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94現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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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小嘟嚕也不是誰有好吃的就抱誰的,有時候杜睿這些人來了,他便會搖著肉嘟嘟的小身子笑著撲過去,然后摟著他們的脖子一路親wen。可若是不熟的人要抱他,比如梅氏,哪怕他們手上有再好吃的東西,他也會毫不客氣地把手背到背后,像個老氣橫秋的老頭兒一樣深沉地走開。既不表示親近,也不過于失禮。
杜睿至今還沒有成親的意向,卻越來越把小嘟嚕當成了心肝。周歲的時候已經由祈允灝提出來,讓他當了小嘟嚕的干爹。他如今上府里的次數多了,與祈允灝之間越來越自然,與琉璃之間也完全沒有了那層尷尬,琉璃見他還是沒有定下來的心思,有時候就不免說他:“你也老大不小了,總該快些給小嘟嚕找個干娘。”
杜睿總是笑笑不說話。琉璃最后就急了,說道:“你都二十一了,也該開枝散葉了。”說到這里杜睿才抬起頭來,怔了半刻說道:“只為開枝散葉么?那倒容易。”于是沒過多久,就傳來榮安侯杜睿納妾了的消息。這消息像炸彈一樣在京城散開,杜睿這么多年不娶妻,都知道他是為了琉璃,如今兩府走得如此之近,背地里也有些眼紅的人針對祈允灝發出些閑言碎語,只不過一般不會讓琉璃他們聽見罷了。
如今杜睿雖不是娶正妻,未娶妻就納妾也不像清流士子的行為,可是卻也向外界傳遞了一個信息,就是他終于對琉璃死心了,準備過自己的日子了,所以這些閑話倒是因此消了下去。
納了妾后的杜睿依舊經常地上王府來,琉璃心想能被他納回去做妾的姑娘肯定不是尋常女子,高興之余,便讓他帶著到王府來玩。也問他:“你要是心儀哪位姑娘,就跟我說,管她是誰,我都替你說過來作榮安侯夫人。”
杜睿靜靜看著她,微笑著,撫著小嘟嚕的頭,卻不說話。
他如今沒事也上東郊大莊子看看,這些日子工程改造已經開工了,靳宣忙的腳不著地兒,杜睿沒少給他幫忙。
靳宣在莊子上閑暇時,也給小嘟嚕做了好多玩具,琉璃本來也不知道,她傍晚在廊下看小嘟嚕跟小狗斗嘴的時候,閔華進府來了。
閔華一直住在半瓶胡同,琉璃晾了她幾日后,原是要幫她在王府附近覓所小宅子先住著,等淮安王府建好之后她再帶著孩子們跟他們搬過去,閔華卻不愿意,說住在那里挺好的,每日跟沈氏做伴很開心,馬鐘和馬梁跟徐寰也玩得很好。琉璃勸了幾次,見她是真愿意跟他們一處擠著,再看她也確實開朗了很多,整個人胖了一點氣se也好了很多,也就不再提了。
閔華就是來給小嘟嚕送這些玩具的,她抱起小嘟嚕來親了親,然后逗他喊自己“姨媽”,小嘟嚕努力地學著音調“嗯啊”了兩句,呆萌的樣子使她笑起來。
琉璃道:“過來喝茶。”
閔華將小嘟嚕交給黃嬤嬤,走到廳堂里桌旁坐下。看琉璃把一壺薔薇花茶沏進透明的西洋玻璃杯里,忽然道:“你把厲寡fu嫁給馬惟清了?”
琉璃一挑眉,嗯了聲,把茶壺放下。“你終于知道了?”
閔華神se又晦黯起來,但是目光里卻透著股譏誚,“現在他馬家臉面都丟盡了,我哪里會不知道?”
琉璃看著她,說道:“你難過么?”
“我有什么好難過?他跟我沒有半點關系。”閔華搖搖頭,低頭嘆了口氣,然后濕著眼眶與她道:“這厲寡fu不是好相與的,馬惟清負我多年,活該他有此報應。我如今總算知道,這世上也只有你會這么替我著想,給我討回公道了。往日是我愚昧,白辜負了你一片心,你莫記怪我。”
“怎么會呢?”琉璃忙握住她的手,“我們都不是母親生的,卻偏偏都成了她的女兒,這是緣份。總之你就是我親姐姐。”
“好妹妹!”
閔華點頭,回握住她的手,眼淚終于落下來。
閔華頭天走過沈氏第二天就來了,一來就神秘地問琉璃:“昨兒閔華來了,跟你說什么沒?”
琉璃一頭霧水,納悶道:“就問我馬惟清的事兒,別的沒說什么。發生什么事兒?”
沈氏笑了笑,說道:“沒什么事。我就是覺著,這孩子可憐,倒可以替她物se物se個好歸宿。”
琉璃聽出味兒來,于是道:“師娘相中誰啦?”
“哪是我相中?”沈氏嗔道,然后又抿嘴一笑,說道:“你覺得你靳師叔如何?”
