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歇,顧小憐滿面紅潤、烏發散亂,動也不動的躺在王賢的懷里。
“小憐,”王賢輕聲道:“我自然是說話算話的,你還是跟我一起離開吧
“還是不要了,”顧小憐幽幽道:“奴家是恨不得變成個小人,被官人永遠帶在身邊,可奴家更知道官人需要奴家陪著教徒們去河套。”
“那邊也不是非得你在才行,張五哥是有本事的人,他一個人就能成。”王賢道。
“可那樣,這幾十萬人就姓張不姓王了……”顧小憐仰起頭,目光熾熱的望著自家的相公。
王賢一愣,想不到小憐能猜到自己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想法。沉默了片刻,他才輕聲道:“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是官人有這種想法……”顧小憐笑道:“奴家一開始可沒覺出來,只以為官人是對太孫負責,但聽到官人的三個保證后,奴家就明白了,官人所圖匪淺……那是要做大事的架勢呵。”
“呵呵……”王賢不好意思的笑了,看來對人好的過分,也會惹人懷疑。事已至此,他自然不能再裝大尾巴狼,“好吧,實話跟你說,我不只是要在土默川建一座城鎮,而且這次去見寶音,我會跟她好好商量一下,用這三十萬人,在河套建起一座城池。這對各方面都是一件大好事,有了這座三十萬人的城市,一盤散沙的草原上就有了中心,有了向心力,它將源源不斷的凝聚著蒙古人,它將把蒙漢緊密的聯系起來,讓蒙古人不用再去搶劫,只要用自己牛羊、藥材、礦石,就可以換取到江南的絲綢、山東的鹽、胡廣的大米廣東的鍋當蒙古人習慣這種生活方式后o他們誰還會提著腦袋和大明軍隊廝殺?這樣的寶音的實力會越來越強大,到時候什么馬哈木什么阿魯臺統統靠邊站,寶音將成為草原上的女王”說著嘿嘿一笑道:“這樣將來要是中原混不下去了,我們也有個去向……”
顧小憐被王賢的一番慷慨之言說得熱血沸騰,她強撐著坐起來,渾然不顧嫣紅的蓓蕾驕傲的挺立在空氣中,激動道:“官人,看來小憐的選擇沒有錯,我要留下來,和寶音姐姐一起為官人營造一條安全的退路”
王賢卻看得鼻血都要淌下來了,一把摟住小憐的嬌軀,將她壓在身下道:“可是我怎么舍得離開你這迷人的小妖精”
“官人……”顧小憐嬌媚的橫他一眼道:“你要是再使壞,奴家可就起不來床了。”
“橫豎天快黑了,還起床于什么?”王賢邪邪一笑道:“娘子接招,夫君又來了……”
一時間,的呻吟聲又響起,滿室蕩漾著濃濃的春意。
第二天,王賢就離開了婁煩鎮,顧小憐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送到古交城下,兩眼早哭成了桃子。“官人,奴已經后悔又留下了。”
“那就跟我走吧。”王賢微笑道。
“……”顧小憐果然一臉掙扎,狠狠白他一眼道:“討厭,明明知道人家會留下來,”說著幽幽一嘆道:“奴家已經和教眾們形成羈絆了,恐怕得等他們真正安頓下來,奴家才能心無牽掛的回到官人身邊。”
“這是沒辦法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王賢嘆口氣道:“你是這樣,寶音也是如此。”
“好在我和寶音姐姐還能做個伴。”顧小憐破涕為笑,如梨花帶雨般惹人憐愛道:“到時候草原上有兩朵盛開的鮮花,看看官人能不能狠心瞧著我們枯萎。”
“這個,我是想讓你們回京的,是你們非要野在外頭好吧?”王賢無語道:“好吧,我承認,你們已經把我的心,拿去一半了,若是不能和你們團聚,我的一顆心就永遠少一半。”
“官人的情話越來越迷人了,”顧小憐幽幽道:“八成是身邊女孩子多了熟能生巧。”
“我是發乎內心的。”王賢老臉一紅道:“小憐,我們都要加倍努力了,爭取早日團聚”
“是官人。”顧小憐的美眸中,流露出堅定的神色。
依依惜別到最后,總要是真的離別,眼看著王賢在眾人簇擁下進城,城門緩緩閉上,顧小憐哭倒在馬背上……
王賢心里也是萬分不舍,可又能怎么辦?越來越多的人將身家性命托付在他身上,他不想重蹈那些權臣的覆轍,只能現在就開始盡力的準備……
當他在交城的指揮使衙門坐定,楊榮便屏退左右,行了跪拜大禮,然后惶惶然道:“屬下罪該萬死,那朱美圭也不知怎么得到消息,竟先一步潛逃了,請大人降罪。”
