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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就是一個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環境,李東楚進攻了,郎坦向外突圍了,他們的意圖已經非常的明顯了,李東楚之所以在野狐口狂暴的進攻,就是為了把郎坦所部救援出來。
蕭打虎在第一時間調兵遣將加厚野狐口方向的兵力,同一時間,其余三面也在向內擠壓郎坦的活動空間,希望能夠通過把郎坦置于險境之中逼迫云崢也進入這個巨大的包圍圈。
他們所有人似乎忘記了一件事,自從郎坦進入白登山之后,不是沒有謀士要求蕭打虎先解決掉郎坦,斷掉云崢的一根手指,然后再徐徐圖謀宋人大軍。
這樣的行動蕭打虎也有過,只是收效甚微,郎坦依仗白登山的地勢,利用火器輕易地就把來犯的遼軍擊退了。
如今就在白登山下,無數遼人的尸骨都尚未收斂回來,任由烏鴉啄食……
野狐口已經失守,宋人的進攻極為兇猛,李東楚的白馬軍甚至在三天前的進攻中,幾乎打穿遼人在水泉的最后一道防線,如果不是因為旋風炮發威,毀掉了白馬軍的前軍,李東楚這個時候可能已經和郎坦在水泉會師了。
遼人并非沒有收獲,在宋軍向前突飛猛進的時候,其余的遼軍已經乘勢繞過了銳不可當的白馬軍前軍,繞過白登山出現在了白馬軍的后面,李東楚在發現自己也陷入重圍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帶領大軍退守距離白登山不過三十里之地的火燒山,隨即,蜂擁而上的遼軍再一次將李東楚所部團團包圍在了火燒山。
至此,已經到達西京的兩支宋軍。一支被包圍在白登山,一支被包圍在火燒山,蕭打虎準備將宋軍分而殲之的意圖已經躍然于紙上。
云崢放下手中的朱筆,拿手指掐一下睛明穴,疲憊的將腦袋靠在椅子背上問蘇洵:“吳杰所部到了那里?如果他們還沒有繞過長城出現在奉義。那就是他失職了。”
蘇洵不假思索的道:“昨rì飛鷹傳來的消息說,他們已經到了西京北面的焦山!因為要隱匿蹤跡,不得不派出大批的斥候搜索前進,凡是路上能夠見到的遼人都在剪除之列,這樣一來導致他行軍速度很慢,不過今rì應該已經跨過長城向白登山進軍了。”
云崢閉著眼睛繼續問道:“趙旉所部騎兵到了那里?如果他還在蒼頭河一代就拍軍法官去他他營中。帶著他的首級來見我。”
“左云!趙旉已經到了左云,正在按照大帥的軍令向火燒山的西面進發,因為要求行軍隱秘,所以他們今rì沒有派飛鷹過來。”
云崢聽接話的是陳琳,就睜開眼睛道:“下一回趙旉的軍報要是到不了帥帳。我還是會砍下他的腦袋!”
陳琳干笑一聲拱手致歉,并且向云崢保證不會再出這樣的事情。
蘇洵拱手道:“啟稟大帥,王介甫手中的糧食已經不多了,按照數量計算已經無法養活那十幾萬流民。
因此,王介甫想要就食于敵,把流民中的八萬青壯編成廂軍,已經出了雁門關,前部已經抵達了朔州。”
云崢嘆口氣道:“雁門關積糧如山。如果那里都無法養活那些流民,那里還能養活?他把人都送到我這里來,難道是希望我把這些人全部都派上戰場。最后全部消耗掉嗎?
那樣一來,天下雖大恐怕再也沒有我的立錐之地了。”
陳琳面色也黯淡了下來,他不止一次的向京師呈遞奏折,將云崢面對的困難一再的東京訴說,可是東京城里的那些人似乎聽而不聞,依舊按照原來的計劃向云崢的西路軍壓擔子。
“王介甫自己親自帶著那些青壯來了……”陳琳只好說出這個消息希望云崢看在和王安石都是難兄難弟的份上不要過于為難他。
聽陳琳這么說。云崢無奈的在椅子上拍了手道:“最怕他們這么干啊,連自己性命都不要的向我施壓。當年包拯一紙絕命幾乎把我送進九幽地獄。
現在王安石也把自己的性命賭上了,命都不要的帶著八萬人來了。怪不得他不在意我把李東楚調出雁門關,的確,有了這八萬個包袱,我還那里有什么后路?”
蘇洵道:“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在西京速戰速決,解決掉蕭打虎之后才有可能為這八萬人找到足夠的食物熬到明年!”
“食物這種東西是吃一口少一口的,你多吃一口,我就要少吃一口,為了減少糧食的消耗我們就要大肆的屠戮遼人,這也不知道是誰在造孽啊!”