“靳師叔?”琉璃訝住了。
“你靳師叔今年三十,閔華今年二十二,年紀也算得相當。”沈氏笑容收斂,漸漸變得鄭重,“主要是這兩人都身世多舛,能夠在一起作個伴,彼此也知珍惜,如此相扶到老,對他們都是好的。”
琉璃沉吟了會兒,說道:“他們有這個意思嗎?”
“就是我瞧出了點端倪,才跟你說。”沈氏又笑了,看得出來她是真為他們高興,“這些日子你靳師叔在東郊忙碌,可再忙也要隔三差五回來一趟,每次回來閔華都跟未卜先知似的,事先熬好了湯等他。你靳師叔也是怪,每回回來必會四處打聽她在哪兒,又回回都會帶點吃的給馬鐘馬梁,昨兒這回帶回的玩具,也給了一部分給他們小兄弟。他又不是個會遮掩的人,這還瞧不出來么?再說,他以前穿的鞋子都是我做的,最近這些日子,他腳上穿的可是閔華做的鞋了。還有衣裳,閔華手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功底一看就認得出來的。這兩人什么心思,可不太明顯了!”
琉璃聽完不由得從頭到尾又細捋了一遍,果然想起這幾回閔華的變化,她又死不肯從半瓶胡同搬出來另住,可不就是征兆么?當年何府二丫頭是出了名的溫婉,一手針線活兒曾讓老太太贊不絕口,自然極容易認的。
靳宣外表看著開朗,可其實是屬于那種什么苦都藏在心里的人,閔華也是喜歡死扛著,難得他們倆能夠看到彼此的好,這倒也確是件美事!
“回頭我試探試探他們,如果真有這個意思,那師娘你來張羅!”琉璃歡喜地道。
沈氏道:“這容易!包在我身上。”
琉璃為此事著實開心了一陣,回上祈允灝與杜睿聶玨一道回府來,準備邀上祈允恪一道上林蔚然家里參觀新宅子去,琉璃逮著機會跟他們把這事兒說了,祈允灝當即就搖頭道:“這事不成。一個是你姐姐,一個是你師叔,豈不亂了輩份了?”
琉璃臉一拉說道:“什么輩份不輩份的,你可真迂腐!閔華又不是我親姐姐,到底是兩個人心心相印重要,還是這些破規矩重要?”
祈允灝被她吼得脖子一縮,mo起了鼻子,問杜睿他們:“你們說呢?”
聶玨忍著笑道:“我看嫂子這話很有理。”
杜睿也笑道:“怪道我說靳宣這一向魂不守舍頗似思春,原來是心里有了人!”
琉璃有了幫腔,便瞪向祈允灝。祈允灝無奈道:“那我也贊成吧。”
于是琉璃翌日以詢問進展為由,把靳宣請回王府來吃飯。飯前琉璃將祈允灝他們都使了開去,獨將靳宣請到小花廳,問他道:“師叔近來辛苦了,看到你這樣時常忙得連飯都吃不好我真是心疼極了。要不我給你物se個師娘,你們成親后也有個人照顧你,好不好?”
靳宣一口茶撲一下噴出來,一張俊臉不知道是嗆的還是羞的,頓時紅到了脖子根。“你有這閑功夫,干嘛不會看看帳薄?上個月我拿來的收支帳,剛才我還看到你擺在桌上,那灰都積了兩分厚了吧?”
東郊那邊的收支他每個月都會做本細帳交上來,大到一批磚石,小到一把鐵鍬,記得絲毫不差。琉璃看了兩本便看不下去了,實在太明太細,簡直就是浪費她的時間。于是后來索性不持了,每次就是隨便翻翻就放在那兒,沒想到被他留意到。
琉璃清了下嗓子,說道:“你不要辜負我的好意,你看杜睿都納妾了,你還這么光著,多不合適。就這么說定了,明兒我就讓人去京城里走動走動,看看哪家閨秀合適。”
“不準去!”靳宣急了,“那些京城里的閨秀我一個都不要!”
“那你要誰?”琉璃道。
“我要——”靳宣口一張差點說出來,卻又在關鍵時穩住了。“我干嘛告訴你?”
門外誰噗哧一聲笑出來,靳宣看過去,只見聶玨憋著笑打了個踉蹌從廊柱后閃出來。他身后是祈允恪林蔚然和杜睿還有祈允灝。
“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不就是閔華嘛!”聶玨笑著走進來道。
靳宣臉都羞成了紫se,作勢去敲琉璃的爆栗,“好一個淮安王榮安侯,你們竟然合起伙來捉弄我!”
琉璃笑著躲開,指著他道:“你只說是也不是?”
靳宣一甩袖,卻是也忍不住笑了。
這事就算有譜了。琉璃飯后便讓人去告訴沈氏,讓她與閔華進府一趟。下晌娘們兒三個一番交談之后,便就把這事定了下來。琉璃讓作為嫂子的沈氏替靳宣張羅,擬定了日子后好好辦幾桌酒宴,到時候這些人都去賀一賀。rs!。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