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

第七百零四章 會戰(上)

黑水洋!

聽主公說這話,貂蟬蹙眉,有些不認同:“此人固是梟雄,眼睛卻只盯州侯,沒有大義之愿,豈能與應王……呃,我是說……”

“哦?蟬兒知我什么大愿?”葉青知道夜色中是她,隨口問著。

“不知,但能看出來主公的行事……和別的諸侯很不一樣,膽魄是志向大愿支撐起來。”貂蟬很認真說,心里補充一句私人的判斷——因您不是小郡諸侯,是逆天改命、席卷天下、注定要三興大漢的應王!

眾將沒有她那種來自下土的視角,但自平日軍中相處的點滴,都是點頭認同:“放眼整個應州,沒有哪家和主公一樣,俞帆秦烈都沒主公這種膽氣。”

葉青知道軍中佩服膽氣,失笑:“不必說這樣委婉,不就是順應大勢么,只是許多人看不見,抓不住。”

這和英雄無關,只在于前世證明了路線和底線罷了。

某亂世爭奪天下,在乎列強,沒有列強支持的諸侯,甚至沒有參與資格。

而在天庭統治的世界,這比列強強何止百倍?

說穿了,不就是既要亂世英豪輩出,又要服從抵抗外域的統一戰線么?

這統一戰線,就是大蔡的名分!

不懂這點都灰灰了。

“我們行事,有著連鎖反應,不知有多少未來諸侯正注目此戰,我讓這些同僚提提氣……男人的心可都是助長出來,我能催化北地大勢演進,加快北地勢力崛起,助成抗擊邪魔,這就是響應天庭的大局,說不定還會有些天功……前提是要勝利,戰敗下場就不用說了。”

“報——北面發現兩千騎軍,正在接通傳訊……”

“敵人?”

“……是郡西一些家君,以班安縣郡望李云鎮為首,說是盡起家中馬隊,響應盟約。”

隨軍參贊紀才竹聽了皺眉,他不相信大義,只相信利益,遲疑了片刻,騎馬轉回身來,對著葉青說著:“主公,這批人出現的時間很是詭異,就在節骨眼上,怕是有些不可靠。”

“確實不牢靠,但以騎兵快速,這樣短時間能聚集到此也是有些準備,見見無妨……我給他們選擇的機會。”

“是!”

只見停了,就有人片刻稟告:“李云鎮求見主公。”

葉青看了一眼,說著:“叫他進來!”

親兵答應著出去,片刻之間,就見一個青年,李云鎮一進來,就干脆利落的行禮:“見過都督!”

“哦,是你來了!”李云鎮行過禮,葉青起身扶一把,笑謂左右:“有些人認識,有些人還不熟悉,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李云鎮,是班安縣郡望!”

李云鎮忙一一見禮,笑著:“我在下土時,就與都督聯盟,聽到都督奉天庭之命來驅逐邪魔,就連忙來聽令,有失遠迎,還請都督鑒諒!”

葉青笑著:“能來,就是自己人嘛!”

這話說得眾人都笑了,氣氛就松弛了下來,葉冇青又說著:“不過,你既來了,就必須聽從軍令!丑話說前頭,要是有陣前倒戈背叛,我立親手殺之,戰后必夷其族……”

李云鎮并不意外,聽了一欠身,說:“這個自然,還請都督吩咐!”

葉青看著李云鎮,緩緩說:“那你們且聽我的部署。”

說著掃視一眼眾人,不言聲拔出劍來,指點著說:“現在是雨夜,看不清楚,這是糊涂仗,但是糊涂仗打完了,打勝了,比聰明仗還有效。”

說著,赤霄劍一劍橫揮,劍光一閃,劃破雨幕,擊在不遠處山石上,直接削進了山石。

一時間沒有反應,眾人面面相覷,訕笑著,突聽到簌簌響動,山石裂開,土石滾滾而落。

一劍削石,可怖可懼。

眾人見了這情況,都是面如土色,驟回想起黎明之戰……這少都督的實力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葉青滿意點點頭,說出了真正的命令:“無論遇到誰,凡持械在前,都是敵人,統統將其打敗,若能遇到俞帆秦烈,直接可斬殺之。”

“要是逃跑,就讓他逃,我要的就是這一戰的勝利……這是一個象征。”

原來如此……參與的家君都是應聲,心中的顧慮散去,這是個簡單明確任務,里面隱含的政治含義也非常明確。

雨水中,大軍繼續前進,片刻行了三十里,芊芊回首,看向那塊山石。

“……夫君新晉真人,手段越來越多了……”這少女真人眨了眨眼,對著葉青說:“山石根本不是劍光所毀,是成長撐裂……這有點金脈、土脈、木脈的合成感覺,是什么新法術?”

