也會為她辦到。
陛下還以為太子年幼,還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即便是有也是懵懂一片,宮中的禮教嬤嬤,和貼身宮女才靠近太子殿下,就會被殿下驅趕的遠遠地。
鄭彬自然也知道這里面有淑妃的影子,淑妃從不愿意那些莫名其妙的人靠近太子距離太子太近,不知道淑妃娘娘是如何做到的,反正太子殿下對云家大小姐現在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癡情,而是有些癡迷了。
更讓鄭彬想不通的是,云家大小姐長得并非花容月貌。
云崢和云鉞的面貌就比大宋男人的外貌線條要圓潤一些,也就是說有些男生女相,云崢的婦人陸輕盈是蜀中首屈一指的美人兒。按理說他們夫婦生出來的女兒該是綜合了他們兩人的優點才對。
誰知道這孩子生下來之后人們才發現,這孩子完全遺傳了她父親的相貌,尤其是那雙眼睛和眉毛,和她父親非常的像。
這樣的相貌放在男人身上堪稱娟秀但是放在女子身上就多了幾分豪邁之氣,再加上云家的家教有問題。這孩子從小像野人多過像貴女。
陸輕盈為了自己女兒的性子幾乎是操碎了心,好在這孩子的心地還算是善良,不像她父親和叔叔一般那樣深沉。
云崢的脾性如果落在閨女身上,并非是福氣。
“我姐姐回來之后我會告訴她你欺負我!”
屁股上帶著兩個大腳印的云霆發現自己的身高實在是奈何不得趙旭,只好含恨離去。
趙旭滿意的拍拍雙手,不理睬云霆的威脅。自己雖然打不過落落,但是落落大多時候還是講理的,不會只聽云霆的一面之詞,遂朝老廖招招手道:“管家,嬸娘可在?”
老廖連忙上前道:“回稟殿下。夫人已經在樹屋底下等候殿下了。”
想在云家躲清閑,不可能不跟云家的主婦說一聲,對趙旭來說,云家確實是最好的避難之地。
如今云家的野蠻名聲早就傳遍了東京城,只要沒有必要,其余的勛貴或者無賴潑皮,根本就不走宣武門外的巷子,寧愿繞道走也不愿意從云家的大門前經過。
在丫鬟的帶領下來到了云家后宅。陸輕盈正慵懶的靠在一張美人椅上握著一卷書在看,葛氏抱著一個幼童正在另一邊的石桌旁教算術,一串花花綠綠的木片。被那個幼童弄得遍地都是。
“云陸氏見過太子殿下。”
陸輕盈沒有從美人椅上站起身,嘴里胡亂稱呼一句就算是見禮了,太子來云家太勤,已經不算是客人了。
趙旭畢恭畢敬的施禮道:“趙旭見過嬸娘。”
陸輕盈拿書掩著自己的臉笑道:“現在你來家里還能直接登堂入室,如果起了表字,束起頭發。戴上金冠之后我看你如何再上門來欺負我兒,后臀上那么大的兩只腳印。也虧你能下得去那個腳。”
趙旭笑道:“晚輩不知為何只要見了小霆,就想揍他一頓。這是天性,與晚輩的品性無關。”
陸輕盈大笑道:“我是沒有資格收拾你,等你師傅從邊地回來自然會帶著霆兒與你理論什么是天性,什么是品性!
說吧,來府上何事?如果相見落落,那你可就算是白來一趟了,那丫頭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孝心,去了洪福寺去為她父親上香祈福,萬萬莫要打攪了。”
趙旭皺眉道:“為何不是相國寺?那里比較近,香火也旺盛。”
“聽那丫頭說洪福寺與你師傅的八字有緣。”
趙旭撓撓頭發道:“八字和與不和與寺廟何關?和尚廟什么時候開始講究八字了?找道觀才需要八字定方位。”
陸輕盈嘆息一聲道:“我也知道啊,可是丫頭就是這么說的,不讓去就絕食,三天沒吃飯啊,所以,即便是她找了這么爛的一個借口,我也沒有不許她去的道理。”
趙旭皺皺眉毛,回頭對鄭彬道:“派人去燒了洪福寺。”
鄭彬愣了一下連忙道:“殿下您說要燒了洪福寺?”
