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范

352 罪證在此

正文352罪證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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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看了眼太子,指著他,撇開頭道:“你自己說吧!”

太子雙c魂張合著,卻是半日也不曾說出個所以然來。可是你不說,無緣無故去謀害人家妻室,不就更顯得有病嗎?他看看定北王,又看看祈允灝,再看看琉璃,個個皆是臉板得跟鐵板也似,知道他們今兒是不肯讓步的了。自己的父皇又分毫都不肯幫自己,他心里不免就怨恨起來,祈家受了朝廷莫大皇恩,這祈允灝更是屢屢受到圣上恩遇,如今圣上還一味袒護于他們,相比之下,他這個親生兒子倒顯得比別人還不受待見些了。

心里有氣,便就沖圣上拱手道:“父皇英明神武,如何眼下倒聽起別人挑唆起來?兒臣都解釋過了只是個誤會,這將軍夫人還要糾纏不休,這置兒臣這太子于何地?置咱們皇室尊嚴又于何地?”

“閉嘴!”圣上朝他一聲厲斥,又忍不住咳嗽起來。旁邊太監又立馬上前侍侯去了。太子不服氣,再道:“兒臣將來也是要君臨天下的,父皇這般不顧兒臣的臉面嚴加斥責,將來兒臣即位,豈不成了天下臣子的笑柄,又如何服眾?”

圣上瞪著他,臉se又因劇烈的咳嗽而變得潮紅了。

祈允灝忙道:“快傳太醫!”一面狠瞪著太子:“圣上萬壽無疆,你卻口口聲聲在此說登基繼位,是什么意思!”

太子也沉了臉,指著他道:“大膽祈允灝!你竟敢對本宮如此無禮!來人,把他押下去!”

“誰敢動他!”

定北王突然一聲暴喝,扶刀擋在他跟前,眼神睥睨威風凜凜,猶如戰神臨世!“太子蓄意謀害命fu,如今給不了臣等一個解釋交代,反倒還要欺君逼宮,治我兒護駕之罪么?老臣雖則不才,卻也容不得你草菅人命唐突圣駕!”

“你們!你們反了!”

太子在定北王威懾之下,也呈現出了惶huo之se,他沒有想到身為臣子的定北王竟然敢當著天子的面威懾他這個太子,更沒有想到已然恢復了平靜的圣上居然也并沒有阻攔,而是任由著君臣這般對恃。這代表著什么意思,豈不明擺著就是圣上已經偏心向了祈家,偏向祈家,不就等于是偏心陸詔嗎?

這個時候,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多么大的錯誤,那就是仍然以為把段文蕙給他遞消息的事情瞞住了,他就還有機會保住自己,并且能借助忠勇侯府的號召力為自己拉攏部分勢力,他不知道琉璃的目的雖然也在他,但更多的卻是沖著段文蕙而來,他若是把實情說出來,琉璃自然就借機把火力轉到忠勇侯府及段文蕙身上去,他偏偏不說,那她就只好死揪著這個不放了。

定北王與祈允灝當然也不會情愿就這么放過他,男人們固然重權重勢,可是對于他們來說,家族的安危和利益才是擺在首位的,一個人若連家族都不顧,那他攬來那么大的權力,又是為的什么?就連喪心病狂的何蓯立,當年那么不顧一切地往上爬,不也還是為著光大他那一支?所以,這個時候定北王作為王府的大家長,是絕對會站在琉璃這邊的。

圣上就算曾經不顧手足之情謀害胞弟,也就算他實則內心yin狠到無以復加,可既然身為一國之君,他就有一國君主之準則約束著他,一面太子罪證確鑿,一面重臣妻眷無辜被算計,為了朝局穩定,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為太子說話。

所以,今兒不管太子認不認這個帳,他都已經輸定了。只不過他若老實招認了,后果會稍體面些,若是不招認,不認栽,那他太子殿下的體面會掉的渣都不剩。

“你,即刻下罪己詔,親自向定北王府賠禮道歉,并承諾,大將軍夫人的孩子若有閃失,一切都你承擔后果!”

圣上撫著胸口,一字一句地向太子下令,說完到底忍不住氣往上涌,又咳嗽了兩聲,然后才又對定北王道:“你就看在我的份上,放過他這回。”

他話里自稱的是“我”而非“朕”,琉璃以為聽錯,抬起頭來,卻見到他定定盯著定北王,目光里有濃重的歉疚安撫之意。

“父皇!”太子臉面驚愕之se,“兒臣如何能因此事而下罪己詔!”