“我自創的,沒想好什么名字……可惜終是取巧,不是真正實力,否則一劍橫掃,還管總督不總督,直接殺上州城做應侯去……”

“噗……我相信夫君,會有這么一天……”聲音落在雨水中,隨著南風開去。

向北六十里,已在班安縣境內,同樣雨幕中有一支騎隊正北行著,這些騎士披著南朝軍衣,坐騎都是草原良駒,一個個面目風霜,更帶著草原寒風侵染氣質,行軍看似散漫而內含規矩,有一種狼群的味道。

此時已近子時,陰著天,俞帆只覺冷雨浸透骨髓,半晌才定過神來,對著左右說著:“班安縣頻臨草原,可守可退,整個草原南境被我們清掃的順服,這就是我們大后方,立于不敗。”

“我和葉青是死敵,這是眾所周知,是現在是總督立的榜樣和旗幟,州府出于戰略和臉面上都不得不救,已得到秦烈率五萬州軍水路趕來的消息,傍晚時已在煙洲郡上岸,距離班安縣又比較近,很快就會趕到。”

“而我撤到這里,首先是地利上不敗,其次引州軍參與,勝機就有二種,具體視戰局而定。”

“說實話,葉青獲勝的贏面更大。”

“但是此戰,根本不在于勝負,甚至敗了都更佳,我們就借機向總督要南滄郡外的新地盤,諒總督也不能不給。”

“葉青辛苦才得一郡,而我借機就能拿到一郡。”

“否則的話,我們就舉族撤出應州,到西面的明州……當那是最后退路選擇,但有沒有這選擇,意義截然不同。”

“而秦烈軍隊大半不是自己,僅有一點千人的核心私兵,又沒有郡望產業的經濟支撐,到哪里都沒的選擇,只能給總督當先鋒,戰后無論勝負,都不可能有一郡給他,或有一二個縣當屏障就是極限了。”

這對情況分析的透徹,眾人聽得都是沉默,暗暗嘆服一一這才是俞家,需要的家主!

俞帆又一笑:“當然有我們扶弱制強,秦烈還有可能獲勝,但這樣就是和葉青魚死網破,損失必非常慘重,這又何必呢?”

“總督喪失精銳,短期內沒有精力組織第二次鎮冇壓,有著葉青開了個好頭,我們下面就可借機不服從州城的調令……”

“主公英明!”

俞帆擺擺手:“說這話還早,我來的匆忙,算計能否成功關鍵在于時間掌控,能否讓他們兩方面撞擊起來……”

“報——秦將軍已至青林縣,兩個時辰內就會趕到班安縣!”

“南方縣境傳訊發現敵蹤,是五千騎兵……有兩千赤甲氣息!”

兩千,又擴建了么……俞帆目光一閃,有些忌憚:“追擊速度比預想的快許多,他的術師團必冇帶來加持了,多久會追上?”

“預計……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就差這么點時間么?

俞帆仰首看了看,雨幕中黑暗一片,雷電縱橫,透露著曙光。

“也好,許久沒見,我想看看新封的青謹真人,又是何等風采……傳令,全軍備戰。”

隨著這一聲令下,此行殿后的一萬五千騎兵,都變陣,廣元門新增派的五十個術師,及草原上吸納的近百術師也一點點擴散開去,成狼群的節點。

“當然不能忘記退路,我們盡量趕到縣城腳下,會會青謹真人的新騎軍……”

雨噼啪而下,沒有過多久,雨中三枝火箭射上了天空。

眾人都是臉色一變,一齊看去,很快,就看到巡騎急急奔回,來到俞帆的面前稟報道:“葉青來了,人數有五千以上。”

俞帆臉一沉,命令:“軍隊停止行軍,列出大陣!”

很快號角聲起,又豎起了大旗,騎兵紛紛集冇合,陣前排列,準備作戰,人人都是神情嚴肅。

俞帆站在車臺上,就著雨遠遠看去,只見地平線上,一隊軍隊而來,一色都是騎兵,軍容嚴整。

俞帆估算了下,人數的確有五千左右。

在大軍前,是一隊哨探,呼嘯而來,和俞帆軍哨探相互糾纏,各有損失,又各看見了虛實,退了下去。

很快,大部滾滾而來,旌旗一片,慢慢集中在二里處,兩軍只相隔了千米左右。

俞帆神情平靜,仔細看去,見著前面二千騎兵肅然列陣,都穿著赤甲,軍紀森嚴,整個軍陣沒有一絲的喧嘩

俞帆心中熱血沸騰,心下狠狠說著:“來吧,葉青,我早就等著你!“

大軍當前,俞帆大笑了一陣,身帶了數十個騎兵,趕到了兩軍中間的距離,就遠遠停了下來。

俞帆又奔了幾步,對著大叫:“葉青,我按約撤出郡城,你還率軍追來,欺人太甚!”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葉青回應:“你要是只率人離開,我豈會攔截,你卻運走糧食,劫去郡庫,實是可惡。限你即刻退出交出糧草和工匠,就可饒你不死!”

