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嫻猛然發覺門外有人,轉頭看去卻見赫然是徐子楨,頓時臉頰漲得通紅,忙不迭地將畫摘了下來,又羞又惱地喝道:“你來此作甚么?”
徐子楨輕嘆一聲,慢慢走上前去,一伸手從溫嫻背后將那幅畫拿了過來,也不言也不語,徑直將畫鋪在了桌上,左右看了看從屋內一個火盆里揀出塊焦炭,微一沉思,筆走龍蛇地在那畫上寫了起來。
——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暈紅潮,斜溜鬟心只鳳翹。待將低喚,直為凝情恐人見。玉訴幽懷,轉過回闌叩玉釵。
徐子楨毛筆字寫得爛,但他的硬筆書寫卻是不錯,這幾十字寫得剛勁鏗鏘力透紙背,字里行間卻偏偏透著股化不開的柔情,他寫完最后一筆,順手丟開焦炭,微微一笑,看著溫嫻柔聲道:“這下算正式完成了,也算解了我心頭一個疙瘩。”說完將畫遞到了溫嫻手中。
溫嫻怔怔地看著畫上那一闋詞,眼眶漸漸地紅了起來,近月來的思念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她一把奪過畫卷,緊咬著紅唇看著徐子楨,兩行珠淚止不住地落下:“徐子楨,我前世莫非欠了你的,今生你要如此來欺負我!”
徐子楨只覺一陣心疼,再也顧不得那許多,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柔荑,另一只手輕輕擦去溫嫻臉頰上的淚痕,輕嘆道:“大小姐,我只是個莽夫,是個狂徒,你何苦如此對我,不值啊。”
溫嫻只覺指尖傳來徐子楨那只大手的溫暖,再加上那聲輕嘆那句低語,幾玉將她的芳心也融化了去,哪還按捺得住,一下撲到了他懷中,雙手緊緊摟著他,翻來覆去地哭喊著一句話:“徐子楨,你可惡!你可惡……”
徐子楨遲疑了一下,一咬牙也將雙手抱了上去,柔聲道:“嫻兒,我是個被追輯的逃犯,再說西夏大軍就在關外,在這當口即便我再如何喜歡你,卻又怎么開得了這個口?”
一聲嫻兒直將溫嫻叫得面紅耳赤心跳不已,她本是外冷內熱的性子,平ri里貌若冰霜也好高傲冷艷也好,全都只是用來偽裝自己的工具而已,可如今一下子被徐子楨這簡單幾句話加上那闋柔情萬種的詞擊了個粉碎,滿腔愛意頓時如火山爆發般涌了出來。
她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徐子楨的眼睛認真地道:“逃犯又如何?西夏軍又如何?我只知你乃是當世奇男子,其他種種又與我何干?”
徐子楨一怔,看著溫嫻眼中的堅決,胸中豪氣頓生,仰頭大笑道:“哈哈!你既舍得死我便舍得埋!等我將西夏人趕回去我就找你爹提親!奶奶的,老子還不信了,誰他媽敢攔著我娶媳婦兒!”
“嚶……”溫嫻一張俏臉早已羞得通紅,將頭深深埋入了徐子楨懷中,這時候的她哪還有半分冰山美人的模樣,分明是一個陷入了愛河的小女子而已。
徐子楨心頭火熱,忍不住伸手輕輕挑起溫嫻的下巴,眼神熾熱得幾玉閃出火花來,溫嫻則早已雙目迷離,看著徐子楨的嘴唇越湊越近,她緩緩閉上雙眼,抬頭迎合了上去。
“咳……小姐!”
眼看兩對嘴唇即將粘合到一起,可偏偏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輕咳,溫嫻如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頓時清醒了過來,慌忙掙脫了徐子楨的懷抱,勉強定了定神問道:“誰?”
門外傳來墨綠清脆的聲音:“小姐,老爺讓我來叫您和徐……叫您過去。”
溫嫻偷偷看了一眼徐子楨,應道:“知道了,我這便過去。”
“是!”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同時伴著墨綠不算太低聲的嘀咕,“徐子楨也不知去哪里了,老爺還在找他呢……”
溫嫻強自忍著笑意,對徐子楨說道:“父親也叫你過去。”
眼看小嘴就要親上了,卻被墨綠破壞,徐子楨恨得心里直癢癢,故意板著臉道:“小丫頭壞我好事,我看她是屁屁癢了,不揍不舒服!”
溫嫻好不容易恢復的臉色頓時又紅了起來,不禁嗔道:“你還說!”
徐子楨哈哈一笑:“好好好,不說不說,回頭找個沒人的時候我們再繼續?”說著話還對她擠了擠眼睛。
溫嫻再不理他,紅著臉跑到門口,深吸了一口氣,等臉上紅暈褪了些才拉開門來,跨出一步左右看了看,轉頭對徐子楨低聲道:“門外無人,快出來。”
徐子楨只覺她象做賊似的,忍不住笑出聲來,但終究還是快步走出了門,這年頭女孩子的名聲可比什么都重要,他臉皮厚不打緊,可溫嫻丟不起這人。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內堂,溫承言端坐上首,面沉如水象在思忖著什么,水琉璃靜靜坐在旁邊,垂眉低目也默不作聲,一見徐子楨來到,溫承言這才展顏一笑,指著旁邊道:“子楨,坐下說話。”
徐子楨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了水琉璃身邊,問道:“大人找我有什么事么?”
溫承言的神情瞬間又凝重了起來,沉聲說道:“水姑娘適才帶來一個消息,西夏國內的三絕堂會派人前來行刺于本官。”
徐子楨一怔:“三絕堂?什么玩意兒?”
水琉璃睜開眼,接下話頭答道:“三絕堂乃是西夏國內頗具盛名的一個組織,主要以情報及刺殺為主,其中高手如云,高才無數,又兼有能工巧匠,取文武工三絕之意。”
溫承言接著道:“西夏此番攻我蘭州勢在必得,若在這當口將本官刺殺,勢必能大大提升西夏軍士氣,而我大宋守軍則將士氣大跌。”
徐子楨拍案而起,怒道:“這他媽也太不要臉了,打仗還玩這些yin招?”
水琉璃淡淡地道:“只要能贏下此戰,yin招又算什么?”
徐子楨看著她道:“那咱們也找人去殺他們的大將不就得了?殺大將不夠就去殺他們皇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水琉璃搖頭道:“三絕堂的情報刺探遠非我大宋可比,他們能尋得溫大人所在,可我們卻對西夏國內一無所知。”
徐子楨還要再說,溫承言擺了擺手笑道:“他來便是了,本官并不懼他,只是……子楨啊,本官將你找來便是有一事相請,近ri你便在嫻兒身旁,替我多照看著她些吧。”
“啊?我照看大小姐?”徐子楨不禁有點傻眼,這老溫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怎么感覺有點象小雞交給黃鼠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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