自古君主下罪己詔,除非是有傷及社稷的大錯,一旦下罪己詔,便會被記入史冊,就連登基之后的帝王也免不了因此留下污點,莫說他還只是個儲君,而且還是個時刻被人虎視眈眈覷覦著這太子之位的儲君,他如今最大的仰仗就是內閣四大臣對他的支持,如果說他下了這罪己詔,就算不詔告天下,也必會在朝堂公布,那內閣豈不會因此而對他產生動搖?

“啟稟圣上,杜大人有要事求見。”門外太監躬腰進來。

圣上勻了口氣,說道:“睿兒嗎?讓他在側殿稍等。”

太監遲疑了下,待要再說,殿外已經傳來道宏亮的聲音:“啟稟圣上,微臣這里有太子涉嫌謀害鎮國大將軍夫人被謀害一案的證據!”

琉璃心尖一抖,驀地往殿外望去,只見杜睿已經手持一卷文書大步走了進來。

定北王與祈允灝也順勢看過去,然后又看了眼琉璃,方才把目光收回。

杜睿進殿之后便雙膝跪下,將手上文書遞交上去。圣上接過太監遞來的文書,眉頭再度鎖緊。

太子聽得他說手上文書乃是指認他的罪證,立時臉se便已大變,手足都有些無措起來了。這本來是兩家人的si事,眼看著方才就可以si了的,沒想到如今竟又摻和進來一個杜睿,鬧到了朝廷,這就不是能si了的事了!他忽然有些后悔,剛才為什么不咬牙答應了圣上的條件呢?就算內閣知道他下了這罪己詔,只要事后改變一下態度,他并不是保不住這位子的!

“你這是哪里來的?”圣上看完,居然并不如方才那樣暴躁了,而是將之放下來,相對平緩地問道。

杜睿道:“當日微臣路遇那被暗殺的太監,將之送到了大理寺,總覺得這里頭有蹊蹺,這幾日正巧有空,便就去那條街上轉了轉。而后在廢棄的竇宅內發現了刻著東宮徽記的牌子。然后又暗訪到,太子妃曾屢次向人表示過對將軍夫人的憎恨,就在上個月皇后娘娘宴請眾臣那日,將軍夫人在御花園險些被水桶砸到,有人證實,拎木桶行兇的人也正是太子妃身邊的宮人。這兩件案子實則可以合為一件,就是東宮太子夫fu早yu除夫人而后快,所有的證人以及行兇經過都已經眷寫在文書上,圣上若有疑問,即刻可帶人調查。”

大殿里一片死寂,太子冷汗已經下來了。

圣上盯著手上那卷厚厚的文書半日未動,像是時空就此陷入了靜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站久了,琉璃的身姿有些搖晃。祈允灝伸手輕攬住她的腰,將她靠在自己懷中。

太子退后半步,忽然又往琉璃跟前急行了兩步,指著她說道:“這都是捏造的,捏造的!父皇!睿兒心里一直還在對這女人念念不忘,是他故意——”

“閉嘴!”

圣上怒喝著,身子微搖,拿絹子掩口吐了口痰,看了眼,將絹子扔了,扶桌長吁一口氣,然后揮手道:“傳朕的口諭,太子無德,著令立下罪己詔,于明日朝堂公示百官。并承擔鎮國大將軍夫人腹中子嗣安虞之責,孩子誕下若有閃失,太子罪加一等。太子德行冊上記大過,太子妃連罪,著令二人閉宮自省三月,不得面見朝官命fu。”

太監記下,抱著拂塵下去傳旨。

太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竟是站都已站不起來。

圣上不理會他,往下看了定北王一家人片刻,又看向杜睿:“再傳朕的旨意,即日起升翰林院侍讀杜睿為學士,兼任都察院都事。欽此。”

“謝主隆恩!”

杜睿伏地叩謝。

以翰林院學士的身份兼任都察院的差使,雖然看上去兼的只是個正六品的小吏,但卻從此由純粹的士子進入了真正的仕途,而且都察院是什么地方?是監督朝官德行之所,可以直言百官功過,面見圣上彈駭大臣,圣上看似隨意的一番點派,里頭卻充滿著深意。

杜睿起身后,定北王默然站了片刻,也單膝跪地道:“圣上英明,臣代小兒叩謝圣上!”

圣上定定看著他,又看了眼祈允灝,說道:“驥飛留下,你們都退下吧。”

驥飛是定北王的字,圣上獨獨留下他來,不知道還有什么話說。不過琉璃管不了這么多了,她的目的已經達成大半,雖然最終還是沒有把段文蕙揪出來,可是太子夫fu被責令閉宮自省,又被勒令立下罪己詔,這對太子黨來說已經是記打擊。

趁太子不能出宮這段時間,祈允灝與陸詔便可以緩口氣,趁機尋找靳宣,還有搜羅太子其它罪證,就連攻克內閣那四老,也因此有了時間和機會。rs!。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