這戰場風格,果還是沒變過……

俞帆仰首大笑:“荒謬,就算你以天庭的軍管權節制南滄郡,但是這糧草工匠,還是大蔡朝所有,我押解前去州府名正言順,怎么就算你葉家?州軍即將趕至,少都督適可而止,就此退去,都不難堪。”

紀才竹回首,打量后面家君的臉色,暗中對葉青說著:“主公,萬不能退!”

葉青點首,再不理論,直接大笑:“天庭授權,難道州府就可違抗,既是這樣,那就一戰見風曉!”

“戰就戰!”俞帆看了看時間,知道拖延戰術只能到此了,有點遺憾,但卻并不遲疑,回到陣中。

“轟轟轟!”兩面戰鼓敲響,殺氣彌漫而出。

兩支騎兵殺出,蹄聲密集,泥水飛濺,大地都在鐵蹄的擊打下震動,只是一分鐘上下,就猛的對撞。

“道術!”幾乎瞬間,二支先鋒都籠罩一層道術的光輝

“殺!”瞬間而撞,一將披著重甲,持著方天畫戟,率先而入,數個胡騎,吶喊著一聲,向著沖刺!

寒光一閃。

下一刻,殘肢碎肉四散,五個胡騎跌了出去。

這一幕,頓時使眾人變色,葉青大是得意,笑看左右:“怎么,這樊容的武藝,可值我派軍三千,取回1日主許定玉尸骨?

連著江晨看到這一幕,都有著震懾:“主公,這使我想起了下土的呂布,有著三四成相似了。”

說話之間,樊容人馬合一,方天畫戟揮舞,殺氣膨脹,以他自身中心方圓五尺的范圍里,又有數個頭顱飛出,尸身還在馬匹,脖子噴泉一樣射冇出血泉,染在了他的身上。

“殺啊!”有此猛將,赤騎士氣大震,跟隨沖陣,所到之處,胡騎紛紛跌地,甚至這次并不殺人,只傷著,敵騎就甩了出去,又被身后的馬匹踐踏而下。

“休得猖狂!”這時,一個敵將大喝,急奔而來,只見寒光一閃,這將手疾眼快,閃電一讓,交叉而過。

這將又奔了幾步,才驚覺右側空空,卻是瞬間將右臂切斷,痛苦涌上心,向右翻滾入地,發出了非人的慘叫,接著又被自己馬匹踐踏上去。

風掃過樹葉一樣,俞帆看到一個個己方騎兵慘叫著掉下馬來,或當場被斬殺,不由臉色大變。

“此將如此勇武,怎又落到葉青手中?”

正尋著,突聽“轟轟轟”戰鼓,長長的鼓聲余音尚未消失,雨中出現了大批軍隊,這軍隊迅速趕來,吶喊著:“討冇伐叛逆!”

“報,二萬州軍趕到,沖擊我軍后陣!”有親兵報告,這卻是秦烈對葉青恨之已久,根本就不喊話,直接主力繞后攻擊。

又見著有著術師高喊:“葉青謀反,朝廷必將圍剿,汝等世家立刻脫離,既往不咎,否則以謀逆處之!”

聽了這話,陣內一陣騷冇亂,在場的家君,都是核心,都不敢脫離,知道既往不咎都是笑話,綁在葉家戰車上那么久,遲早會被總督清算。

但還真有兩家熬不住,只見戰陣一亂,就有數百騎臨陣反戈,頓時混亂成一團,見此俞帆大笑:“擊破此賊,就在此時!”

要能殺得葉青,以前的一切謀算,都可以推翻了重來。

只是話才落下,突見一道劍光自陣中閃過,靠著最近的十幾騎,連慘呼都來不及,已攔腰兩段!

葉青策馬而出,大笑不止,劍光再閃,殺入亂軍中,只見著雷霆一閃,倒映著滿滿的殺意:“天子之劍!”

兩個家君才策著自己隊伍反戈,雨水打下,閃電劃過,就著這一絲亮光,看見一點金黃掃過。

“不!”沒有來得及反應,也沒有來得及反抗,劍光所至,兩個家君連著三十個騎兵,都應聲斬殺。

“萬勝!”見著主公這樣神威,以葉家騎為主體騎兵,頓時吶喊,穩住了局面,向著余下的叛徒殺了上去。

雨水打下,李云鎮只覺得汗水和著雨水而下,心里一陣陣寒意,就在這時,才清晰明了,偉力歸于個人的恐怖。

幾乎同時,又有戰鼓響起,雨水中,一支持著“葉”的大旗的軍隊,又踏入了戰場——卻是葉家主力到了。(