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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到了兗州府沂州,在本地內衛的接應下趙進率領的這一隊在田家莊園落腳扎營,在這里停駐之后,趙進才宣布休整三日,至于接下來的動向則是等待命令,大家到這時才松了口氣,以趙字營的習慣,此時才算真正的放松休息。
趙進來到這個田莊,本地人只知道某位大豪來到,卻不清楚什么人,只有田家的田龍知道底細,早就從沂州城內出來迎接,調集田家的物資供應趙進這千騎的隊伍,雖說這千余人馬加上大車牲口之類,每日里消耗的物資數量很大,可田家卻能供應的起,因為他們在供應葛溝店的時候已經知道,趙字營絕不會白拿白用,自家這邊調用過冬物資,沒過多久就會補上,而且還有別的好處。
“你弟弟在徐州一切都好,他前途不會差你在山東士林有很多關系,替我打聽下最近有什么動向,特別是舒家那邊,就是莒州舒家,有京官親戚的那個”趙進對田龍做了簡單的布置,田龍那邊連忙答應下來去做。
至于這山東士林的動向,尤其是在濟寧那場士人動亂的前因后果,馬沖昊和趕回去的雷財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在趙進的支持下,馬沖昊這次真是用了雷霆手段,將趙字營在山東的關系和威懾全部動用起來,被他們抓回去的文人士子非但沒有官府找麻煩,甚至還會開革他們的功名,這就是直接挖了士人們的命根子,沒了這功名,很多人什么都沒有了。
而且文人們談為國為民的時候往往大義凜然,好像保持著天地真理,可真事到臨頭,能硬骨頭的就沒幾個了,曾經有過,的確有過,不過濟寧這次是沒有的,包括那位舉著牌位沖在前面的陳秀才,被抓回巡丁團團部之后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身邊同窗好友什么的陰私作為全都供了出來。
這次濟寧動亂除了官府縱容之外,還有八名士人為主導,三名舉人,五名秀才,除了一人溜得快,早早的去外省親戚那邊躲避,其他人都被一網打盡,這些人同樣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倒了個干凈。
這些人膽大妄為的原因居然也是因為京城來信,濟寧出身的兩位京官給這幾人來信,許了種種今后前途上的好處,然后指他們如何去串聯折騰,連其他人如果臨陣脫逃怎么解決都說得很詳細,大明這官場規矩,京里做官也要和鄉里往來密切,所以這些人彼此間都有利害關系,被那兩個京官選中的士人都有種種關系,而且許諾開的都很動人,有的是功名仕途上的,有的則是照應家人上的,讓人沒辦法拒絕。
馬沖昊是查案辦案的老手,還查出了不少細節,送信的人都是過往濟寧的客商,帶信傳遞本就是習俗之一,他們安排手下送信過去,然后繼續南下北上,且不說收信的人不認識,送信的人現在也找不到了,但這是司空見慣的常例。
不過這追查也就到這個地步為止了,其他的只能等馬六他們在京師的打探,濟寧那邊能鬧起來,除了有人串聯煽動之外,歸根到底還是本地人對徐州人的進入有怨氣,官吏差役的好處受影響,士紳豪強的利益被侵占,而趙字營做事的規矩策略又和文人士子不相容,在這樣的氣氛下,自然是一煽動就能亂起來,只不過沒想到趙字營能拿出這么大的力量,行動的這么有魄力。
“能安排這么多事,還能做成這么多事,他應該能知道咱們趙字營有什么樣的力量,也能推測出咱們會怎么做,可他還是這么干了,他為什么?難道想要挑撥咱們和本地的關系?想要敗壞咱們的名聲?這些意義都不大,咱們什么時候在乎過這關系和名聲嗎?”接到馬沖昊那邊的消息后,趙進苦苦思索,卻想不出什么原因。
在這樣的事情上,這次跟隨前來的一干人也給不出什么參考,趙進只能不斷的自問自答,看看能不能找出思路,吉香做個聽眾罷了。
“濟寧那邊和沂水莒州那邊很相似,都是靠著京官的書信推動這些針對我們的亂子,借勢壓人,被找到的人不敢拒絕,而且又被利誘,往往會主動出手,只是現在不知道一件,沂水莒州那邊出面的那個,和濟寧那邊背后策動的,到底有什么關系?”
