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俠風三火四的跑回了郡主府,動作里帶出了幾分稚氣,還是沒成親的小伙子呢,總不能永遠擺出一副成人的樣子吧?
“小白”兩只前爪趴在幼兒園門上的動作給了他靈感,展大俠不敢跟別人說話,唯恐把這倏忽一閃念給說忘了。
很多數學題就是這么一回事兒,你找對了方向之后,解決起來就非常簡單。
展大俠揚眉吐氣的,手里抓著那張“戰書”來叩書房的門:“徒兒們,時間到了!”
昨日就是說的這個時辰,孩子們心里有數兒,這會子,身上還帶著泥巴點子就回來了,神色都有些怏怏的,因為,折騰了好半天,都沒把“管理員放水”的問題弄清楚。
正好,看到展師傅在書房外面敲門呢!
“師傅,我們在這里——”。宋征兒尤其顯得垂頭喪氣,這么一個時辰,那么一個時辰,把他的小腦袋都要撐爆了。
小展堂臉上的表情比較生動,眼珠子嘰里咕嚕的轉動著,上前見禮:“展師傅是——送答案的?您——做出來這道題了?”
展鵬很鎮定,事實上一見到展昭的表情,他就心里想明白了,昨日那題型太簡單,展師傅肯定是答出來了。
果然,任憑你把數字編造的無窮大,只要想清楚了其中的環節,就能迎刃而解。
宋征兒咧著的嘴巴老是收不回去,難不成自己兄弟們這次還得敗北?三個臭皮匠綁起來,也沒能賽過諸葛亮?
“展師傅——這局——你又贏了!”小展堂這點兒很好。再難堪也能咬牙認輸。
“慢!”展鵬嘴角扯出一抹笑來,跟個大人似的彎身施禮:“展師傅,我們手里還有一道題目,不如再比一次?也讓徒弟們輸的心服口服!”
宋征兒的腦子立刻轉悠清楚了。指手畫腳的跟著幫腔兒:“就是就是,昨天的題太簡單了,展師傅找到答案了,我們也找到了啊!倒不如換一個我們都不會的,比比看誰先想明白。”
展昭照樣云淡風輕的微笑,把手里的白紙塞回宋征兒的懷里。點頭:“好啊!說說,是怎樣的題目,又把你們給難住了?”
其實做這樣的算術題挺有意思的,展護衛可是文武雙全的能人,總不能被幾個孩子給嚇住了。
院子里的游兵散勇立刻都笑嘻嘻的圍攏了來,日子有些無聊,幸虧展護衛加入進來,郡主府才每天都有熱鬧。
十幾口子男人幫著小主子在“幸福苑”的小河邊挖坑,都沒順利找出來答案,這事兒本身就很新鮮。
“展護衛。你要是把這道題也給算出來了,那弟兄們可真的就得對你刮目相看了。那啥管理員就是一個瘋子,瘋子會做出什么事兒來,咱們正常人怎么能想明白?”一個滿褲腿泥巴的護衛大聲嚷嚷道。
忙碌了一天,挖坑的沒照出來答案,倒是把這么拗口的題目給記住了。七嘴八舌的念叨了出來,同時,又把那個倒了八輩子霉的“管理員”掂出來指責了一番。
“嗯——這題目——果然——”,展護衛也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了,本能的,他就覺得這題目根本就是自己的知識范疇內解決不了的。
可是,既然有人能出來這道題目,那就必然會有答案的吧?展護衛的眼角兒掠過郡主的窗子,暗暗的猜測,這應該只有這位才有可能給出這樣的算術題。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對于這位經常能夠不按常理出牌,卻又往往得到意外收獲的“福瑞郡主”,聽到的傳說還是不少。
據說,她總是能想出非常奇妙的主意。每一個主意都能迅速的發揮效益,由一個家庭的富裕生活,轉而拓展到一個鄉村,一個縣城。
現在,朱陽縣和祁陽縣的百姓們,甚至很多人在家里擺上了郡主的畫像,日日焚香膜拜,只希望日子能夠在郡主的庇佑下越過越好越美滿。
這幾個孩子經常冒出的奇異的思維方式,也往往令展昭嘆為觀止,這里面,或多或少的都有郡主的影子。
就比如這練武功,從古到今誰不是中規中矩的跟著師傅學?一招一式那都得模仿的一模一樣才算過關,可宋征兒跛著一條腿就簡簡單單給創新了,還創的極端高明,整個動作嚴絲合縫兒。
更甭說小展鵬和小展堂那更加是聰明絕頂的娃子了,這倆兒一靜一動,一活潑一穩重,自己這個當師傅的,還得經常被他們的“靈機一動”給唬弄一下下呢!