“算了。”王賢擺擺手道:“你若真殺了他,本官反而不太敢用你。你這段時間配合白蓮教徒遷徙,為他們盡可能提供條件。最多一兩個月,朝廷就有調令把你調去府軍前衛,到時候你全家永離山西,太原左護衛的家底是留給晉王,還是怎么著,你自己看著辦。”
“屬下懂了。”楊榮當然明白王賢的意思,這分明是讓自己講太原左護衛的物資,交給北上的白蓮教徒,不給那朱濟演留下。
“好了,就不打擾你了。”王賢還沒坐熱便起身道:“我走了。”
“這么急,大人起碼吃了飯再走吧。”楊榮臉色一變,心說王賢還是不滿了。
“你別多心,不是你想的那樣。”王賢低聲道:“我的婆娘要生了,老子急著去當爹的心情,你肯定能體會吧。”
“啊,是這樣”楊榮這才釋然,笑道:“可不嘛,屬下第一次當爹的心情,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那真是歸心似箭,恨不得一下家去。”
“哈哈,正是如此。”王賢重重一拍楊榮的肩膀道:“不用多心,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讓你跟我混,就把你當自家兄弟。”
“是,大人,”楊榮感激涕零道。
“好了,我走了。”王賢走出大廳,翻身上馬道:“咱們京城見”
“恭送大人”
離開古交后,王賢便一路北上,三日后到了大同。大同衛是英國公的勢力范圍,有了張鯢的交代,大同將軍對王賢那是十分尊敬,不僅一口同意他出關,還派了一隊騎兵護送。
王賢本不想麻煩人家,但轉念一想,草原的上風云變幻,萬一遇到不長眼的部落,自己可沒處講理去,還是多帶些人心里安生。同樣他也對大同將軍十分親切,雖然行色匆忙,但還是帶了份厚禮相贈。為了將來的宏偉計劃,那是一定要跟大同衛搞好關系的。
在大同衛盤桓一日,王賢謝過了大同將軍的款待,在一千精騎的護送向西北方向行了一日,便能清楚感到景色的變換,一望無邊的黃土地,漸漸為綠色的草原所取代,空氣清鮮如洗,天空也變得愈加明媚。人在馬背上四下眺望,真叫個一碧千里,讓人何等心曠神怡?
然而好心情沒持續多久,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淋了個于于凈凈。四月底的草原,本就是進了多雨的季節,那連綿的春雨讓道路變得泥濘不堪,行軍速度陡降不說,所有人都凍得瑟瑟發抖。王賢雖然心里著急,但總不能為了看一條小生命出生,而不顧別人的性命,只好命人在高處安營,待雨停后再上路
誰知這雨竟連下幾日都不停,隊伍也一連困了數日。王賢原本預留的時間十分寬裕,但在古交得到了一個噩耗,讓他十分擔心寶音的情況,直恨不得插翅飛到土默川去。現在卻被一場淫雨一連困住數日,怎叫他不緊急如焚?
最后王賢實在忍不住,竟不顧阻攔留下大部隊,只帶了靈霄、程錚幾個,一人數馬強行上路。
在連綿陰雨中艱難穿行了數日,王賢幾個終于來到了位于陰山山脈中南部的土默川。所謂土默川,即是古之敕勒川也,大黑河蜿蜒貫注、河流海子眾多,是以河道縱橫、野沃土肥,迥異于于旱貧瘠的黃土原,同樣于旱的大草原。
所謂‘黃河百害唯富一套,,這一片極度適宜農耕的沃土,都拜黃河所賜,洶涌渾濁的黃河水在河套一帶的千里‘幾,字彎變得安靜清澈,滋養著兩岸的土地,又不會帶來洪患,這才造就了所謂的塞上江南——河套平原。而土默川正是河套平原的最東面,又叫前套,除了距離大明的軍鎮太近,真乃一片風水寶地。
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樣的沃土也只有被大明皇帝敕封為公主的博爾濟吉特領袖寶音琪琪格才能消受。博爾濟吉特部占據天時地利人和,這一年來發展的極為迅速,已經成了一個五六萬人的大部落。王賢他們進入土默川不久,便遇到了一叢蒙古包,上前一問,正是博爾濟吉特部的族人。
蒙古人十分的熱情好客,雖然兩族有百年的恩怨,但聽聞他們是來找寶音別吉的,牧民們還是熱情的將他們迎進了蒙古包,點上火堆讓他們烘于衣裳,倒上熱騰騰的奶茶讓他們暖暖身子。還殺了羊燉了香噴噴的手抓肉端上來,那份好客讓本來還有些戒備的漢人們十分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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