從太監頭子,密諜頭子陳琳嘴里聽到這樣的話,讓云崢很是驚訝,站起身走到火盆邊上烤著手笑道:“監軍難道真的以為蕭打虎的三十余萬人都是泥捏的不成?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拿什么去應對遼人從遼夏邊境調回來的河清軍和金肅軍,這兩支軍隊人數不下四萬人,聽說兩軍的統帥都不是泛泛之輩,全部出身于皮室軍,其中河清軍的主將聽說是皮室軍十三鬼奴將軍中的第三鬼奴將軍,一手神射術據說已經達到了射雕手的地步,連珠箭的功夫更是天下第一。
當年隨侍耶律洪基去春耐缽的時候,可以做到一箭雙雕,長箭落下來的時候還能扎到一條魚,這樣的家伙,你說說讓誰去對付比較好?”
陳琳不屑的撇撇嘴道:“一箭雙雕倒扎一條魚只不過是傳言而已,老夫聽說第一鬼奴將軍不就是被鄒同射死在平型臺嗎?
鄒同都能做到的事情,難道大帥做不到?”
提起這事云崢呵呵笑道:“鄒同這人的運氣極好,當初人家鬼奴將軍打算躲在暗處偷襲一下耶律信,鄒同這家伙為了分化人家,帶了一群侍衛用亂箭射死了鬼奴將軍,他這個文宦官竟然獲得了斬殺敵將的軍功,讓一心想要限制宦官職權的韓琦都吃驚不已。
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唏噓萬分啊,耶律信和蕭紅珠算是遼國人中難得的有情有義的人,最后卻被耶律洪基逼迫的困守達尕海子當神棍。
對了,監軍,嘛嘛的寶藏你這些年到底打探清楚了沒有?如果有那么一批寶藏在手,八萬人的糧草實在是算不得什么。”
陳琳搖搖頭道:“嘛嘛的寶藏確實已經面世了,就在烏古敵烈統軍司治下的喬巴山上,遼國幾個大族一起派兵把守,相約只有到了生死關頭才能把寶藏取出來用,為此,耶律洪基大怒幾乎興兵達尕海子,后來在其余大族的逼迫下不得不偃旗息鼓。
同樣的,你想要嘛嘛的寶藏,就要興兵攻打遼國烏古敵烈統軍司,同樣要面對遼國的護寶雄兵,老夫派密諜打聽過了,守衛喬巴山的遼人全部都是族群中最勇猛的家伙。
您萬里遠征如果只是為了寶藏老夫以為大大的不值得。‘
云崢咧嘴笑道:“當然不值得,如今我大宋正在將金銀銅轉化成交子,如果要是有一大批金銀寶貝進入大宋,很可能會引起大宋交子的動蕩,到時候即便是把金銀都花出去了,最后的結果卻未必是占了便宜,不信,你去問問王安石,要是有人這么干他會怎么對付,估計那嘴咬死都是輕的。
這件事上耶律信做的不好,遼國有悉萬丹何大何伏弗郁羽陵匹吉黎土六于rì連八部,實際上已經形成了中央集權的國家,我如果是耶律信,我就會主動要求耶律洪基把寶藏拿出來用,這時候不用等到以后再用,效果就會差的太多了。
守財奴一般下場都不會很好。”
“藏于深山,留與子孫,這沒什么錯啊!”蘇洵插嘴道。
云崢拍拍蘇洵的手道:“錯的離譜了,現在所有的遼人都知道自己還有這么大的一個寶藏未動,所以他們就不會有緊迫感,都以為自己還有退路,卻不知這種退路恰恰就是讓他們逐漸衰敗的原因。
有了退路,在重要關頭他們抵抗的決心就不會堅決,我們勝利的可能性就大,等到分配寶藏的時候,他們必定會起內訌,遼國人的rì子一定會雪上加霜,有這筆錢,還不如沒有,貪婪和僥幸這兩種心思組成的麻煩,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麻團。”
陳琳點點頭道:“大帥說的果然是金玉良言,金銀珠寶饑不能食渴不能飲,短時間里根本就無法轉化為戰斗力,強壯的時候擁有寶藏是一件幸事,虛弱的時候擁有寶藏根本就是一種災難!”
云崢笑瞇瞇的對陳琳道:“你覺得把這個寶藏給沒藏訛龐如何?”
蘇洵和陳琳一起大笑起來,指著云崢道:“這個主意你大概已經準備了很久了吧?”
云崢笑道:“河清軍和金肅軍沒有來西京,而是去了西南路招討軍司,鬼奴將軍一向只聽從耶律洪基的軍令,因此,他們寧愿守在西南招討司防備我們進軍烏古敵烈統軍司,也不愿意來西京和我們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