展昭伸手拍拍小展鵬的肩膀:“只要你們有興趣,師傅就任憑你們出題目比試,甭管是算數還是武功騎射,師傅等著你們能多贏上幾局!”
簡簡單單幾句話,一下子就把小孩子給俘虜了,宋征兒感動的直唏噓:“謝謝——謝謝師傅——”。
“哥幾個也別把腦袋給養廢了,都琢磨著這放水的題目,沒準兒,第一個解答出來的還是咱們呢!”張大山也去拍打護衛們的肩膀,可想而知,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奇跡,那展師傅就不會保持牛氣哄哄的名頭了。
“小老三”從幼兒園放學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和諧又怪異的景象,護衛們三三兩兩蹲在地上畫圖,水池子不像水池子,坑也不像坑,然后裝模作樣的比劃著“甲池子放水——乙池子放水——丙池子放水——”。
“讓我碰到那個管理員,非得抽丫兩個大嘴巴!”“煞星”悶著頭比劃著,還口出抱怨。
宋好好正看著地上劃拉的圖案納悶呢,聞聽的這句話,立刻來了精神:“煞星叔叔,誰惹到你了?告訴我,我去抽他!”
在幼兒園做“大姐大”慣了,這一出口,就露出些江湖習氣。
可是“煞星”很感動,伸腳踢一踢圖案中一個彎腰的弧形,那就代表著罪魁禍首“管理員”。
“小小姐不用幫忙,等咱們把水池子的答案找出來,這管理員,就一準兒廢了!”
結果,院子里又多了一個孜孜不倦蹲地下畫圈兒的小家伙兒,連晚飯的環節都很不能給去掉。
沒人笑話誰,這道題目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思維定式,甚至,展昭可以保證,就算是請來了朱陽縣或者登州府的大儒來做,這道題目也肯定解答不出來。
越是這樣,就越是顯得有意思不是?最重要是全員參與進來之后,每個人的心勁兒頭都足足的,繼續琢磨,肯定能找到答案的,到時候,全郡主府的榮耀可就能落到一個人身上了!
郡主大人越發的低調兒,陪著孩子們吃完晚飯,就再次一個人躲到臥室里去了,并不多問題目的進展到了哪里,什么時候會給出答案。
于是,一道算術題難倒了一群英雄漢,吃飯睡覺都在嘟念這一件事兒。
到了第三天的光景,一向在郡主府內深居簡出獨來獨往的展護衛,也跟著護衛們在一起蹲地上畫水池子了,孩子們在練武場蹲馬步都不能實心實意,眼珠子老是往這邊瞟兒。
宋好好已經幫著母親捏肩捶背好幾次了,小丫頭幻想著母親能看在她的孝心份兒上,稍微透漏一下答案的苗頭兒,可惜,都是做的無用功,郡主可不是耳軟心活的主兒。
一個消息傳播的速度能有多快?你看看整個朱陽縣的現狀就能明白了,到了第五天,郡主府開始賓客盈門,還都是滿腹經綸的客人,為的就是這道題目的答案。
結果,秋雨又不依不饒的下了起來,院子里都積了水,丫鬟們的繡花鞋踩上去,立刻就會濕透了鞋底子。
客人們沒得到答案,也沒辦法在雨中回程,幾個白發垂髫的老爺子就留在了郡主府的客廳,一邊喝茶,一邊繼續琢磨探討那個管理員放水的問題。
阿圓親自在一邊兒相陪,這幾個老爺子可都是學問高深的,在朱陽縣赫赫有名,其中之一還是孩子們所上的學堂之中的山長,小阿文曾經受過他的教誨。
那也沒辦法,這道題目本來就是為的教育孩子們所出的,提前跟任何人透漏答案都不合適。
“但是郡主,”老山長捋著白胡子改了主意:“您想繼續等下去也行,現在咱們朱陽縣可是全體發動,我們學堂的孩子們也把題目都抄寫回自己家中,都攢著勁兒想解答出來呢!不如——趁著這股勢頭,老朽推波助瀾,把郡主教授給小少爺們的算學知識廣為傳播,您看如何?”
這是要誘哄著福瑞郡主把肚子里的本事都拿出來傳給世人啊,別只給自家幾個孩子開小灶兒。
老山長這話一說,畫水池子的老爺子們也不畫了,個個瞪大著渾濁的眼睛,等著郡主的回音。
越是有文化的人,才更知道郡主這兩道題的效用,還有展鵬展堂在學堂里所展示出來的算學才能,那做法兒可跟多少年留下來的傳統算盤珠子有極大地差別。
加減且不論,這乘除法則,拿出來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郡主,能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