趙旭不耐煩的道:“讓你去燒你就去燒,把和尚拖出來,然后再點火,燒完了之后給那群和尚重新修建一座寺廟。”
趙旭的臉色難看,鄭彬縮一下腦袋,就連忙出去安排這件事,太子要燒和尚廟,那就一定要燒,只是辦事的法子需要講究,只要達到太子殿下逼迫落落大小姐回京的目的之后,其余的事情都能考量著辦,無論如何不能傷了殿下的名聲。
“嬸娘,趙旭最近需要在府上借住數日,可成?”
陸輕盈放下書本憐惜的瞅著趙旭道:“查細作,查到自己親娘的頭上,真不知該不該替你母親抽你一頓。”
趙旭聞言目瞪口呆,半晌才道:“為何嬸娘您也知道此事?”
陸輕盈沉聲道:“不僅僅是我知道,如今東京城里有頭有臉的勛貴那個不知道,你以為你住在皇宮里就完事大吉,人人都會把那里的發生的事情埋在心底,不向外泄露?”
趙旭恨恨的把手里抓著的一把糖葫蘆丟在地上怒道:“怎么有這么多的人關心我皇家?他們就不怕國法嗎?”
陸輕盈拿著書卷在趙旭的腦袋上抽了一下道:“與士大夫共天下是你家老祖宗立下的誓言,人家都說天子之家無家事,你家里發生的任何一事人家都會當成國事來看待。
只要你窗戶上多了針眼大小的一個洞,屋子里就會有水缸粗的一股子妖風,看好家園莫要被人所趁才是大事情。
你師傅不在,這段時間就聽我的,就住在你師傅的書房里那里都不許去,上回不是要看《金匱要略》嘛,我給你準備好了,仔細研讀一下張仲景的醫書,看看能不能給你父皇找出一個減輕痛苦地方子。
大宋以仁孝禮儀定國策,你定不能在孝道上有所虧欠。”
趙旭張大了嘴巴道:“太傅已經給您通過信了?”
陸輕盈大笑道:“一個太保,一個少保,其實就是兩個呆瓜,如果這兩個呆瓜都不知道互為援手,豈不是真的應了你師傅說的那句話?”
趙旭黑著臉怒道:“自古以來以太保,少保職銜榮耀歸隱的人多了,就算是有幾個倒霉的,也不能以偏概全。倒霉的只能說是他們護佑的人不對!”
陸輕盈哈哈大笑道:“你對自己倒是有信心的緊,也罷,有信心總比沒信心要好,妾身就好好的活著看我大宋再出一位千古一帝,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喲。”
趙旭挺起胸膛道:“做一個好皇帝說難其實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如果能做到耳聰目明,以我大宋現有的根基,福佑三代孤王還是能夠做到的,嬸娘盡管長命百歲,且看趙旭如何雄霸天下!”
陸輕盈被趙旭的豪言說的愣住了,好一陣子才低聲道:“看,你這幅樣子多招人喜歡,為何不把你這幅模樣表現給你父皇看?他看了一定非常歡喜。”
趙旭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道:“父皇現在就是為我活著,如果他知道我已經快要長成大人了,一定會撐不下去的,我很想父皇能繼續活下去。”
陸輕盈探出手捏捏趙旭的臉蛋道:“你真的是一個好孩子,沒有沾染上皇家那些惡心的壞毛病。
去吧,去你師傅的書房,他這些年記錄下來的軍機紀要全部在那個檀木箱子里,仔細的看,看看你師傅對大宋邊防的看法,也看看你師傅對大宋軍隊的看法
以后,這些都要你自己親自去處理的。”
趙旭神色大變拉住陸輕盈的衣袖道:“嬸嬸,難道師傅打完這一仗之后真的要泛舟海上?”
陸輕盈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這是最好的法子,沒有別的辦法了,你師傅的功勞太大,即便是皇家不在意,天下人也會在意的。
你師傅偏偏是一個不喜歡受約束的性子,干脆泛舟海上,落一個歡心暢快。”
趙旭還待再說幾句,卻發現鄭彬從外面走了進來,就生生的忍住不再發問。
“殿下,奴婢聽說洪福寺破敗不堪,僧侶們窩在墻角生火做飯,很容易引起火災,估計在晚膳時分,就會被燒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