“大哥,這一切的亂子都是因為河壩決口,外人以為咱們徐州元氣大傷,都不知死活的上來撿便宜了!”吉香也有自己的判斷。
趙進緩緩頭,沉聲說道:“你說得也沒錯,但也有可能是策動這個的人知道咱們徐州沒遭什么損害,就是拿著個消息推波助瀾而已,但我覺得不會這么輕描淡寫的結束,肯定還有后手。”
“大香,親衛旅第一團你帶半個團,配你兩百騎馬家丁,自己招募義勇騎手,然后,我會在沂州這邊編組十四個團練連隊,這些人你來統轄,將沂水、莒州和蒙陰這片區域徹底肅清。”沉吟片刻之后,趙進開口說道。
聽到趙進這個安排,吉香的眼睛立刻亮了,難道這是讓自己獨自鎮守一方,吉香心中興奮,卻還是深吸幾口氣說道:“大哥,弟不在身邊,誰領著親衛旅護衛大哥,弟離不開”
吉香這虛情假意的言語讓趙進禁不住笑出聲來,沖著吉香指了幾下說道:“你以為就這么放出去不回來了?做夢,到時候我還要讓你回來,親衛旅那邊必須你來帶著,給你這么多的力量,這邊很快就能掃平,到時候你帶著人回來!”
每次想要被外放,每次都不行,這次也是空歡喜一場,不過這空歡喜倒沒讓吉香如何失望,嘿嘿干笑幾聲之后,開口說道:“大哥,既然要掃平何必費那么大的利器,長矛連隊、火銃連隊各留一個,配一門三磅炮,然后兩百騎馬家丁,掃平那邊足夠了!”
親衛旅半個團的實力差不多是其他旅普通團的規模,何況還要加上騎馬家丁和義勇騎手,然后再有十四個團練連隊,這等于在青州府和兗州府的沂州交界處放一個旅,對付地面上的土豪私兵,這可真不是殺雞用宰牛刀了,甚至是宰老虎的刀用在殺雞上。吉香的想法也很簡單,既然在外面做事,用這么大的力量顯不出本事來。
“我們帶著的那千騎精銳,你覺得在沂水那邊可有什么敵人嗎?連那邊的官軍也算上?”趙進提了個問題。
“就算他們把官兵鄉勇什么的集合在一起,也不是咱們的對手,而且會被咱們一戰掃平。”吉香沒什么猶豫就回答。
趙進神情變得肅然,沉聲說道:“這力量不是讓你對付地方上的,而是準備迎擊登州府和萊州府的官軍。”
吉香一愣,隨即也是凜然,登萊兩府的官軍可以說是山東省內對趙字營唯一的威脅,但吉香馬上就疑惑說道:“大哥,可沂水、莒州那個區域是個兩面有山一面臨海的地勢,登萊鎮的官軍要過來,只能從兗州府那邊繞,那肯定會被二哥的第一旅擋住,而且咱們在登州府眼線那么多,他們一動,咱們肯定知道消息。”
“可眼線同樣要繞!”趙進說了句,隨即又是說道:“雖說中間有山脈隔斷,可其中也有路,這些路雖然過不得大軍,可不計工本不考校速度,他們也能過得來,甚至還能通過海船從安東衛那邊送上來,我之所以急趕回來,就是突然想到了這個,那邊是偏僻地方,官軍去不方便,可咱們去也不方便,地方上又是處處敵意,如果官軍舍得拿出大本錢,咱們豈不是危險?”
這番話說得吉香悚然而驚,下意識壓低聲音說道:“大哥的意思是那邊在設局?”
“未必是設局,可只要有這個可能,我們就必須慎重對待,你帶隊去那邊做幾件事,如果有大股官軍進入,如果他們是大張旗鼓的駐扎,那么你就嚴陣以待,如果對方進攻騷擾我們就堅決反擊,如果發現有不明身份的大隊武裝,你一定要把他們殲滅,必要時讓第一旅配合。”趙進緩慢而又堅決的說道。
聽趙進這么吉香獰笑著說道:“請大哥放心,這山東境內的兵馬就算全來,我和二哥也全能吃下,到時候這山東都是咱們家的地盤。”
趙進笑著頭,第一旅和吉香這
力量加起來,山東官軍是沒辦法抗衡的,他笑著繼續說道:“但最大的可能是官軍露一面,然后就會縮回去,到這一步的話,我們就知道誰在背后了。”
“若是能指使山東官軍的話,那肯定是魏忠賢了,也只有他才能策動這么大的力量,還能督促著幾方并進。”吉香常在趙進身旁,聽得久了,自然也有自己的推斷。
“是魏忠賢就好,我現在擔心有什么別人參與進來,復雜了就會麻煩。”趙進悶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